當天夜晚,換了一身新衣的白起與兩位同樣身着普通的男人共三人三馬,出了江陵城。
直奔金陵!
“白老大,你,怎麽就接下了金陵那皇帝的诏命?“
說出這話的人,正是那右将軍甘茂,甘茂的身形粗壯如鐵塔一般,就算是黑十三那常人之中都極爲難見的高大身材,到了右将軍甘茂這裏,也是略遜一籌。
白起冷笑了一聲,放慢了胯下馬匹的速度,二人見白起放慢了速度,也緊跟着拽了一下缰繩。
“金陵的那位陛下,這是看中了本将斷然不可能拒絕這份差事,所以才會将下這道诏命。”
甘茂眨巴了眼睛,他性子莽撞,不好動腦子,自然是聽不懂白起說這話的意思,于是乎甘茂下意識的問道
“白老大,金陵那皇帝還能讓你都沒法拒絕?”
左将軍司馬錯忍俊不禁,笑了幾聲,手中的馬鞭輕輕的揮在了甘茂的胳膊上,笑罵道
“你這莽夫,怎得這都聽不明白,白老大他之所以無法拒絕陛下的任命,無非就是兩個原因,一曰王爺,二曰南方三州,光憑這兩點的任何一點,白老大就隻能接下這份差事。”
聽着司馬錯的解釋,白起沉默的點了點頭,司馬錯說的不錯,他接下這份差事,原因就是這兩點。
然而甘茂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你這臭書生,能不能把話說明白,多少年了還是這故弄玄虛的樣子,看着雜家真是想給你來一拳。”
說着,甘茂順勢舉起了自己的一隻胳膊,手掌握成拳狀,作勢想要對着司馬錯來上一拳。
司馬錯自然是連忙駕馭着自己胯下的馬匹拉開了與甘茂之間的距離,而後看着眼前這莽漢。
這莽漢的一拳,自己可不想挨一下,還記得上一次自己挨了這莽漢的一拳,結果就躺在床上歇了快半個月。
司馬錯清了清嗓子,對着甘茂平心靜氣的繼續解釋道
“你這莽漢,第一個原因還不是因爲王爺他老人家,王爺他老人家這些年裏你以爲在南越國過的真就這麽好嗎?要是王爺的日子真是随心所欲自在的話,那麽金陵方面何必要在南越這麽一塊人煙稀少的地方專門設立一個錦衣衛分部?揚州整個州部可都沒有一個錦衣衛分部衙門。“
說着,司馬錯的雙眸神色之中閃爍過了一絲波動,随後頓了頓,繼續說道
“這是赤裸裸的監視王爺,你這莽漢信不信要是王爺他們有任何不臣之舉的話,當天錦衣衛就能帶着南越國守備軍殺到王宮裏面?這種生活,王爺可是到現在還過着,呵呵,錦衣衛十二千戶,南越國的錦衣衛分部可就是呆着一個千戶常年守在那裏,至于任務是什麽,相信不用我這個書生來給你說的這麽清楚吧?“
甘茂冷哼一聲,語氣不悅的吭吭哧哧回答道
“哼,不用,錦衣衛的那些惡犬,當初雜家還在金陵的時候就厭惡至極,那些讓人一眼看去就感覺哪哪都不順眼的雜碎,肚子裏一直都是一肚子壞水。“
司馬錯拍了拍手,鼓了個掌,看來這莽漢也不至于笨的那麽徹底。
看了一眼白起,見白起再度點了點頭,司馬錯這才繼續向着甘茂解釋道
“至于第二個原因,那就是南方三州一直以來的尴尬地位,你這莽漢當初
在金陵的時候,應該也聽說過關于北南離與南南離兩大派系的矛盾吧?北南離這幾百年以來,一直都是自視甚高的瞧不起鄙夷那些來自南方三州的同僚們,在軍隊裏,這種矛盾或許并不明顯,但是在朝廷上,這種矛盾一直以來都是曆代陛下都爲之頭疼的一樁心病。”
見白起的臉色沒什麽變化,司馬錯暗暗的搖了搖頭,他是個土生土長的金陵人士,但是他在金陵的那些日子裏,也常常見到那些身邊的人貶低鄙夷來自南方三州人士的話語,他是挺厭惡這件事的。
“而白老大,就是江陵人士,雖說江陵城一直以來都是南方三州裏面的特例,那些北南離的家夥,在聽到白老大來自江陵的時候,雖說嘴上沒有說什麽,但是暗地裏卻也不止一次的嘲諷過南方三州。”
司馬錯歎了一口氣,眼神變得深邃了起來,一說到這個話題,他也開始了煩惱,這種事情,他這些年以來,一直都在思索着如何才能解決。
“而且時間的沉澱下來,到了現在,甚至就連那些來自南方三州的同僚們,都天生的覺得自己低人一等,自覺的覺得那些北方州部的家夥,比他們天生就要高上一等。而想要解決這樁矛盾最有效也最快捷的方法,就是讓南方三州培養出來一位可以在南離危難之時拯救南離,亦或者是爲南離立下無法否認的大功績的這麽一個人物出現,用那無法否認的事實,來讓那些北南離的人們閉嘴,這樣的話,才會從根本上解決這兩大派系之間長久的對立。”
而這個人物,白老大,你才是這個時代裏,南方三州最有可能實現這個目标的人。
上次諸國聯軍的時候,白老大,那時候出現了周王爺力挽狂瀾,将南離皇室的威權重新樹立了起來,哈,偌大的皇權都能因爲一人所做出來的事情重新樹立,區區一個地方矛盾,白老大,這次機會,相信你想牢牢的把控在手中吧?
甘茂愣了愣神,随後下意識的看向白起,見白起苦笑了一聲,說道
“甘茂,司馬錯他,說的沒錯,除了想要從金陵那位陛下手中讓王爺過的更好一點以外,本将,更想讓南方三州的百姓們,不在成爲那些人口中的刁民。”
甘茂頓時啞口無言,低下了頭。
是的,他知道南離這兩大派系的事情,甚至在最開始沒有遇見白起的時候,他本人也是北南離的簇擁者,那時的他年輕氣盛,再加上自打出生以來就被灌輸的理念,天生的以爲南方三州都是荒蕪的土地,從那片土地上走出來的人,跟蠻夷有什麽區别呢?
可是到了後來,甘茂認識了白起之後,跟随白起一場戰鬥接着一場戰鬥,從勝仗之中,甘茂心甘情願的申請來到白起麾下的那支軍團當起了統領。
在那時,甘茂一直在心裏不停的暗示自己,白起是江陵人,江陵人不是那荒蕪之地,江陵城是南離除去金陵城之外最繁華的城市,白起才不是那南方三州的出來的蠻夷之輩。
但是到了後面,白起手下的那支主戰軍團裏面越來越多來自交州以及揚州的面孔出現在了甘茂的眼前,看着他們在戰場上奮勇殺敵的英姿,甘茂慢慢的,早已将自己曾經的那份想法,埋藏在了心底。
到了如今,司馬錯攤開了話向自己解釋出來了白起出山的原因之後,甘茂雖然莽撞,但也知道。
解放南方三州
一直以來背負在心靈上的枷鎖,是白起這些年裏最大的願望。
“周王爺,他确實遠比我适合指揮大軍團戰役,參與并且獲得了那場驚天戰役的勝利,也是本将一直以來最爲自豪的事情,周王爺他,也是本将這些年以來佩服的人之一,他是那種足以讓本将心服口服的元帥,本将也甘願在他手下受他驅使聽他指揮。”
司馬錯和甘茂在聽到白起這話之後,也不由自主的同時點了點頭,當年那場戰役,他們二人也參與了其中,雖說在最開始的節節失利喪失了大片土地,被那百萬諸國聯軍攻到了金陵城下,是讓他們這些老将都對還是少年的周敦頤産生了巨大的懷疑。
但是後面,周敦頤的一手接着一手的計策,将那百萬諸國聯軍玩弄與股掌之間的手段,最後大破百萬聯軍,其屍首堵塞了河流水洩不通,那如同修羅場的戰場,讓他們至今都爲之膽戰心驚。
甘茂一直以來都是沖鋒陷陣斬将奪旗的一把好手,徹徹底底的勇将,可是那次戰役的景象,就算是殺人如麻的他,至今在見到了周敦頤之後,都不由得對這個看起來和善儒雅的中年人,都懼怕不已。
司馬錯見氣氛變得有些沉悶了起來,便想了一會兒,笑着開口說道
“你們這怎麽搞得,現在咱們三人可是要趕緊回金陵去訓練那支新軍的,畢竟我們這次的對手,可還是那中原諸國呢,白老大,這次可沒有周王爺來幫你喲,你可要靠自己拿下這場戰役的勝利,還有甘茂,你這莽漢多想回到戰場别以爲我這個臭書生不知道,你這厮恐怕在聽到要重新回到戰場的消息之後,早就激動的不能自理了吧?還給這裝模作樣的,到時候上戰場上多殺幾個敵軍才是正道。”
白起翻了個白眼,司馬錯這話說的,倒是讓他和甘茂都從剛剛有些感傷的氣氛之中恢複了過來。
不過也沒錯,這次自己出山接手新軍,可從來都不是想着拖住中原聯軍的。
開玩笑,自己是誰?
殺神白起,就算是這場戰役沒有周王爺出手,自己也要殺中原諸國一個頭破血流,讓中原諸國明白明白,帝國之間的戰争,從來都不是他們這些小國可以有資格摻和的。
荊,揚,交,三州父老,自己身上背負着的,可還有他們的期望。
“對了白老大,據說白老帥他此次戰役負責的是對付西坤國,好像對手是黑袍聖君來着。”
白起雙瞳瞳孔猛地放大。
白家老帥,這個曾經對自己意義重大的人,現在也被金陵的那位陛下請出山對上了西坤嗎?
黑袍聖君。
你這家夥,本将遲早要把你手刃分屍。
黑袍聖君當初在那場戰役裏面,先是用計一戰覆滅了南離的一員上将以及西方州部守備軍,而後黑袍聖君帶領着西坤國的軍隊,一路上燒殺劫掠,直接一路殺進了荊州境内,要不是當時風不平出手的及時,恐怕西坤國大軍就要兵臨江陵城下。
那員被黑袍聖君設計殺死的上将,正是白起兒時的玩伴,再加上,那些被黑袍聖君殺死的荊州百姓們,這些罪過,白起遲早都要向黑袍聖君讨教回來!
待得本将解決掉中原諸國那群雜碎,便去會一會你這家夥,當初劍聖大人沒有徹底的将你殺死,那麽就由本将在把你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