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在洛陽城外,姬無影他們這一行人也已經是全部就緒了,而唯獨隻有周不疑,這個時候正站在城門口,雙眸不停的看着城内過往的人群,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姬無影也是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上前靠近了周不疑,對其開口低聲問道
“世子殿下是在等什麽人嗎?”
聽到姬無影的這話,周不疑這才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不知道他會不會來。”
一聽這話,姬無影這心中也是感到有些疑惑了。
世子殿下竟然真的是在等人?
不過,這是在等誰呢?
自己記憶裏面,世子殿下,好像,在洛陽城這裏也沒什麽認識的朋友吧?
不過,雖然想不出來周不疑到底在等誰,但,姬無影這總不能就此離開吧?
得,反正就等着吧,讓世子殿下再等一會兒,反正,這也不差這麽一會兒就是了。
而後,過了好一陣子之後,卻始終是沒有出現那個人。
周不疑這個時候,也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轉身便是要回到馬車上。
而待得周不疑剛一轉身準備邁開步子的時候,他的身後,便是傳來一道清冷的嗓音。
“世子殿下如此着急嗎?”
聽到這嗓音,周不疑雙眸一亮,随後,連忙轉身。
而就在那城門口,李太白的身影則是站在那裏,一臉笑意的正看着周不疑。
剛剛,是李太白說出的話?
看見周不疑轉過神來之後,李太白這也是走向了對方。
“若是不着急的話,世子殿下可否與在下聊上幾句呢?”
“不着急。”
周不疑微微呼出一口氣。
總算是等來了,這個家夥。
而至于一旁不遠處站着的姬無影,在他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則是有些懵逼。
這是什麽玩意?
世子殿下他,在等李太白?
不是,這。
世子殿下什麽時候跟這個李太白認識了?自己這怎麽一點都不知道啊。
而在姬無影這般有些愣神的眼神看向一旁的老張時,老張這也是對此感到很是疑惑的。
不對啊。
這幾日,自己可是一直都跟在世子殿下身旁的,這,在自己印象裏面,這個李太白與世子殿下,倒是沒有交流過幾次啊?
這,如今這怎麽,世子竟然在等李太白?
而在他們二人的身後,苦木這個時候,也是跳下了馬車,站在了他們二人的身旁。
“我倒是沒想到,世子殿下,竟然還真的會在這裏等着我。”
李太白微微一笑,言語之中,也是對此感到有些意外。
“能與苦木哥打成那副樣子的家夥,我自然是很願意等着的,隻不過,我原本還以爲,今日是等不到你了。”
然而,周不疑的這話剛一出口,李太白則是擺了擺手,并說道
“哪有的事啊,不過,若是世子殿下剛剛少等一些時間的話,這說不定,還真就見不到了。”
李太白的笑容,在這個時候也是充滿了和善,全然看不出來先前在擂台之上的桀骜。
“那也多虧了這多等的一會兒。”
“既然世子殿下赴約了,那麽作爲交換,在下,也将履行諾言。”
李太白翩翩一笑,一身白衣的他,在一陣微風吹過的時候,也是有着一抹溫潤如玉公子哥的樣子。
“唔,其實,怎麽說呢。”
聽着李太白的這話,周不疑這時候,竟是陷入了糾結之中,欲言又止了半天,最終這也是沒有吭聲說出來一個所以然。
“世子殿下有什麽話盡管說就是了,我皆是聽着呢。”
然而,李太白對此卻是微微一笑,其看向周不疑的眼神裏面,也是閃爍過了一抹異樣的感情摻雜在其中。
“這樣啊?那,那我就直說了。”
周不疑咽了咽口水之後,這也是伸出手撓了撓頭,随後,便是看了一圈四周,這才對李太白低聲開口說道
“你不是那個什麽,東海七星劍的傳人嗎?就是說,能不能,教教我劍道?”
“什麽?”
聽到這話,李太白的第一反應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的。
“就是,教教我劍道,可以嗎?”
然而,周不疑這時候卻是雙眸很是認真的看向李太白,眼神裏面,也是看不出來有半分的虛情假意。
“這。”
李太白這時候可就有些不理解了。
您這世子殿下,倒是怪會玩啊?
找我教你劍道?
拜托,你這,就在前面那站着的三個人裏面,可就有一個劍道比起來自己隻會更強的家夥站在那呢。
你這不去找苦木那家夥教你,卻反倒是讓我一個他的手下敗将來教你劍道?
這我是真的有些無法理解了,是我腦子有些笨,沒有聽明白這話的意思是什麽,還是說,你這位世子殿下腦子不太好使?
這般的舍近求遠,到底是爲了個什麽?
而周不疑這個時候看向李太白的眼神裏面,也是閃過了一抹尴尬,他無奈的苦笑了一番之後,這才是繼續說道
“實不相瞞,其實,就這件事情,雖然你估計心中會感到很不理解,但是,這确實就是,我想讓你辦的事情。”
呵呵。
李太白這個時候,是真的感覺,這位南離的世子殿下是不是在故意戲耍自己。
讓自己去教導他的劍道?
就算自己現在是劍尊的境界,就算是自己現如今的身後是東海七星劍的傳承,那自己,何德何能能夠教你這位世子劍道呢?
你們南離,可是有着一位劍聖在那裏呢,我李太白現在一個五品小劍修,這是有多大的臉,來教您劍道?
但,李太白的心中雖然對此感到很是不理解,不過,在看着周不疑看向自己的眼神時,李太白這也是難免的有些感到不太對勁。
這眼神看着,這位小爺也不像是在跟自己開玩笑的架勢啊?
可,這明明不是開玩笑,但是這小少爺說的這些話,在自己耳中聽來,卻怎麽這麽像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似的。
“世子,我這也就給您交代個實底,就這件事情而言,我本人自然是不會有任何意見的,但是,您真的想好了嗎?
”這是什麽話,我定然是想好了這件事情,所以才會來與你說的。“
對此,周不疑則是有些詫異。
這是什麽意思?
自己若是沒有想好的話,會如此誠懇的與你再三的提及這件事情嗎?
拜托,他周不疑可不是那樣的人。
“嗯,行,我相信,我自然是相信世子殿下說的這番話的,隻是,世子殿下,這件事情,您問過其他人對此的意見嗎?”
李太白苦笑了一聲。
自己自然是對此事不會有任何意見的。
說到底,這個周不疑雖然現如今他也是沒有看出來有多少的天賦,但是,這位小少爺的身份卻是不簡單,所以啊,若是真的能讓自己成爲這小少爺的劍道師傅的話,他,自然是不會有任何拒絕的理由的。
但,這件事情,真的不是這小少爺的一時興起嗎?
“這事,你大可放心。”
然而對此,周不疑卻是如此說着。
“這件事情待得回到南離之後,我便會派遣家中人手與老爹知會一聲,到時候隻需要将你的身份擺出來,相信我老爹也是不會拒絕這件事情的。”
周不疑微微一笑,仿佛對于這件事,自己是胸有成竹似的。
“嗯,這樣啊。”
然而,聽着這番話的李太白,面色卻是變得有些精彩。
這話,是什麽意思呢?
意思也就是說,這位世子殿下直到如今,還并沒有将這件事情與其他任何人講起過?
呵,呵,呵。
拜托啊,這不是。
李太白還真是,想哭這時候也哭不出來。
怎得感覺,自己就像是入了坑似的,這般的,奇怪啊。
“哎,你也可以放心一些的,其實這也并不是真的讓你傳授我劍道,隻是,挂個名罷了,隻需要你點頭答應下來這件事情,一切也就都好說。”
不過,周不疑這時候說出的這話,則是讓李太白變得更加疑惑了。
這話又是一個什麽意思?
并不是讓自己真的去傳授這小少爺劍道?而是讓自己挂個名?這,這是什麽鬼?
“事情是這樣的。”
随後,周不疑便是緩緩給李太白解釋道。
原來,周不疑自從在被确認周王世子這個身份之後,在南離國内,這也是引起了不少人的仇恨。
畢竟對于不少人來說,周敦頤,也就是周王爺的存在,已經是站在了他們利益的對立面,所以自然而然的,他們也就是并不願意看到周王府有着一個,正兒八經的世子這樣的第一繼承人出現。
而這些事,周王爺自然也是了然于心,所以對周不疑的交代之中,也是摻雜了這些。
而其中在周不疑被安排進入金陵皇城上書房内陪伴諸位皇子讀書這件事,也就是那些家夥想要搞出來的事。
雖然這道命令是離帝下的不假,但是這道命令的背後,卻是擺脫不了那些家夥的暗中推動。
換句話來說,若是沒有那些家夥在暗中推動這件事情的話,周不疑,這也并不見得會被推去上書房當了皇子伴讀。
看起來這對于周王府來說,算是一件好事,但是實際上呢?
周王爺的封地可是在商州境内,作爲一個外地藩王而言,留在京城如此多年,靠着也就是皇室将一個宗正的位置安在了他的身上,所以這才使得将把這位周王爺困在了金陵城内,無令不得随意外出。
一個外封藩王,若是被一直困在京城内的話,這代表着什麽?
無非就是代表着兩種可能。
第一,當今帝君想要将這位王爺給解決掉,而現在很明顯,若是周敦頤的話,雖然說他礙着了很多人的路,也擋住了很多人的利益,但是如今的離帝,是絕對不可能會對他下殺手的,不因爲别的。
隻因爲,這位周王爺的本事,是他的保命底牌。
開玩笑,能夠名震天下,讓中原諸國都是爲之膽寒的南離名帥,這樣的一個人物,活着的他,明顯比死去的他,要更有價值。
那麽,周王爺屬于的,就是這第二種可能了。
能力太強,惹得帝君的擔憂,所以這也就隻能将其困在京城,讓其呆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若是發生了什麽大事的話,才會将其放出來。
而如今的這場大戰,這才是讓這位周王爺得以外出金陵。
然而,即便是外出,這位周王爺在最開始與東巽大軍交手的時候,手中也就隻有那些許的商州守備軍而已,除此之外,金陵方面可是沒有給過他多少實質性的援助。
這般的行爲,無非就是擔憂這位周王爺擁兵自重,萬一這要是拉起了反旗的話,對于李敦民而言,這可實在不是什麽好消息。
所以,用一個宗正的位置,将周敦頤狠狠的拴在金陵城内,這才是對于他而言,最好的安排。
但是,如此的安排,在周不疑被确認世子身份之後,便是産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周不疑的身世可實在是不簡單。
他的父親,不用多說,這可是名震天下,南離如今現存唯二的名帥之一。
而他的母親呢?
那可是南離自從建國以來至今爲之的第一奇女子,其手腕和本事,若是生爲男兒身的話,那可是妥妥的一個英雄人物。
别的不說,就光是将商州那片原本近乎偏僻荒僻的地方發展到如今的這般地步,這份功績,就足夠封侯拜相。
這樣的一個身世,再加上如今周不疑的世子身份,可以說,自此之後,周不疑在無形之中,在南離帝國内,也是有了一批在他背後時刻擁護他的支持者。
遠的不說,就光說苦木。
苦木雖然年少,但是,他卻是周不疑母親的門客之一,所以,在某種意義上來講,周不疑對于苦木來說,代表着的,也是他曾經的那位主公。
雖然現如今苦木始終都是沒有将這份話說透,但是,明眼人卻都是可以看得出來,生性淡薄的苦木,對周不疑這個小孩子,卻是關愛的很。
任何事情,都不願意讓周不疑去冒險。
所以,在這般的背景和地位之下,周不疑在南離如今不少人的眼中,也已經是隐隐的成爲了一個威脅。
他們是絕對不會願意看到,周王府這個勢力,在百年之後周敦頤離世時,會有一個人可以将這份遺産盡數的繼承下來。
周王對于南離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這般的影響力之大,已然是遠遠超過了一個王爺該有的影響力。
甚至于在南離十三州之中的商州境内,有關于周敦頤的聲望和影響力,那更是一度蓋過了南離皇室。
好家夥,這可實在不是一個好苗頭啊。
皇帝這種生物,怎麽可能會容許,會願意看到這樣的一幕發生?
毫不誇張的說,若不是因爲現如今的南離還需要周敦頤的話,就周王爺的這影響力,早就是被李敦民給殺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等等。
你說李敦民如今的這個皇位還是當年周敦頤大力扶持他坐上去的?
是,沒錯,當年确确實實是有這件事情發生,這不假,但是,現如今這都多少年過去了?
皇帝這種生物,你覺得他會有什麽兒女情長需要出現嗎?
任何一個皇帝,從本質上來說,都是無比自私的,他們所擁有,所掌握的權力,是絕對不會願意與任何人分享的,哪怕那個人是他的兄弟,是對他有恩情在先,也是如此,這是無法改變的一個本質。
所以,也正是因爲這樣的發展,這也就使得在這些年以來,南離國内一些大臣或者說是世家想要對周敦頤使絆子,下黑手的時候,李敦民都是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反而在背後,還屢屢推動了不少次。
你說他忘恩負義?
他李敦民可是皇帝,忘恩負義?這種事情,這種詞,壓根就用不到皇帝這種生物身上。
不過,這件事情,周敦頤在背後,自然也是察覺出來了的。
隻不過,察覺出來,雖然是察覺出來了的,但是對此,他又能說些什麽呢?
反抗?
若是他要反抗的話,那可就代表着,他要站在皇帝的對立面。
而皇帝的對立面是什麽?
亂臣賊子,反賊。
這就是讓他周敦頤去背叛南離這個國家。
他會做出來這種事情嗎?自然是不會的,周敦頤,最見不得的,就是看見自己如此保護下的南離遭受到任何的迫害,現如今,這也就更别提讓他去與背叛自己保護了這麽多年的這個國家了。
所以,這些年以來面對着那些人對自己下的絆子,周敦頤始終都是一聲不吭,隻要是沒有觸及到自己底線的話,他就不會有任何的反抗。
忍一時風平浪靜,這麽一點道理,他還是懂的。
再加上,那些家夥也不敢做的太過分。
無非就是削弱他手中的一些權柄罷了。
這些權力,自己本就不在乎,就算是盡數都給出去,那他也是能夠接受的。
隻是,周敦頤如此水潑不進,火燒不動的架勢,卻也是讓那些家夥感到有些技窮了。
一番技窮之下,他們這也是将目标換了一個方向。
得,既然對您老起不到什麽作用的話,那,敢問您老的小兒子又會是如何呢?
沒錯。
那些人,也是将下一個的目标,從周敦頤的身上,轉換到了周不疑的這裏。
呵,周不疑左右不過就是一個十歲的小孩子,他們這些家夥,莫非連一個小孩子都搞不動嗎?
所以,也正是因爲這個想法的産生,這也就導緻了,如今周不疑所要面臨的險境,也就變得越發危險了起來。
隻不過,這一層危險,對于周不疑來說,尚且是需要有人幫助他,才能度過的。
而這第一個幫助他的人選,周不疑的老爹,也就是周王爺,也是給他挑好了。
北上中原的這段日子裏面,最好,能夠找到一個南離之外的劍修擔任他的劍道師傅。
可莫要看這個法子有些摸不清頭腦,但是實際上,這也是周敦頤精心給周不疑想出來的一個解決的法子。
周不疑的劍道師傅,這是已經引起了南離國内很多人皆是注意的一個位置。
而周不疑的實際天賦,在如今的南離而言,那也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寶貝,這件事,風不平也是與周敦頤聊過了。
所以,在劍道師傅這件事情上,絕對不能有任何的馬虎。
若是讓國内那些家夥給周不疑安排上一個師傅的話,嘿,有關于周不疑的天賦,那可真不一定能夠隐藏下來了。
而若是挑選一個在證道大賽之時的天才劍修擔任這個位置的話,隻要對方的身份足夠高,且不是南離人的話,隻是起到一個挂名的作用,這也就可以在無形之中,保護好周不疑的天賦不被任何人所發現。
而李太白,明顯就是一個最好的選擇。
而若是将人選換成苦木,他們這些人的話。
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更何況,苦木從根本上,可是南離人,若是由他來擔任周不疑劍道師傅的話,國内的那些家夥,不知道有着多少種的手段能夠刺探出來有關于這件事的底細。
開玩笑,這要是真是被那些人給刺探出來了的話,那周不疑的未來,可就危險的不行了。
國内的那些家夥,一個個的暗藏禍心這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
而至于更深層次的一些原因,周敦頤也是并沒有與周不疑多說一些什麽。
終究周不疑隻是一個小孩子,對他說的太多,可并不是什麽好事。
不過,即便如此,周不疑也是從心中就是明白,這件事情确實是馬虎不得,所以在他這幾日的物色之下。
李太白這個家夥,也就非常符合自己老爹所說的那個人選。
東海七星劍的傳人,這個身份很高了,很不錯了,雖然自己在此之前不怎麽了解,但是通過先後幾個人的講解之後,他這也是知曉了這個身份的不簡單。
而周不疑這大緻的将自己的事情簡略了不少内容,與李太白講述了一番之後。
李太白這也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此事,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