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箭禅師态度突然的轉變,讓當時的木德老道士還一時之間感覺有些暈頭轉向,當初他們二人那可是已經隐隐的查出來了一些線索,可以證明當日刺殺鐵箭禅師的并非是他們東巽國的激進分子。
甚至可以根據鐵箭禅師人脈調查出來的情報得知,那幾個死士的身份線索矛頭正是指向南離境内幾家平凡人家,而且緊接着後面鐵箭禅師又得到了一條情報之後,就面色難看的連夜觐見老離帝,這個事件的發生和當時鐵箭禅師連夜觐見老離帝的舉動,都讓木德老道士覺得鐵箭禅師一定是得知了什麽不得了的驚天情報!
木德老道士的直覺告訴他,這條情報的具體内容,肯定是關于那幾個死士身份的線索,可以說,這條情報的内容完全就可以解釋出來這場刺殺的真實内幕。
然而就在木德老道士在金陵城内靜靜的等着鐵箭禅師從皇城之中出來後就會告知自己那條情報的内容時,以至于他在聽說鐵箭禅師出了皇城之後就直奔鐵箭禅師。
然而,在木德老道士見了鐵箭禅師之後,鐵箭禅師那與之前兩極分明的态度,卻讓他爲之所黯然神傷。
鐵箭禅師仿佛過了那一夜之後,就與他成了陌路人,看他的眼神,再也無了以往的神色,甚至連話都不願意跟自己多說一句,鐵箭禅師就打道回府了。
再往後的幾日,他無論怎麽求見鐵箭禅師,都被趨之門外,無法見到鐵箭禅師一面。
而後沒過幾日,東巽國内也得知了這件事,原本木德老道士以爲國内的衆人會跟自己一樣,想要一面安撫南離的情緒,一面嚴查那些人的背景身份。
可是讓木德老道士意想不到的卻是,國内的動靜格外的平靜,太昊伏羲氏那幾日還正逢閉關之時,代理太昊伏羲氏處理朝政的正是那時還尚未年輕的少年丞相申植萃。
然而在處理這件事情上,申植萃卻沒有表現出來任何年輕人的風範,反而主動代表東巽向南離賠罪,是根本連是具體怎麽回事都不沒有去查詢。
老離帝在收到來自東巽官方的賠罪文書之後,也是慷慨激昂的寫下了一大篇诏書,大緻意思就是說。
念在東巽和南離世代交好的情分上,況且當時遭遇刺殺的時候身爲東巽國人的木德道士也積極的幫助着鐵箭禅師,這件事就這麽揭過去了。
東巽在事後,還爲此專門向南離國納貢了一批精美的寶物,以示賠罪。
就這樣,兩國的這番莫名的鬧劇就這麽收場了。
留下的,隻有滿腔氣憤的木德老道士,他可是這件事情的親身經曆者,尤其是後面他們根本就是查詢出來了一些證據證明這件事情跟他們東巽根本無關,然而國内的那些家夥居然就這麽慫了?
雖然木德老道士還不知道鐵箭禅師當日得到的是什麽情報内容,但是在那個時候他的情緒已經被氣憤填滿的時候,他堅決的認爲,那條情報的内容絕對是一個強而有力的證據。
于是乎,木德老道士失魂落魄的帶着東巽使團草率的結束了這場兩國宗教會議,踏上了回往東巽的道路。
然而在臨近兩國邊境的時候,在木德老道士意外的看見到了那數量壓根就不正常的軍隊時。
他的内心,他的神情,他整個人都被怒火所吞噬。
如若不是他修習道法多年,最後勉強控制住了自己的沖動的話,恐怕那一日,他木德老道士就要從道士化身爲殺神,在南離邊境開始一番大肆的屠殺。
曾經摯友态度的突然轉變
自己母國對待事件的懦弱
自己一個人深深的無力感
這些情緒一瞬之間全部狠狠的砸進了木德老道士的心中,他整個人自打那個時候回了東巽之後,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沒有了以往的高傲和對待凡夫俗子的厭惡,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開始發奮圖強錘煉自身的傳奇道士。
鐵箭禅師,這個摯友果然還是在國家與摯友之間毫不猶豫的果斷選擇了前者,而抛棄了後者。
既然這樣的話,那麽我就讓東巽成爲一個不弱于南離的國家,待到那時,我将親自披挂上陣殺進金陵城,沖進你的禅寺,拿着殺人器指着你,問你一句悔不悔。
在那件事情之後的往後十年裏,木德老道士不出意外的突破了武道修爲,成功的踏入了大陸修士的頂尖戰力層次。
而更讓人感到震驚的就是,木德老道士的師傅在當時一共隻收了三個徒弟。
大徒弟木德老道士,頂尖戰力修士。
二徒弟,還俗歸了朝堂之上,在二三十年之後,也成功突破,踏入了那個層次。
至于那三徒弟,也就正是曾經與木德老道士齊名,二人以一道教雙子星的名聲,響徹南方三國,而後又因爲一些個人原因去了南離皇室的乾公公了。
到了近幾年,那位道家老道士的名聲,也是因爲了他的這三個徒弟而一時之間出了一次名頭。
畢竟就算是風不平也不敢誇下海口保證自己的這三個徒弟自己可以讓他們都踏入那個層次,成爲頂尖戰力修士,但是這個沒有留下名字的老道士,卻做到了這個讓世人都爲之所震驚的成績。
在那件事之後的二十年之内,木德老道士對于南離,對于鐵箭禅師一直都是抱着生死仇敵的眼光來看待,直到後面幾年,呆在南離侍奉了好幾代離帝的乾公公,給他傳來了幾條零碎的信息之後。
這位木德老道士對于鐵箭禅師的仇恨,才慢慢的開始放下了一些,包括對于南離的仇恨,也因爲了之前南離遭遇到了諸國聯軍那樣的欺掠,而漸漸的消失了。
要不然的話,你讓還對着南離和鐵箭禅師有着那股仇恨的木德老道士看到了鐵箭禅師的唯一徒弟忽地笑的時候,你看他會不會在認出來忽地笑的那一刹那,直接就是一記拂塵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打了過去。
可是如今的木德老道士,早就通過自己師弟乾公公的情報來源,對于當初的那件事的真相差不多明白了不少,那些仇恨,自然而然的也就不必再提了。
當日夜晚,這座荒山之中的道觀難得的早早閉觀,大門緊縮,門前被木德老道士親自立下了一道警示牌。
道觀之中的晚飯,自然樸素之極,雖然道法之中并無什麽禁止的吃食,然而木德老道士卻不一樣,在幾十年前的那場兩國宗教議會之上,他從鐵箭禅師那裏了解的一些佛教理念,讓他自那之後,對于自己的吃食也盡量變得樸素了起來,大魚大肉什麽的,在他這裏,最起碼在他的這所道觀之中,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了。
好在周不疑這幾個家夥也是餓了好幾天的餓鬼,在他們現在的眼裏,隻要有吃的就好,管他是什麽玩意,能吃能填飽肚子那就是好東西。
于是乎,在木德老道士和小道士詫異的眼神之中,三人那是吃下了一碗又一碗的飯,桌子上的那專門準備的滿滿一桌子菜,也沒過多久就被這三個家夥全部消滅的一幹二淨。
尤其是黑十三這個鐵塔大漢,見桌上的菜被吃完了之後,他幹脆就抱着一桶白米飯在那裏狼吞虎咽的,那吃相,當真可以說是一番狼吞虎咽。
看着黑十三這個吃法,小道士被吓得咽了咽口水,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居然可以這麽能吃,都吃了好幾碗飯了居然還可以吃得下一大桶白米飯,這個大漢的胃難不成是個永無止境的洞嗎?
至于木德老道士,看着黑十三的這風卷殘雲的吃法,面色之中的詫異神色一閃而過,取而代之的則是淺淺的一抹喜色,畢竟修士是比平常人的飯量要大的,尤其是黑十三這種體修修士,他都一大把年紀了,遇到這種事情,也就見怪不怪算了。
又過了一會兒之後,黑十三徹底吃飽了之後,滿意的打了一個飽嗝,整個人舒服的倚靠在椅背上,木德老道士這時候開口對着他問道
“小兄弟,那裏的傷,還好嗎?”
黑十三跟個沒事人一樣的連忙擺了擺手,滿不在乎的用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豪邁的說道
“沒事沒事,您老操心了,我這皮糙肉厚的,老早就緩過來了哈哈哈。”
木德老道士點了點頭,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緊接着,木德老道士看着衆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也休息了有一會兒了,就伸出手掌輕輕放在小道士的肩膀上,對着衆人說道
“你們可知,這個小家夥,是什麽身份?”
三人搖了搖頭,他們哪裏認得這個小道士。
隻見木德老道士看見了這三個小輩的這反應,手中拂塵輕輕一晃動,搖着頭無奈的輕笑了幾聲之後,這才雙眸看向周不疑,對着衆人解答道
“不疑啊,嗯,我認得你父親,就叫你不疑了,沒問題吧?”
周不疑用力的點了點頭,他巴不得這個老道士這樣叫自己呢,省的他還在擔心這個老道士是不是記仇,記着自己剛剛那差點鬧出笑話的戲劇。
木德老道士扶額,看見周不疑不反對,語氣頓了頓繼續向着衆人解答道
“這個小家夥啊,他們二人不認識也就罷了,不過不疑你可千萬要認得的,嗯,以往不認得沒事,從現在開始認得他就好,這個小家夥啊,那可是你們南離國上一代離帝的小外甥,你父親周敦頤和如今你們南離的那位,都是認得他的,你們以後也認得就好,省的這個小家夥以後出了老道這裏之後,也沒有個人照應着,啊,至于這個小家夥怎麽來到老道這兒的,那就要等你們此件事了之後回金陵問一問你們皇宮裏面的那乾公公了,這個小家夥的當時的具體情況,還是讓那個家夥來告訴你們比較好,老道就跟你們簡單的介紹一下這個小家夥就好了。”
聽着木德老道士這語不驚人人不休的話語,三人看向那個小道士的眼神之中猛地一變,尤其是周不疑,這個時候的他瞳孔收縮,他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在東巽腹地的一個道觀裏面,居然能碰到他們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