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内的一處空地上
忽地笑檢查了一下自己箭袋之中所剩的箭羽,發現不多之後,便讓那個小孩子從不知何處拿來了一袋新的箭袋,忽地笑一把接過背在肩上之後,從腰間拔出自己的匕首,放在衣袖上擦拭了幾下之後放了回去,最後從背上取下自己的扶桑弓,緊緊的握在手中,看向不遠處的齊無恨,雖然自己嘴上功夫瞧不起這齊無恨。
可說真的,忽地笑還并未與齊無恨交過手,而且其錦衣衛對于自身信息情報的保密程度,即便是忽地笑此時,對于齊無恨的了解也幾近爲零。
雖然有一些傳言自己聽說過,可是傳言歸傳言,七分虛三分實的道理忽地笑還是懂的。
而齊無恨此時面對忽地笑的時候,也沒怎麽掉以輕心,畢竟他可是真真切切的了解過忽地笑的真實實力的,單論箭術,南離年輕一代無人可與其匹敵,自己刀法雖然不錯,不過卻還沒有悟出自己的道,而忽地笑的箭術,在得到那把看起來就不俗的寶弓之後,恐怕實力就更加危險了。
齊無恨暗暗的在心中将此時忽地笑的危險程度提了兩個檔次。
瞥了一眼場外冷眼看着忽地笑的苦木,齊無恨此時的眼神則是有些複雜了起來。
他的性子在外人看起來跟苦木相差無幾,但是其實他的内心之中對于苦木這種強者的渴望還是非常強烈的,苦木劍術大成走出了自己的劍道這件事,他在知道之後,那股被挫敗的感覺,也是他頭一次體會到這種被天賦所擊潰的感覺。
自己的刀法,對上如今苦木的劍法,原本自己還覺得可以打出一個四六開,自己惜敗苦木,可是如今?二八開自己都覺得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現在的忽地笑自己對上了還要嚴陣以待不敢掉以輕心,那忽地笑在金陵城湖畔被苦木一劍擊敗的事,他可是早就從錦衣衛分部得知了這條消息。
總之,嚴陣以待吧,反正世上僅有一苦木,尚有多少平凡人呢?
二人準備好了之後,作爲裁判的任爺爺擺了擺手示意二人可以出手了。
忽地笑一記魚躍滑落到了場上的一處石牆邊,單手從箭袋迅速掏出了兩枚箭羽,快速的搭在了扶桑弓上,忽地笑體内的内力早已溢滿了扶桑弓之上,在箭羽搭上弓弦之後,忽地笑稍作瞄準就松開了弓弦。
兩枚箭羽直沖齊無恨所在的方位,其箭羽之尖隐隐散發着些許火星。
齊無恨不慌不忙拔出自己腰間的青黑古刀,遊刃有餘的一一擊落那兩枚箭羽。
齊無恨仔細看了看自己握着青黑古刀的那隻手掌,剛剛自己沒看錯的話,那忽地笑射出的兩箭明明并未用盡全力,可是爲什麽自己在擊落那兩枚箭羽之後,手掌竟有些熾熱的灼燒感呢?
可是忽地笑在遠處早已躍到了石牆之上,看着齊無恨正在發呆,忽地笑嘴角微微上揚,右手掌間聚集了團團内力,一次性從箭袋之中拿出了五枚箭羽搭上了弓弦,右掌微微使力,掌心之中早已準備好的内力迅速的渡入箭羽之中,配合着閃爍發光的扶桑弓。
忽地笑心中冷笑道
結束了
五铢箭一瞬之間射出,仿佛刺破了空間一樣,周遭帶着的熱浪席卷場内,那撲面而來的内力凝聚成了五條兇狠的火龍,随着那五枚箭羽直沖齊無恨。
那五铢箭在射向齊無恨的之中,竟是不可思議的擴散開來,隐隐封鎖住了齊無恨将會四處躲避的方位。
那箭尾此時已然燃起了火焰,在場外的周不疑眼中,此時的場内仿佛劃過五枚煙花一樣,照亮了整座老宅。
這熾熱的溫度,光是遠遠的躲在場外,周不疑都能感覺到自己額頭上已經開始滴下了汗珠。
任爺爺站在場外,在看到忽地笑射出這五铢箭之後,整個人的臉色變得都有些驚愕。
笑兒在箭道上的天賦,可真是老夫生平所見第一人了,五铢箭這鐵箭老頭的拿手絕活,笑兒這般年紀竟然都可以模仿出了幾分影子,老夫沒看錯的話,笑兒手上拿着的那弓,應該就是鐵箭老頭之前遠渡扶桑之地得到的扶桑寶弓吧。
不過,這個錦衣衛的小朋友,實力應該不止有這麽一點吧。
任爺爺似笑非笑的捋了捋自己的胡須,反正這場決鬥的勝負又沒多大的關系,在自己眼裏就是走個過場罷了,反正那拓本怎麽着都得交給他們的,還能讓自己看看如今這一代年輕人的天賦,何樂而不爲呢?
眼見那五條火龍距離自己越來越近,齊無恨眉頭緊皺,緊接着自身骨骼不知爲何突然發出了骨頭之間碰撞的聲音,再一眨眼,齊無恨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整個身子跟剛剛相比粗壯了許多,握着青黑古刀的那隻胳膊上,那筋絡分明的線條感,此時的齊無恨說他是體修,衆人也會毫不猶豫的相信,隻因爲光他現在這身軀跟黑十三相比那也差不了多少。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忽地笑爲之一驚。
青黑古刀一刀砍出,一道刀光急速飛行,如同一團彎月一樣正面迎上了那正中心的一條火龍。
二者相持一陣之後,最終四散而去,那條火龍被擊潰之後迸發而出的熱浪徑直撲向齊無恨,齊無恨的身子向前一挺,看來他向硬扛下這熱浪。
幾息時間過後,熱浪的餘威散去,場外的衆人注意力早已被齊無恨吸引而去,一對對目光直直的看向那去。
隻見那剩餘的四枚箭羽如陣法方位一樣插入了齊無恨所在站位的東南西北四角,在箭尖深入地闆三寸之後,那四枚箭羽帶來的四條火龍在一瞬間化爲虛無,圍繞着東南西北四相方位形成了一道由烈焰所鑄的火牆。
而齊無恨此時,身上的衣物早就已經被那熱浪給直撲的全都被燒成了碎片,整個人赤裸着上身,一臉忌憚的看着遠方略顯得意的忽地笑。
忽地笑縱身一躍,不偏不倚的跳到了地闆上,手上的扶桑弓重新放回了背後,一臉輕蔑的笑容緩緩走向齊無恨,道
“哼哼,你應該感到榮幸,你是第一個見識到我這五龍封印箭的家夥,來,現在讓我看看,你這秘術用了之後還能不能沖得出來這道火牆?”
齊無恨面色一會青一會兒發白,這忽地笑是什麽時候練成的這一招,這幾道火牆光是散發出來的熱氣,自己都從中感到了一絲危險的意味,該說不愧是鐵箭禅師的唯一愛徒嗎?
而一旁的周不疑也被此情此景給看呆了,那兩隻拳頭緊張的開始握緊,他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忽地笑他居然,居然這麽強。
原本以爲苦木哥已經夠強了,可是就現在看來,忽地笑這家夥,好像也不差啊。
這麽說來的話,十三他,應該也很強吧,周不疑擡頭看了看黑十三。
黑十三此時的關注點也被那幾道火牆給吸引過去了,他雖然憨厚,但卻不傻,剛剛齊無恨所用的那秘術變成的模樣,自己甚至都可以從他身上嗅到不弱于自己的體修實力,可卻仍舊被忽地笑給制裁的死死的,看來體修面對這些玩暗器弓弩的人,還是很難。
至于苦木,他的面色依舊平淡無波,那幾道火牆在旁人看來恐怕會是一個棘手的玩意,可是如果你讓忽地笑在他面前用上這一招,苦木甚至連動都不用動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給輕松化解掉。
要想靠這招壓制自己,呵,先把自己體内那紊亂的内力給調整好再說吧。
最後過了一刻鍾之後,齊無恨的身軀跟洩了氣一樣慢慢變回了之前那瘦小的模樣,他嘗試過突破這幾道火牆,可是無論他的青黑古刀如何的砍下去,哪怕是調動了自己體内的大半内力附魔上去,也仍舊無濟于事。
看來現在的話,自己跟忽地笑,也出現了不小的差距。
任爺爺宣布了決鬥的結果,忽地笑也自覺繼續鬥下去沒什麽趣味,就随手一擺,那幾道火牆沒出一會兒就消失了下去。
忽地笑趁人不注意捂着胸口連着呼了好幾口氣。
好險好險,差點就玩個底掉。
如果那齊無恨注意到了的話,就會發現那四枚箭羽現在已經也随着火牆消失的一瞬間也消失在了原地,沒有别的原因,隻是因爲那四枚箭羽承受不住扶桑弓所帶來的高溫熱浪,那些火牆其實不用自己熄滅,過不了幾分鍾它們自己也會熄滅掉的,到了那時候的話,齊無恨想擊敗自己那簡直就是手到擒來了。
因爲自己的内力早就全部用在了那五铢箭上了,現在的他,說實話,沒了内力,齊無恨打自己就跟打着玩一樣。
還好還好,保住了臉面,沒在那個小崽子面前丢了臉。
齊無恨面色不善的從那任家小孩的手上接過一件新衣,利索的穿了上去,他到現在還在自己居然被忽地笑給輕松擊敗的陰影之中。
而沒等他想多久,一旁的苦木先開口了
“任族長,還有兩場決鬥呢?何時進行?”
任爺爺捋着胡須笑着擺了擺手,慈善的回答道
“剩下的就不必了,老朽已經看到了你們這一代人的實力了,不錯不錯,這場考驗到這裏就夠了。”
周不疑着急的大聲問道
“那是不是拓本我們就可以拿到了?”
任爺爺哈哈大笑了幾聲之後,和善的對着周不疑點了點頭,拓本?他老早就準備好了,既然這個過場走完了之後,那就幹脆早點給了這些家夥,讓他們趕緊走,我任家還有許多大事要早早的提上日程了。
得趕緊讓風不平那個老家夥上書給陛下給我們任家解除圈禁,老朽也得立馬召集族人舉行會議,也不知道任家這一代有沒有什麽出色的後輩,得讓他們趕緊的準備準備,朝廷裏肯定要安排上幾個我們任家的子弟啊,老頭子算是看明白了,複國那種想法早都不該存在了,都過去千百年了,哪怕是如今平輿縣的人民又有幾家人知道曾經摯國的輝煌呢?
既然如此,那還是安安生生的當他南離麾下的一個世家罷了,反正羅漢一門我任家的話語權又有誰可以阻攔,回頭派人給鐵箭那家夥送一封信,老朽我也該收拾收拾準備去一趟金陵城了,我任家能不能重新打開局面,老朽也要趁着自己還能動彈,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吧。
周王爺的話,就從這周王府的世子身上抛點投資吧,讓周王爺知道我們任家的善意,也好讓他以後多多少少幫襯我們一下。
笑兒就不用多說了,鐵箭和他我倒是不用籠絡什麽的,不過苦木的話,這娃娃看着性子太冷了,老朽恐怕從他身上讨不到什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