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書生再度睜開雙眼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那隻受傷的胳膊上面纏滿了繃帶,上半身赤裸着。
身子剛一動彈,白面書生就吃痛,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插上了許多長短不一的細針。
在看見了這些自己身體上的細針時,白面書生的眼眸之中浮出濃濃的恐懼意味。
警惕的環繞了一下四周的景象。
奢華至極的一間屋子,光是角落裏面的那些陳設都不是什麽便宜貨,那牆壁上的畫作,一眼看去白面書生就認了出來這幅畫作乃是一位名家的真迹,價值不菲。
腦海之中嘗試回想自己昏迷前發生的事情,白面書生的腦海剛剛浮現出來一些零碎的場景時,就不由得腦子一痛,暈沉沉的使得白面書生又無力的躺了回去,他現在感覺自己的身子裏面一丁點力氣都沒有。
不是那種饑餓所帶來的感覺,白面書生現在清晰的察覺到自己身體虛弱的簡直不像話,好像現在的自己連擡起一根手指頭都艱難費力的很。
這種該死的感覺,使得白面書生現在隻想好好的去往一個安全的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覺。
腦海裏面那抹意識則是清楚的告訴着白面書生,自己現在呆着的這個地方,看起來并不安全。
自己現在,極有可能,極有可能是被昨晚上的那夥黑衣人給擄走到了這裏。
白面書生面色蒼白的不像話,那原本妖豔的不像話的臉頰現在也找不出一分一毫的血色。
雖然氣力一空,身子無力動彈,但是白面書生還是盡力的想要調動着自己體内那殘留的一絲内力想要感知着這片區域,可是無論白面書生怎麽想要調動自己體内的殘存内力,卻怎麽也調不出來。
内力枯竭成了這種地步了嗎?
幾十年了,倒還是頭一次變成了現在這幅狼狽不堪的模樣,呵,天羅針。
關于天羅針的傳說,最早出現在五百年前。
那時的南離帝國正巧面臨了如今北艮帝國面臨的局面,那就是被幾大世家把握了朝政。
那幾大世家的崛起因素也很湊巧,其中的運氣成分居多,因爲那時南離帝國的上一代離帝正是那被稱爲武帝的男人,南離的版圖在那時候已經輻射了接近整個南方,中原也被南離占據了一大片土地。
按理說這般情況下的南離,身上已經開始有了些許要重新樹立起千年前第一帝國的榮光。
可是武帝突如其來的病逝,卻讓這剛剛出現的榮光化爲了一席鏡花水月。
接下來,讓南離帝國國民傷心,讓大陸諸國無不拍手稱快的事情發生了。
因爲這位武帝在位期間活生生的将南離版圖擴充了不少,基本上就相當于是又打下來了一個南離帝國出來一樣。
可是後面還沒有讓這位武帝潛下心來好好消化這龐大的土地時,武帝就離奇病逝了,雖然這時的南離帝國太子已經有了,并且在武帝病逝之後也順利平安無事登基繼承了先輩的衣缽。
可,畢竟是剛剛登基的少年離帝,又不是什麽生而知之的奇才,論手段哪裏鬥得過那些混迹朝堂大半輩子的官員們。
不止是官員,那些在武帝在位期間爲南離帝國立下赫赫軍功的大将們,對這位新君自然也是十分不服氣的。
所以,一時之間南離帝國除了那些原先的領土以外,那些在武帝期間擴充的版圖基本上處處反旗,那些大将官員們,大部分都心懷鬼胎,想要趁着這位新君剛剛上位的這陣子,自立爲王,擺脫南離的控制,讓自己也過一過稱孤道寡的滋味是如何美妙的。
新君面對着日日傳來的反賊情報,一時之間方寸大亂,甚至以爲南離帝國舉國皆反,後面在輔政大臣的幫助下雖然了悟了情況,可是新君卻仍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南離帝國的百員上将,那些在武帝時期成名的大将們,十七八九就是現在在外面搖旗呐喊想要自立爲王的一份子,包括那百萬雄軍,也被他們帶走了不少。
内憂外患,這才是那位新君腦海之中首先浮現出來的詞語,他一直活在自己父皇留給自己的輝煌之下,一直以爲在他接手了那個位置之後,還天真的以爲自己可以大展宏圖,超越自己的父皇。
現在呢?
超越什麽啊,怎麽我一登基到處都是反賊,到處都是亂軍,這這這,這跟我當初所看見的,所想的,壓根就不一樣啊,這爛攤子,父皇,您教教我,怎麽才能收拾好啊。
群臣,群臣到底有誰可以相信?
這些文武百官們,他們,他們是不是都會成爲下一個反賊,他們,他們都想要殺了朕?!
這位新君在恐慌的情緒下,艱難的度過了半年,好在最後南離帝國一位德高望重的白家老将作爲輔政大臣出手幫襯了一下這位看起來愚蠢至極的新君。
最後在這位白家老将的千辛萬苦之下,最終平息了不少叛亂,算是穩定下來了局勢,可是南離也在這場亂戰之中丢失了不少土地,版圖一度縮水。
關于中原的那些土地,南離隻得忍痛扔了出去,這塊肉,南離現在的情況,已經吃不下了。
在平定叛亂了之後,這位新君渾渾噩噩的執政生活也算是出現了一次亮點,那就是這新君在聽說了自己父皇之死有蹊跷的傳言後,立馬下令了指派那白家老将全權負責此事,定要将自己父皇之死查一個水落石出。
白家老将自然也對有關于這件事的傳言相信了不少,畢竟他也是成名與那位武帝在位期間的名将,那位武帝的的身體情況他雖然了解不多,但是肯定不會這麽就這樣離奇病逝。
此事,雖然不一定真如傳言所說那樣,但是這其中必定有蹊跷無疑。
于是乎,這位白家老将動用了南離那時還算是龐大的資源後備,整整查詢了一年時間,最後終是查詢到了一些有關此事的蛛絲馬迹。
據查詢到的内容來看,武帝病逝的主要原因,似是來源于一個名爲天羅針的長針,剩下的,那白家老将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天羅針這麽一個玩意,哪怕是過去了五百年,也沒有人查出來這玩意到底是用什麽材料做出來的。
唯一知道的是,凡是被天羅針刺進了心肺的話,那你離死也就不遠了,要是那些沒有修煉過的人被天羅針紮進了身體的話,那基本上就是神仙也難以救活。
武帝雖然是個修士,但是在修煉一途上并沒有什麽天賦,所以說在他被天羅針紮進心肺的時候,不過是個初入品階的修士而已。
再加上那時候還沒有天羅針這麽一個東西的概念,還有就是武帝從毒素發作到離世,這之間的時間隻有不過三天而已,南離宮廷的那些禦醫們,哪裏反應的過來。
後世五百年之内,關于天羅針的出現,慢慢的發現在了南方幾國之中,到了近百年的時候,才漸漸蔓延到了中原諸國,可以說,除了北方三國以外,大陸上剩餘的地方國家裏面有關于天羅針的傳說都在流傳着。
也是到了這兩代,天羅針在南離帝國才被管控了起來,交給了宗府來保管。
可是,宗府現在的老大是誰?
周敦頤
一想到周敦頤,白面書生的面色就更加蒼白了,他知道周敦頤也參與在此次計劃之中,可是天羅針在南離帝國那不都是在宗府手中嗎?
難不成,自己遭遇的伏擊,是周敦頤下的命令?周敦頤,周敦頤要滅了自己的口嗎?
正當白面書生這麽想的時候,屋門突然被推開了,青檀和姬無影二人一前一後的先後走進了屋子裏。
看見了白面書生蘇醒,姬無影面色一喜,走上了前去,坐到了卧榻一旁,将自己的手搭在了白面書生的脈搏之上。
脈象逐漸平穩,看來毒素是抑制住了,這個天羅針,倒是棘手的很。
周敦頤是不是好人白面書生不知道,但是姬無影絕對是好人,所以白面書生開口語氣幹澀的對着姬無影沙啞說道
“我,我怎麽出現在這兒?”
姬無影招手叫來了青檀,然後對着白面書生解釋了一番之後,白面書生這才舒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自己沒有落入那夥黑衣人的手中,不然的話貴知道自己現在是生是死。
姬無影接過青檀剛剛倒滿茶杯的溫水,一隻手扶起了白面書生,喂着白面書生喝下了這杯溫水之後,白面書生那快要幹裂的嘴唇才有了些許紅潤。
将床上的枕頭調整了一下,讓白面書生依靠在了上面,姬無影盤着腿對白面書生發問道
“你怎麽回事,那五個黑衣人就是五個品階修士而已,哪怕是聯手估計也不會是你這家夥幾合之敵吧?天羅針也不會有這麽大的威力吧。”
白面書生苦笑一聲,雙眸仰望着天花闆,道
“天羅針,原本是沒有這樣的威力的,可是那五人好像會一種催化天羅針毒素進度的法子,讓我體内的内力飛速的被吞噬着,還沒過上兩招,我就發現我體内的内力蕩然一空,然後,就敗了呗。”
說到最後的時候,白面書生的面色明顯有些不善。
身爲一個邁過那個層次的修士,敗在了五個品階修士面前,這傳出去不知道要讓多少人笑話,這件事簡直說是他白面書生的一生之恥都毫不爲過。
姬無影聽聞此言,無奈的搖了搖頭,一隻手掌按在了白面書生的肩膀上,對着白面書生安慰語氣說道
“沒事,我的醫術你這家夥還不相信嗎?等你痊愈之後,老夫帶你去殺上那人府上,放心,老夫到時候定會讓你好好的出一口惡氣。”
白面書生皺了皺眉頭,疑惑的開口說道
“那人?天羅針不是都保管在宗府嗎?那人,難道不是周敦頤嗎?”
姬無影一愣,嘴角翹了翹,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放聲大笑。
就連一旁不敢直視白面書生的青檀,在聽到了白面書生這話之後也是不由得掩嘴輕笑着。
聽着這二人的笑聲,白面書生臉上的疑惑之色更甚,繼續開口說道
“有什麽不對嗎?”
姬無影笑了一陣子之後止住了自己的笑意,對着白面書生解釋道
“你這都是多少年前的消息了,天羅針這玩意老早就不在宗府手裏面保管了,周王爺他老人家要是想針對你的話,表露出來意思就行了,有大把大把的人都願意幫周王爺的忙,搞你哪裏還需要什麽天羅針呀。”
這話裏面自然有些貶低白面書生的意思,好說歹說白面書生那也是一号人物,哪怕是周敦頤想要對他下手,那也得費上不少心力才對,姬無影這話,倒是有些開玩笑活躍氣氛的意味在裏面了。
“那,天羅針現在?”
白面書生暗暗的點了點頭,雖然姬無影說的話玩笑意味占據大半,不過他說的也有理,周敦頤這種級别的大人物,想要對付自己的話,還不至于用這種手段,不過還好,不是周敦頤要對付自己。
不然的話,憑借着周敦頤的權勢,要對付自己的話,自己倒有些難搞了,畢竟現在的自己一心隻想重回南離,在這個節骨眼上可不想得罪周敦頤這種人物。
姬無影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望着白面書生,道
“你可知道,宗府裏面的天羅針,轉移到了何處?”
白面書生搖了搖頭。
“天羅針,自從被我南離管控起來了之後,一直都被存放在宗府這種與皇室關系密切的衙門裏面,一來是因爲宗府有羽林衛的防衛,二來就是因爲這也算是将天羅針的使用權收到了皇室手中,杜絕了一些别樣的可能。”
姬無影頓了頓,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頓了頓繼續說道
“十年前,周王爺成爲了宗正之後,因爲想要緩和幾位王爺與皇室的關系,便将天羅針的保管權交由了那幾位争權失利的王爺手中,由那幾位王爺另外組建了一個小衙門,專門用于保管天羅針,也算是,周王爺給這幾位王爺留下了一個讓他們心安的底牌,畢竟咱們的這位陛下初始登基的那幾年,幾位王爺可都是生怕被咱們這位陛下記恨,擔心自己一覺睡去便看不見了第二天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