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輿縣,這裏是南離國與東巽國的邊境縣城,在千年以前,大陸諸國林立之時,這裏也曾經是摯國國都,國姓爲任,曾經曆過些許年月的輝煌,到後面因爲燧人氏不再過問南離政事,緻使南離在千年前擴張迅速,不費吹灰之力便滅了摯國,改名爲平輿縣,納爲商州境内,而曾經的任家,也就慢慢的沒落成了一普通人家。
本身因爲商州在南離國内十三州裏就較爲不起眼,而即便是在商州所轄郡縣裏也是處于中下水準的平輿縣,也就顯得更加的平凡至極。
但是自打上個月平輿縣的一處荒涼街道發現了幾具屍體之後,官府下令嚴查,可才過了半日就不了了之,這才讓平輿縣的縣民們知曉,原來是有身份大的連縣尊也招惹不起的大人物來到了他們這座小縣城。
一處茶攤上
那茶攤老闆正喜笑顔開的跟着自家的婆娘打趣
幾位精壯如牛的男子正在一張小方桌上低着頭商量着什麽
而茶攤的邊緣處,一個頭戴鬥笠,渾身蓑衣的打扮怪異的男子走到了茶攤邊,随便找了一個無人的小房桌就坐了下來,将自己的佩刀放在腳旁,對着那茶攤老闆說道
“老闆,來一壺茶水”
茶攤老闆聽到有客人召喚,這才與自家婆娘停止了嬉笑,從茶攤上沏了一壺茶水就端了過去,看着那大晴天還穿着蓑衣的怪異男子,茶攤老闆卻沒有任何驚奇,将茶壺端到桌上之後,茶攤老闆問道
“敢問這位客官,可是剛剛從水裏上來的?”
男子撿起桌上的茶杯,用茶水刷了一次之後倒入茶水一飲而盡,舒緩了一會兒這才對着茶攤老闆回答道
“是的啊,咱這沒什麽本事,就隻能去水裏面讨生活了,總歸是要顧家的嘛”
茶攤老闆小心翼翼的撇了一眼身後那桌上的幾個精壯男子,發現那幾人依舊在那裏埋頭商量着什麽,這才拍拍胸脯放下心來坐到了這人的對面,壓着自己的嗓門對着人賊賊的說道
“嘿,客官,您可得小心點,咱這本來就是個賣茶水的不好多問什麽,但是這句話還是要跟您提個醒,這外來的雛兒想要裝成老賴可不容易,就咱身後那幾個男的,可是平輿又名的地痞,您可得悠着點”
蓑衣男子面色一怔,緊接着就恢複了正常,遂從自己的衣服裏掏出了幾錠銀子,遞給了這茶攤老闆,道
“受教了,多謝提醒。”
茶攤老闆舔了舔自己的嘴,四處望望,小心的收下了這些銀子,對于他來說,本來是好心說句話的事,結果還意外的收到了這麽多的銀子,那自然就是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蓑衣男子抿嘴一笑,一隻手掌握住刀把,對着茶攤老闆道了一句
“等我處理一下,稍後我有要事想要詢問一下您,有重金答謝。”
茶攤老闆還沒反應過來,這蓑衣男子右手握着刀把已然抽出一把長約三寸的青黑古刀”
蓑衣男子右手持刀,一臉戲虐的走到那幾名精壯男子面前,拍了拍一人的肩膀。
那被拍了肩膀的精壯男子一臉不耐煩的扭頭看了看,還沒看清這蓑衣男子的臉,就隻見一把鋒利無比的青黑古刀已經落在了他的面頰之上。
蓑衣男子輕笑着握着手中古刀,右掌微微一旋,随着那名精壯男子一陣慘痛的叫聲,這才把那茶攤老闆給從困惑之中驚醒。
蓑衣男子右掌再度用力,那古刀再入精壯男子面頰三寸,而後蓑衣男子這才向下抽出古刀。
而那精壯男子倒下之後,痛苦的嘶喊着,剩餘的那幾名同夥害怕的望着這蓑衣男子,怒吼道
“你你你,你怎麽敢光天化日之下殺人?”
蓑衣男子嘴角一揚,清冷的笑了笑,擡起了自己的頭不屑的回答道“怎得,小爺看這人不順眼就殺了他,你能管我嗎?”
那幾個同夥的的臉在這時直抽抽,看着那倒在地上掙紮的越來越無力的精壯男子,其中一人好似突然反應過來,對着身邊那同夥吼道
“快去報官,快去!”
蓑衣男子一隻手摘掉了自己頭上的鬥笠,向後一扔,扔在了愣神的茶攤老闆頭上,随後從自己懷中掏出一塊令牌扔給了那幾個躺在地上的男子,冷笑道
“去報官的時候順便把這個也帶上給他看”緊接着蓑衣男子回頭望了一眼那滑稽不已的茶攤老闆,頓了頓,繼續說道
“順便跟他說一聲,小爺我叫齊無恨”
而那幾個同夥怎認得那令牌上面刻着的字,隻以爲是面前的這個家夥是在虛張聲勢,那人把令牌扔給一個同夥,對着他吼道
“快去,去報官“
說完這話之後,即使是自己已經被吓得尿了褲子,卻還是裝作硬氣的對着齊無恨說道“你小子給我等着,有種别走”
齊無恨眨了眨眼,哼了一聲,踹了一腳已經沒了氣息的那精壯男子之後,将自己的古刀插回刀鞘之中,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的走回了那張桌子上,坐了下來,倒了一杯茶。
喝下一杯茶水之後,齊無恨冷眼一瞥了那些人,看他們趴在地上連動彈都不敢動彈,就自顧自的對着茶攤老闆問道
“老闆,不知您前些日子可曾見過一夥人,那夥人統一着裝,背上皆是背負箭袋,衣角處繡着奇獸?”
茶攤老闆看着自己面前這個宛若煞星一般的青年男子,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懼怕不已,這人剛剛可是當着自己的面殺了一個人啊,怎麽現在卻跟個沒事人一樣問自己問題,他就不怕待會官府來人治他的罪嗎?
見茶攤老闆不吭聲,一臉懼怕的看着自己,齊無恨自然知道茶攤老闆此時在想這些什麽,就随口解釋道
“老闆不用擔心那麽多的,小子我是朝廷在商州監察使手下的一個小官,領了命來對平輿縣的一些地痞流氓進行管教,那個男前些年就是一個殺人放火的土匪,這兩年才東多西躲的來了你們平輿,這人本身就是一個通緝犯,我家大人跟我說見到了這種通緝犯直接就地格殺就好了。“齊無恨雙手一攤,滿臉無辜的看着茶攤老闆,他覺得自己的解釋并沒有什麽漏洞。
而茶攤老闆吸了吸鼻子,看着這青年,監察使什麽的他确實聽說過,通緝犯之類的,那個精壯男子确實也是這兩年才來了他們平輿的,面前的這個青年說的确實頭頭是道,再說,如果自己不跟他搭話的話,不論此事是真是假,那自己會不會也成爲跟那家夥一樣的一具屍體呢?
于是,茶攤老闆點了點頭。
而齊無恨面色欣喜的繼續追問道
“那老闆,那夥人爲首的一個家夥是不是一個跟我看似同樣年紀大的男子,唔,兩隻手掌看似有些潔白如玉,但是虎口處卻布滿了老繭?”
茶攤老闆哪裏記得清楚那麽多,他雖然确實記得上個月的時候有這麽一夥人來了他們平輿,可是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他這茶攤每天人來人往的,要是每個人的樣貌細節都記得那麽清楚的話,那他早都去爲朝廷貢獻自己的特長了。
看着茶攤老闆有些困難的神情,齊無恨以爲是錢不到位,随後從懷中再度掏出幾兩銀子,扔到了茶攤老闆懷裏,而後沖着茶攤老闆望了望,示意他是不是可以說了。
而此時另一邊,平輿縣的官府之中,平輿縣的縣尊看着自己手中這塊令牌,面色不禁抽了抽,那些地痞流氓不認識字,可是他怎麽可能不認識,這令牌上面可是清清楚楚的刻着錦衣衛三個大字啊。
錦衣衛這玩意,可是讓他們這些官員皆是聞風喪膽的狠人,怎麽自己這個邊境小城,竟然會突然冒出來一個錦衣衛的家夥啊
随後平輿縣縣尊看着那來官府告狀的地痞,問道
“你剛剛說那個人說自己叫什麽?”
那地痞連忙回答道
“齊無恨,那人說他叫齊無恨”
縣尊的面色一白,頓時感覺有些天旋地轉,要不是旁邊的那幾人看他不對勁連忙扶住了他,他此時怕是早已摔在了地上。
“齊,齊無恨?!“
剛剛穿戴整齊從後堂走來的縣尉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也是慌了神,趕緊快步走到縣尊身旁,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刻着錦衣衛三個大字的令牌。
而後這二人雙目對視,面色蒼白。
齊無恨這個家夥,那可是錦衣衛出了名的狠角啊,他們二人自以爲自己所管轄的這座邊境小城根本不可能會有什麽大人物來的,可是上個月來了執金司的統領,丢了兩具屍體,最後他們倆也隻能幫着糊弄過去說是兩個喝醉了酒的酒鬼不幸溺死,這這這,怎麽才走了執金司,又來了一個錦衣衛,來了錦衣衛也就算了,這來的還是他媽的齊無恨。
縣尉頓時就想罵娘,他身處武職,前些年也是從禁軍退役下來的,而就在他還呆在禁軍的時候,都已經是聽說過這齊無恨的名聲,外人都說這家夥殺人不眨眼,是個喜好殺人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