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皇城之内,離帝手中握着一枚墨黑玉佩,玉佩之上細微之處篆刻着一條朝龍由下而上的向上騰飛圖案,墨黑玉佩的邊角處,則是奇怪的顯現出來了兩條在互相啄鬥鬥争之中的蛟龍。
這枚墨黑玉佩在離帝手中仔細的把玩着,手掌揉捏着這玉佩上面的那些圖案,雙眸緩慢的閉了上去,用着自己的内心深深的感受着手掌摩擦玉佩上圖案的那些手感。
這墨黑玉佩上面的圖案如若在那些研究曆史的老頭子們看來的話,必定會口出筆伐的道出這墨黑玉佩上面圖案的不合理性。
因爲按照風家人所收錄的《述異傳》記載的原文來看的話,朝龍是成長初始的龍形态,修煉五百年之後,才會曆經劫難化爲蛟龍,而後的蛟龍再度修煉千年才可以迎來劫難,度過劫難之後便可以成爲變爲真正的龍,自此之後便可遨遊四方傲視天下。
然而大陸之上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人見過一條真真正正的神龍了,别提神龍,即便是朝龍也沒有人遇見過一隻,所以在很多人的眼中,神龍這麽一個東西,隻不過是先人所想象出來的一種用來寄托的生物罷了,世上壓根就沒有龍這麽一種生物存在過。
但是又有另外一派的人以爲,神龍其實是真實存在的,畢竟在幾千年前,燧人氏都打到了天宮之上,跟天帝泰一血拼了一個兩敗俱傷,既然天宮和天帝都被證實存在了,那麽神龍又有什麽不存在的理由呢?
所以理論上玉佩上篆刻着的龍身,是不可能會讓最爲弱小的朝龍居中,而讓兩頭蛟龍在邊角處鬥争的圖案出現的,因爲這完全就不符合邏輯。
然而離帝卻在把玩了一陣子這墨黑玉佩之後,微微搖晃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無力的長長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心中在思索着什麽。
雙眸睜開,将墨黑玉佩放在了一個精巧的小盒子裏面,伸出雙手将這個精巧的小盒子好生的鎖了起來,雙手小心翼翼的端起了這個小盒子,左拐右拐了幾步之後,放在了一處夾層裏面。
做完這些之後,離帝這才走到大殿中央,佯裝疲憊似的伸了一個懶腰,慢悠悠的打了一個哈欠,對着殿外輕飄飄的吩咐了一句
“乾公公,有商州的近況傳來嗎?或者說,有周王的書信嗎?”
話音剛落,乾公公突然就出現在了大殿門口,輕微了彎了一下身子,恭敬的行了一禮之後語氣沉穩的回答道
“陛下,周王爺的書信,今日清晨剛剛到達尚書台那裏,還未拆封,奴才這就去吩咐尚書令親自将那封書信送過來。”
離帝随意的點了點頭,而後乾公公便退了下去,大殿之中隻留下了離帝一人和門口站着的兩位宮女。
過了沒多久之後,那位年輕的尚書令一路小跑着的連滾帶爬跑進了殿中,可能是因爲跑得太急了,這位尚書令在跑入大殿門口的時候,被門口的那個門檻給絆倒,直接就是摔進了殿中,狠狠地摔了一跤。
離帝這時候才剛剛坐了下來,端起一旁的杯子輕輕的飲着杯中的茶水,猛地一下就傳來了如此響聲,倒是讓離帝虎軀一震,視線直接就被這尚書令趴在地上的身姿給吸引了過去。
看見這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家夥跟狗吃屎一樣摔在了地上,離帝皺了皺眉頭,心中對于這家夥的厭惡感再度添上了幾分,對着這年輕尚書令說話的語氣也變得不悅了起來,道
“尚書令,不用行如此大禮,還不起身,朕免了你的禮。”
這尚書令滿臉賠着笑容欠身連忙爬了起來,他這倒是又鬧出了一樁笑話,不過他早就不在意這種事情了,于是乎,這位年輕尚書令剛剛爬起身還沒整理有些散亂的青色官袍,快步上前就伸出雙手恭敬的将那封周敦頤寫的書信恭敬的遞給了離帝。
離帝随意的伸出一隻手接了過來,在看見了信封上寫着的吾皇親啓之後,無奈的一笑,這才拆開了信封,從中取出了周敦頤寫來的書信,雙眸認真的看着。
再度過了一陣子之後,離帝看完了周敦頤書信上面的内容之後,不知爲何,像是被内容逗笑了一樣忍不住笑出了聲。
聽到離帝的這莫名笑聲,那已經退到了一旁候着的年輕尚書令雖然有些好奇,但是性格的懦弱還是讓他忍住了想要開口詢問的意思,依舊低着頭保持着原來的姿态。
但是乾公公可就沒那麽多需要想的了,聽見離帝笑出了聲,便和善的走上前去,道
“陛下,怎麽,周王爺是在信中說了什麽趣事嗎?讓您如此大笑。”
離帝伸手将信封一攤,乾公公立馬就湊到了離帝的身側探着身子湊上前去用着他那邪魅如狐的丹鳳眼看向信上的字眼。
看完了之後,乾公公與離帝二人對視一眼,二人頓時四目相對,互相笑了出聲,看起來,這周敦頤這書信上面寫着的話,倒是卻是有一番異樣的意思。
而二人的笑聲傳入了這年輕尚書令的耳中,讓這位懦弱的尚書令心中的好奇再度燃燒了起來,然而他最終還是沒有開口,還是如同一個石像一樣卑微的站在一旁。
乾公公笑着打趣着周敦頤說道
“周王信上的這話,倒是有些話中有話的意思啊陛下。”
離帝撇了撇嘴,笑着哼了一聲,道
“誰說不是呢,朕的這位皇弟啊,這是在諷刺朕呢,說朕爲什麽不早點給他派遣援軍,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啊,朕還以爲朕的這位皇弟還是如年少時那般輕狂,在得知了朕将商州那些換防的守備軍提前了換裝序列早早的将守備軍派了回去之後,朕的那位皇弟會向朕抱怨是不是看不起他的本事了呢。”
乾公公眼眸之中閃爍過一絲異樣,而後又迅速的恢複正常,接上了離帝的話茬,繼續打趣着周敦頤說道
“是啊是啊,周王爺年少時的輕狂,即便是面對着百萬諸國聯軍都絲毫不懼反而會感覺有些輕松的,嗯,現在看來周王爺倒是到了年紀,謙遜了不少,不過東巽的禁軍,真的如傳言之中那番神秘強大嗎?”
離帝的面色在聽到乾公公說出這話的時候,變得有些憂愁了起來,确實,東巽帝國的軍隊實力一直以來都是一個謎,東巽帝國百年以來對外的戰争也就隻有曆年以來面對着北方蠻族的侵襲來準備着的邊軍而已,不過就算是那邊軍的實力,在離帝看來也是也就那樣而已,北方蠻族那種級别的對手,對于哪怕是現在狀态下的南離,也是不過一州州部守備軍就可以拿下的對手,結果就算是這麽一個對手,卻困擾了東巽帝國長達百年之久。
但是身爲帝國的禁軍,實力自然是不可小觑,而且東巽帝國此戰的軍主還是東巽帝國潛龍榜的第一潛龍申包胥這位戰場宿将來帶隊。
朕的這位皇弟,呵,嘴上一直放着狠話,其實心裏還是對于申包胥這個小輩從來都沒有掉以輕心過吧?
離帝面色的這一變化,被一旁的乾公公清楚的捕捉進了眼眸,乾公公嘴角微微上揚,瞥了一眼那站在一旁裝死人的尚書令,咳嗽了一聲,對着那尚書令語氣平淡的說道
“尚書令大人,您可先行回尚書台執行公務了。”
那年輕尚書令在聽到這話之後,哪怕是這話是出自一位公公之口,但還是如蒙大赦一樣,擡起頭來對着離帝再度恭敬的行了一禮之後,快步的走出了殿外。
這才一會兒的時間,這位年輕尚書令的官袍就被吓得濕透了,神色慌張的模樣,在踏出了殿外之後,門口的兩位宮女都有些疑惑的眼神看向了這位年輕尚書令的背部。
離帝眼色有些凝重,語氣有些嚴肅的喃喃自語說道
“東巽,帝國的資本,禁軍再怎麽不濟,朕的這位皇弟還會将對方當成西坤王朝那種國家軍隊的實力爲底線來作爲假想敵的吧,嗯,帝國的傲氣,王朝國家,哪怕是西坤也絕對不允許踐踏。”
随後,離帝從懷中掏出來了一枚令牌,遞給了站在自己身側的乾公公,對着乾公公繼續吩咐說道
“将此物送去執金司,交給高骠亮,剩下的事情,就讓他自己琢磨該如何做下去吧。“
乾公公小心的收起了這塊令牌,放入了自己的懷中,度步走到離帝身前,微微彎腰行了一禮之後,離帝對着乾公公點了點頭,乾公公這才轉身走向了殿外。
這枚令牌,我的陛下啊,看起來周王爺的這封書信,激起的倒不止是老奴内心的那抹雄心啊,哪怕是您,在看到了那封信之後,都如此輕易的便決定了放權執金司了,執金司,呵,要是那個老家夥在年輕個幾年的話,我倒是要對你們還要懼上三分,現在的你們,高骠亮這個小家夥接手的話,你們執金司就壓根别想着恢複到往日的榮光了。
畢竟我還是,錦衣衛的總指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