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上人不知道李照爲什麽會是這種表情,但還是答道:“我那弟子張郐雖然不才,但神通境與金丹境應該不會分辨錯的。”
接着,金光上人将張郐與蘇衍神識“交鋒”的經過講了遍。
聽完,知道那無極道蘇衍确實很有可能是金丹境,李照心裏便有種哔了狗的感覺。
今天上午,他還在和李光焰說青龍城無極道的事,并盡量高估無極道的實力,按無極道有神通境來算,他當時還誇獎李光焰,說李光焰的安排妥當。
現在想來,還不如按他當時講笑般的親自去青龍城滅了無極道呢。
至少,若那無極道蘇衍真是個下品金丹,沒修煉什麽厲害神通,以他的實力,突然襲擊下是有可能滅掉對方的。
可若按李光焰的來,計劃會否成功且不說,肯定會徹底得罪無極道。
爲了祖奎一個本就是必要時用來抛棄的棋子,以及李家的面子,去得罪一個有金丹境的門派是很不值當的事。
金丹境再弱,那也是金丹境。
以雲海爲例,除了六大門派外,就沒聽說其他勢力有金丹境的。
所以,無極道既有金丹境坐鎮,強說是雲海第七大門派也是可以的。
何況如今天厄教将要大舉來襲,這種關鍵時刻取将一個本該是盟友的金丹境變成敵人,真的很愚蠢。
想到自己做了這麽件事,李照臉色自然不好看。
不過,這件事畢竟是李光焰上午才吩咐下去的,應當可以挽救。
于是,略一思索後,李照便對金光上人道:“金光掌門,聯盟抗厄畢竟是件大事,我們不能随便就拉人進來。
若那無極道的蘇衍隻是爲神通境,我們損失顔面事小,把人家一個小門派拉到前面來一起頂着天厄教,恐怕會令雲海武林笑話。”
“那李兄的意思是?”
“青龍城距離這裏應該不是很遠吧?既然有時間,不如你我一起去青龍城會會這個蘇衍,看其是否真是金丹境。如何?”
金丹上人聞言想了想,道:“确實,不論是爲了确認其實力,還是爲了正式邀請他加入抗厄聯盟,咱們都該去一趟。”
說到這裏,金光上人轉向金靈真人,道:“師妹,你留下來看守金丘,我和李兄去青龍城一趟。”
“嗯。”金靈真人點頭,“師兄放心去吧。”
簡單的吩咐完,金光上人就要和李照一起出發。
李照卻道:“金光掌門,此事我還需提前和宗内禀告一聲。你應該有能飛往烈炎山的靈禽吧?可否借來一用?”
金光上人笑道:“這個自然沒問題。”
随即,李照就寫了一封手書,使用金光道的靈禽送往烈炎山。
靈禽速度雖不及金丹境,但卻比一般神通境都快。
不過金光道的靈禽是飛到烈炎宗專門收發信件的地方,而不是李家,因此李照在手書中先講了下準備拉無極道入聯盟的事,然後又讓人傳信給李光焰,令其取消今天上午說的行動。
用靈禽送出手書後,李照便與金光上人一起趕往青龍城。
金丘雖然距離青龍城上千裏,但寶馬尚且能日行千裏,更别說兩個金丹境真人了。
兩人下午出發,晚上亥時初(九點多)就趕到了青龍城。
不過兩人并沒有直接進入青龍城,而是站在幾裏外的一座山峰上遙望青龍城。
“既然這蘇衍先前是向金光道提出聯盟之事,不如就由金光掌門試探他一下,如何?”
兩人都沒有輕易動用神識探查,而是先商量去起來。
聽了李照的話,金光上人點頭,“好。”
至于說大晚上的“拜訪”他人,會不會不禮貌,這種事情兩人都沒考慮——到了他們這境界,所謂的人情禮節,可以講,卻也可以不講,全由心意。
随即,金光上人飛掠向青龍城——他的神識目前延伸範圍三裏多,而青龍城一面城牆都有一裏,所以保險起見還是在城牆外施展神識探查比較好。
李照知道金光上人的實力,并沒有什麽輕視的心思,因爲他也沒比金光上人強多少,神識最大延展距離也不過四裏稍許而已。
兩人一起到了青龍城外,金光上人便探出神識慢慢地掃向整個青龍城。
不過作爲一派掌門,金光上人做事還是很有分寸的。
發現神識進入青龍城後并沒有遭遇阻擊,在掃到靈妙閣時,他便停了下來,直接以神識調動靈氣發話道:“無極真人蘇衍可在?鄙人金光有要事前來商談。”
金光上人神識掃入城内時,蘇衍正在推演武學,因此直到金光上人發話,他才知曉。
原本他準備直接以神識掃出去,探查金光上人在哪裏的,但神識剛延展開來,他就心中一動,改變了主意。
卻說金光上人剛發完話,神識正處于戒備之中(神識交鋒多有兇險,因此有經驗的人都知道時刻小心),就感覺一股神識如水銀漫地般延展而來,卻帶着一股不小的“力道”直接将他的神識逼出靈妙閣。
金光上人知道他此行目的之一就是了解蘇衍實力,因此并沒有立即将神識收回來,而是稍微對抗了一下。
然而,那股水銀般粘稠厚重的神識卻生生将他的神識一步步往外擠開。
不過兩三息的功夫,金光上人的神識就生生被逼出了城外!
這讓金光上人不由臉色微微脹紅。
須知,他此時雖然沒站在青龍城城牆根兒上,卻也距離城牆隻有百多丈而已。
也就是說,對方竟然深深将他神識币逼退到了百多丈範圍内。
金光上人覺得,這縱使有他對抗執行并不強烈,沒盡全力的緣故,卻也同樣說明,對方神識絕對要強過他。
不過,金光上人同樣感覺得到,對方神識在将他的神識排擠到城牆時,已經有些“力竭”了。
所以,對方元神就算比他強,應該也不會強太多。
即使如此,金光上人仍覺驚訝。
因爲此前他和李照都以爲蘇衍此前籍籍無名,又沒什麽超級大門派的關系背景,極可能是僥幸進入金丹境的。
這樣的金丹境,一般都是下品金丹,今生幾乎沒有突破到法相境的希望。
但通過剛才的試探,對方元神明年比他還稍強,那就絕對是中品金丹了!
雲海六大門派金丹境有一二十人,但上品金丹一個都沒有,中品金丹也隻有九人而已。
這蘇衍既然是中品金丹,無極道縱使隻有他一個金丹境,也當得上雲海第七大門派了。
就在金光上人在心中推測出這些信息時,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
“原來是金光上人駕臨,還請稍待,蘇某這出城迎接。”
聽到這話,再探知蘇衍神識沒有探出城外的意思,金光上人不禁有些奇怪。
旁邊李照見金光上人方才臉色一陣脹紅,就知道金光上人在神識“交鋒”中怕是沒占到便宜,甚至吃了虧。
不過,聽了蘇衍的話他同樣感覺奇怪,不禁道:“以金丹境的實力出城呼吸間即可,他怎麽還讓我們稍待?”
“莫非剛才在做什麽事,不方便?”金光上人揣測道。
李照知道金光上人指的是什麽事,金丹境雖強,卻也是人不是仙,同樣有七情六欲,所以這個點在辦那個什麽事很正常。
不過現在蘇衍神識畢竟還籠罩着整個青龍城,他們不好“當面”講這話的,于是李照咳嗽了聲,道:“這人實力恐怕不弱于你我,我們稍等就是。”
金光上人都能推測出蘇衍的大概實力,李照自然也能,心中更慶幸此番是他來找金光上人說聯盟抗厄的事。
否則,他們李家恐怕會愚蠢地招惹一個中品金丹的大敵。
相視一眼後,兩人幹脆來到附近的北門外,負手而立,耐心等待。
大約過了一刻鍾,北門才被打開,一行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瞧見這夥服飾上明顯屬于同一個門派的人後,李照、金光上人都露出愕然之色。
因爲這夥人竟然擡着個轎子!
愕然之後,兩人就不由暗自惱怒,心道:這蘇衍好大的架子,讓我們在城外等這麽久不說,竟然還坐着轎子來見,當真無禮!
于是,兩人臉色都冷下來——他們一個是雲海最大門派的三長老,一個是金光道掌門,這種時候沒必要還給蘇衍好臉色。
那轎子在兩人十丈外停了下來,然後便有一女弟子掀開轎簾,卻見裏面盤膝坐着一個劍眉星目、俊朗不凡的白袍青年。
随即,在兩人微皺着眉頭的注視下,白袍青年什麽動作也沒有地道:“鄙人蘇衍,因爲早年練功身體出了問題,不良于行,故此坐轎來見,還請金光上人見諒。”
聽見這話,李照、金光上人再次愕然。
金丹境不良于行?
你在逗我麽?
兩人先是下意識懷疑蘇衍的話,但随即就又認爲,蘇衍不可能故意說這種很容易被揭穿的謊話。
回過神來,金光上人便道:“原來如此。”
這時蘇衍又看向李照,問:“敢問這位是?”
金光上人立馬介紹道:“哦,這位是烈炎宗三長老火耀真人李照,此番是随我來一起與無極真人商量聯盟抵抗天厄教之事的。”
“原來是烈炎宗三長老,失敬失敬。”蘇衍雖然這麽說,可除了嘴動,依舊連個抱拳都沒有。
李照覺得,這蘇衍就算不是裝的,一個動都不能動的中品金丹價值也大大降低,不值得他太過重視了。
于是他也懶得抱拳見禮,依舊負着手,并直接質疑道:“無極真人,恕李某孤陋寡聞,活了三百多年,還從未聽聞過有金丹境不良于行的。
須知,尋常武者一旦成就元神,便可牽引天地靈氣洗刷軀體,達到洗髓伐經之效,又能以真元滋養肉身,令肉身日漸強大。
無極真人不知身體究竟出了什麽毛病,竟然連金丹境都無能爲力呢?”
這話中明顯帶着挖苦,旁邊一衆無極道弟子聽了都不由露出怒色。
蘇衍卻仿佛沒聽出似的,隻是露出苦澀之意,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蘇某若非親身遭遇,也不會相信有這種事。
不過,蘇某确實是早年在某片水域爲一神秘異獸所重創,險死還生,後來雖然僥幸逃出生天,卻也似乎中了某種詛咒,身體隻有頭部能動。
後來蘇某令弟子多方尋求秘術,這才堪堪将詛咒破解部分,能以一定代價短暫解除詛咒,恢複行動。
隻是這代價極大,蘇某目前也隻能一月解除詛咒一次而已。”
聽了蘇衍這話,李照、金光上人不由面面相觑。
詛咒?
真的假的?
兩人都自诩活得頗久,見識不少了,卻也是第一次聽見詛咒之事。
但要說是假的吧,看蘇衍的樣子也不像。
另外,詛咒是從上古走煉神之路的巫傳開來的,自古就在天南地北有各種相關故事流傳,未必是空穴來風。
于是,兩人算是勉強相信了蘇衍的解釋,這心中也就沒方才被無禮接待的惱怒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蘇衍說能暫時解除詛咒,也就是說并非真的癱子,而是能動手的。況且,有些神通即使不動,隻用元神也是能施展的。
所以,蘇衍在兩人心中的分量瞬間又拉回來不少。
在兩人想來,蘇衍縱使不能當個正常中品金丹用,但當半個用總沒問題的。
随即李照便抱了下拳,道:“原來是這樣,李某這回倒是長見識了。”
蘇衍禮貌性地一笑,便道:“這裏不是接見貴客的地方,不如兩位随我入城?”
“好。”
當即,蘇衍令弟子們起轎,引着李照、金光上人一起入城。
隻是,兩人走在蘇衍轎子邊上總感覺怪怪的——這架勢,怎麽看都覺得他們像是蘇衍的随從呢?
好在這個時間,青龍城街上店鋪基本都關門了,街上也沒什麽人。
不然要是讓一條街的人都圍觀他們跟着蘇衍轎子走的情景,兩人怕是忍不住會直接施展輕功去靈妙閣。
到了靈妙閣,蘇衍在一樓廳堂正式接待了兩人——其實也就是讓兩人落座,再讓弟子上一壺靈茶而已。
喝過茶意思一下後,金光上人便開口道:“日前我們得到消息,天厄教即将再次南侵。貴派既然已經與天厄教結仇,恐怕此番也會被天厄教侵擾啊。”
【二合一章。】
錯字稍後改。
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