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内
風不平一襲青袍,手中拿着一把木劍,雙眸眼神之中跳動着幾分譏諷的意味看向對面的那年輕人。
“怎麽,還要打嗎?”
那年輕人整個人半蹲在地上,氣喘籲籲的模樣,腦袋上原本别着頭發的那夾子此時也斷成了兩半,年輕人的長發散落開來,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頰。
雖然被頭發遮住了自己的臉頰,但是不難從這年輕人那模糊不清的神色之中看出濃濃的疲憊感。
身上衣服雖然安然無恙,可是從那不遠處地面上躺着的鐵劍不難看出,那正是年輕人用着的兵器。
“如果你的實力隻有這樣的話,那麽,還是安心的呆在皇城裏面潛修吧,别想着去前線丢人現眼了。“
風不平将手中木劍一轉,反手握在了手中,冷眼看着面前這年輕人。
這小家夥,天賦倒是不錯,嗯,不過從小到大這小家夥的天賦一直都不錯,隻不過現在看來的話,倒是有些傷仲永的意味了。
原本自己對這年輕人的期望,并不比苦木差多少,甚至自己一直遲遲不松口讓苦木成爲那南離第一潛龍的原因,也正是因爲這年輕人還沒有結束苦修的原因。
不過現在看來的話,這年輕人在這幾年的苦修生涯裏,進步太過緩慢了。
自己的愛徒苦木劍道已經到了初步大成的階段,單論這一點的話,哪怕是所有品級修士裏面都難以找到可以與苦木相提并論的人物。
而這個年輕人呢?
劍道連大成的邊緣都沒有摸到,按照自己的眼光看來,這年輕人現在在劍道上的造詣要是想臻至大成的話,哪怕是遇見了什麽奇遇,也得一兩年才有可能。
要是還是按部就班的苦修下去,呵呵,五年都不止。
看來自己讓苦木出去曆練的想法,現在看來是對的。
一昧的苦修,哪怕天賦再怎麽優秀,也不過是在同齡人之中稍微厲害那麽一點點。
“二皇子,你可知,苦木現如今想要擊敗你的話,需要幾招?”
是了,這對面的年輕人其實就是當今離帝的二皇子。
與那兩個在上書房與太傅鬥智鬥勇的皇子不同,這位二皇子小時候也在離帝面前展露出了不俗的天賦。
碰巧那個時候,風不平也才剛剛收下苦木這個徒弟,之所以收下苦木當徒弟,自然就是風不平看中了苦木身上的劍道天賦。
而在風不平被離帝請去皇宮裏面看了看這二皇子之後,風不平這才發現,原來如苦木那般可怕的劍道天賦,在當今的南離皇室之中,竟然還有一人。
同樣的年歲,相差無幾的天賦,這二人在風不平眼中都是可以在未來接替自己衣缽的最合适接班人。
可惜,風不平當時雖然想再收了這二皇子當自己的徒弟,可是離帝卻婉言拒絕了。
開玩笑,那時的風不平早已威震大陸,劍聖之名傳絕天下,劍聖想要收徒弟,離帝怎麽可能會不答應?
對的,離帝其實也不算是拒絕,隻不過離帝對于這個寶貝皇子太過于溺愛。
溺愛到風不平安排給二皇子的那些練習任務,在離帝的各種有意無意的幹擾下都變得慢悠悠的,那進度就跟蝸牛差不了多少。
到了後面,風不平幹脆就不想插手安排自己這個記名徒弟的修煉任務了。
你離帝有自己的想法那你就自己安排,我何必上杆子的還得跟着你的想法來安排我自己弟子的生活。
不過離帝自然也反應過來了自己做的有些不對,在看見了風不平不插手自己這寶貝皇子生活了之後,離帝還爲此專門上門請了一番風不平。
風不平當時也壓根就對這樁子事情沒了興趣,便向離帝請辭了擔任二皇子劍道師傅的身份了。
離帝自知自己雖然身位帝王,但是也不可能拿風不平有什麽辦法,也隻能答應了下來。
不過自己寶貝兒子的天賦可不能浪費啊,培養好了保不齊又是第二個風不平呢。
所以離帝廣發英雄帖,召集了不少大陸上民間在劍道上都留有威名的修士來挨個擔任二皇子的師傅。
雖然這些人的劍道都不如你風不平,可是勝在人多啊,擁有着這麽多位有名有姓的師傅,朕的這個寶貝兒子,就算日後成不了那第二個風不平,不過成爲一個頂尖戰力修士那毫不爲過吧?
反正到了後面,風不平也就不在關注這個天賦與苦木相差無幾的二皇子了。
隻聽說,這二皇子陷入了苦修之中。
再說了,自己這愛徒苦木現在自己培養的多順手多讓自己開心,何必去再找一個徒弟來讓自己遭罪受呢?
這種天賦再怎麽好的小家夥們,沒有成長起來的話那不也就那樣。
二皇子的身子在地上掙紮了一陣子之後最終這才艱難的站起了身子,簡單的将自己的頭發梳理了一下後,露出了他那輪廓分明的臉頰,額頭上還冒着些許細汗,語氣不屑的對着風不平說道
“擊敗我?還幾招?哼,苦木他還沒那個本事,我苦修這些年的進步,他苦木能及我幾分?”
風不平那清冷的神色在二皇子說出了這句話之後不由得一變,忍不住的笑了出聲。
“你啊你,看來你這幾年苦修倒也不是什麽唬弄人的,而且你的那些個師傅看來也都沒有跟你說起過外面的事情,你這小子可知道,苦木現在的劍道已經初步大成了。”
二皇子聽後一愣,而後臉頰一抽,眉頭緊鎖一臉不相信的對着風不平說道
“不可能,您這肯定是在框我,是,我的那些師傅們卻是沒有跟我提及這些年外面發生的事情,但是那苦木跟我天賦差不了多少,他怎麽可能在這般年紀就劍道大成了,此事,此事絕對不可能!”
風不平看向二皇子的眼神,現在已經變成了看傻子的眼神,這個小家夥啊,這些年被那些庸人們培養成了這副模樣,那些庸人們,倒是該死了。
“忽地笑,齊無恨,這二人當初你還與他們較量過,你可還記得當時的結局?”
二皇子面色一怔,腦子飛快的回憶起了當時的情形,而後說道
“忽地笑還好,當時我與他僵持了百餘回合之後最終靠着底子險勝了他,至于齊無恨,我與那個家夥的戰鬥......我不想回憶了。”
二皇子落下這麽一句話,風不平也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齊無恨啊,當年初入南離的時候自己也高看了這小家夥一眼,畢竟那般年紀身上就擁有着那般濃厚的殺氣,倒是自己見過的第一人了。
别說這二皇子,當初苦木雖然未曾與齊無恨交過手,但要是他二人交手的話,苦木的下場不見得會比這二皇子好到哪裏去。
畢竟,單論那個時候,齊無恨的戰力在這一代的年輕人裏面,已經算是超标的了。
超标到,現在的齊無恨與那時的他,實力并沒有相差太多。
看來當初被齊無恨收拾的模樣應該不會太好看。
風不平笑着看了一眼二皇子,繼續說道
“忽地笑現在與苦木交手的話,苦木全力以赴,忽地笑隻能抗的下苦木一劍,至于齊無恨嘛,那個小家夥這些年缺了一個合格的老師,所以說現在的他應該與忽地笑是半斤八兩的水平。“
這一席話風不平說出來自然是語氣平淡的很,但是傳入了二皇子耳中,卻掀起了驚天的波浪。
當年與自己僵持百餘回合的忽地笑,竟隻能扛得住現如今苦木的一劍?
當初把自己打的跟豬頭一樣的齊無恨,連苦木的對手都稱不上了嗎?
“我不信,您,您就是看苦木是您的徒弟才這麽說的,忽地笑,忽地笑怎麽可能會如此不堪?”
二皇子的話一落地,門外冷不聲的傳來一句話徹底的打破了二皇子的幻想。
“呵,貧僧雖然不是很愛聽風不平的這話,但是他說的不錯,就在前不久的時候苦木就與貧僧的那愛徒交過一次手,當時要不是貧僧提前給了貧僧那愛徒一件護身寶物的話,就苦木那架勢,兩劍就要活生生劈死忽地笑了。“
話音剛落,鐵箭禅師就出現在了二人眼前,在路過二皇子的時候,看着失了神的二皇子,鐵箭禅師老邁的手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後鐵箭禅師這才走到了風不平跟前,對着風不平語氣不悅的說道
“你這老家夥,怎麽到處耀武揚威的,我那愛徒不過就是敗了一陣而已,你這老家夥卻恨不得逢人就說一次。“
風不平撇撇嘴,一拳并不用力的砸在了鐵箭禅師的胸口,說道
“怎麽着,赢了就是赢了,還不讓老頭子我說說了?你這個老秃驢,是不是還想與老頭子我戰過一場?“
這兩個老頭子在這裏互相打趣着,而那二皇子此時卻整個人都不好了。
在從鐵箭禅師的嘴裏說出了這話之後,二皇子也就沒了那所謂的心理安慰。
苦木,苦木真的已經強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不,不對,一定是忽地笑這些年修爲提升不高才對!
二皇子擡起頭看向鐵箭禅師問道
“禅師,請問,忽地笑他現如今的修爲是?他的箭道到達了.....”
“三品修士,小成箭道圓滿,哼哼哼,馬馬虎虎了,那三珠箭射的倒是有了貧僧的一些模樣。”
還沒等二皇子說完,鐵箭禅師就說出了所有二皇子想要知道的答案。
他顯然早就看出了二皇子現在出關了之後的修爲是個什麽樣子,也怪不得風不平看着這小家夥的眼神裏面都帶着那一抹神色。
二皇子咽了咽口水
三品修士?
自己苦修多年到了如今也不過是剛剛突破了二品修士而已,箭道小成圓滿?自己,自己連劍道小成的根基都還沒有打好,三珠箭?
這可是當年鐵箭禅師的一大殺招,忽地笑他如今,已經學的了幾分韻味了嗎?
自己這些年到底是在幹什麽?
怎得一出關了之後,那些曾經的手下敗将以及對手們,都遠超了自己一大截,自己反而變成了這些人裏面實力墊底的家夥了?
二皇子眼神有些躲閃的看向風不平。
他其實在确定了這件事的真實性之後是很想問問風不平,從風不平的口中得知苦木現在修爲的具體。
可是現在看來的話,忽地笑這樣的對手都擋不住苦木兩劍,自己也就不用在自取其辱的向風不平問出這個問題了。
曾經的對手,現在,原來自己連擔任他對手的資格,都沒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