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小兒子被殺,李至能一時間難以主事,于是剩下的事情就由車亮生主持。
他聽了那位理事的話,道:“既然警察說他們是被人打死的,那興許能從屍體和現場看出些什麽來。這樣,不如我們分爲四組,分别去查看孫當、李元龍的屍體和案發現場。”
“好。”
一衆理事點頭應下來。
然後衆人一分配,最終是由李至能去看李元龍的屍體,孫文成去看孫當的屍體,現場則分别有車亮生、張知味帶人去看。
一兩個小時後,天色已經黑透,尚未吃晚飯的形意門衆理事重新彙聚到老洋房的一樓大廳中,面色比之前更加難看。
孫文成先開口道:“孫當是被一式猴子挂印打死的。”
李至能則雙目發紅地道:“我兒子是被一記龍形大劈打死的。”
這些内容其實之前衆人都已經在電話中了解過,可這時候再聽兩人親口說出來,還是感覺一陣難受。
孫氏形意以猴形爲主,李至能這一脈則以龍形爲主。
現在,兩人的得意弟子(兒子),卻死于自家拳法,這簡直就是打臉。
一陣沉默後,車亮生道:“警察已經查到不少線索——兩人都是接到一封書信後出去的,書信上落款爲封于修,另外還在他們屍體旁邊發現一種特殊的暗器。”
“什麽暗器?”暗器的事先前車亮生在電話中沒提,因此這時衆人都看過來。
車亮生拿出手機,出示上面照的圖片,道:“你們看,就是這個。我已經請一位前輩鑒别過了,這種暗器名爲堂前燕。
據說當年清政府邀請各路武術家到京城比武,頭名封爲武狀元,其他的則贈予一支堂前燕做紀念品。”
“那人爲什麽會用這種暗器?”有人好奇地問。
“不知道。”車亮生搖頭。
這事他問了好幾位年齡在百歲以上的前輩,可惜都沒人清楚。
畢竟清政府已經亡了一百四十年,現在可沒清朝時期的人活着···不對,可能還有一個!
“或許有個人知道!”車亮生忽地雙目發亮地道。
“誰?”
“伍月!”車亮生說着,環視衆人,“伍月當年在民國八年現身時,就是二十歲左右的樣子,但也許實際年齡更大。
這麽推測的話,也許她會知道那兇手爲什麽會用堂前燕作爲暗器。”
聽了這番話,有人點頭,覺得車亮生說得不錯,卻有人皺眉,還有疑慮。
“一件暗器而已,也許那兇手隻是覺得這堂前燕代表着比武失敗的武者,所以才遺留在案發現場呢?
再說了,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找到兇手,将其繩之以法,既是爲我形意門弟子報仇,也是挽回聲譽。
跑去追查什麽堂前燕,不是走到岔路上了嗎?”
聽見這話,車亮生微微尴尬——他确實是想差了。
就在車亮生準備再說些什麽,緩解這種尴尬時,李至能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接通電話聽了一會兒後,微紅的眼睛就泛着怪異地目光,向看着他的衆人道:“八卦門的宮無咎半小時前被人用掌法打死了,其屍體上也插着一枚堂前燕。
警察說,懷疑是那個封于修在持續作案,目标則極可能是此次武林大會地榜排名賽的參與者,讓我們各個門派都提高警惕。”
聽完這話,其他人也一時呆愣。
感情搞了半天,那個封于修并不是針對他們形意門,而是針對所有門派!
“這個人···怎麽會如此大膽?”有人回過神來,仍覺得不可置信。
“他不想活了?瘋了?”有人緊皺眉頭。
這時,外面隐隐有一陣接一陣的警笛聲傳來,顯然,這件事影響太過嚴重,尤其是剛才這個案子,居然發生在城區,警方已經顧不得驚動民衆了,開始全力搜捕封于修。
可越是了解這一點,衆人越難以理解,封于修爲什麽要這麽做。
從其打敗孫當三人來看,多少也算是個高手,在這個武風昌盛的世界有着大好前途,爲什麽非要往絕路上走呢?
···
無極山莊。
吳靈筠作爲無極道的掌門,而無極道則是八大門派之首,這次武林大會的舉辦方,她自然也接到了警察的通知。
得知有一名武者正在天津獵殺參與武林大會地榜排名賽的各個參賽者後,她便皺起柳眉。
作爲武林大會舉辦方,她是最不希望這時候出事的。
于是她便對電話那邊的人道:“關警司,需要我們派出弟子協助抓捕兇犯嗎?”
“暫時不用。”電話那邊的關警司雖然拒絕,卻并沒有把話說死,“我們現在還在搜尋嫌犯的下落···給吳掌門打電話,主要是希望貴派能提高警惕,免得弟子遇害。”
“嗯,我會讓弟子們注意的。”
挂掉電話後,吳靈筠當即打電話叫來步霓,将事情囑咐下去。
這個時候,蘇衍正在鑽研今日太極門、八卦門所演練的武學精髓、絕招,因此并不知道此事。
其實就算他神識注意到,在沒聽見“封于修”這個關鍵人名的情況下,也不會在意。
正如吳靈筠沒有将此事告知王月華一樣。
在她看來,出現一名以武林大會地榜排名賽參與者爲獵殺目标的兇犯固然是大事,但還不到要立即請示王月華的地步。
因此,她準備等明早給王月華、伍月請安時再說這事。
···
天津城南郊,在一處破舊的廢棄廠房内,封于修剛将一隻燒雞作爲晚飯吃完,正在練功。
這個時代的城市沒有城牆,甚至沒有明确的邊界,對他這樣武功練到化勁,真氣練到後天八重的高手來講,想要從城裏出來,簡直不要太容易。
因此,他并沒有将警察的搜捕放在心上,殺了人後順帶在附近買了隻燒雞,來到這處早就選定好的藏身地點吃完,就開始練功。
隻見他練功動作晦澀而古怪,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任何一門武學。
騰挪運動之間,缭繞周身的猩紅色真氣不斷縮脹,乍看之下,仿佛是其身上的血氣溢出來一般,分外詭異。
就這練了一會兒,他忽然整個人都縮成一個球狀——頭、雙手、雙腳全都蜷縮在球内,以背、臀、雙臂、雙腿爲外壁。
這種狀态下,缭繞其體外的猩紅真氣明顯更濃郁了,仿佛要結成血繭,将其包裹起來一般。
如此過去兩三個小時,他才緩緩舒展身體,站起來恢複正常,猩紅色的真氣也收回體内。
随即,他從懷裏摸出一枚明顯帶着手工制造痕迹的堂前燕,一邊摩擦着一邊道:“隻差一點,隻差一點點我就可以悟破天人玄關,并且在同時嘗試氣血抱丹。
一粒金丹吞入腹,始知我命不由天。若得我命皆由我,才能火裏種金蓮!
這首詩真好,嘿嘿。”
吟完一首詩後,封于修笑起來,有點憨。
如果是有其他武林中人在這裏,聽到他吟贊這首詩,恐怕會笑掉大牙。
因爲這首詩分明就是兩首詩各取一半,生拼硬湊起來的。
封于修不知道是在哪裏看到的這首拼湊詩,卻覺得很好。
他吟贊完後,卻又凝視着高窗外的夜色,微微眯眼道:“以我的實力,挑戰那些普通的地榜排名賽參與者因難以獲益了,接下來,我必須挑戰有可能獲得地榜頭名的人。”
這麽自言自語着,他腦海裏卻想起了剛到天津後在網吧上網所查到的信息。
今年地榜排名賽頭名呼聲最高的有兩個人,一個是詠春門葉問的關門弟子,梁超;另一個則是無極道的第四代真傳,郭小樓。
随後,封于修在廠房中站立良久,才邁步走了出去。
此時,夜正深。
···
詠春門雖然勢大,被稱爲如今八大門派中僅次于無極道的第二大門派,但産業躲在南方,乃至南洋,在天津并沒有什麽産業。
因此,詠春門人此番來到天津後,在南郊租下了一個小莊園。
之所以不住酒店,卻是因爲現代酒店大多爲高樓大廈,即使有庭院式的,費用貴不說,也不方便練功。
但詠春門租下的這處小莊園就不同了,不僅生活設施齊全,而且場地寬敞,隻要擺上一些器械,就能讓弟子們方便地練功。
夜裏,白天練了一天武功的梁超睡得正香,忽然被一聲慘叫驚醒。
“啊~”
‘是阿強他們那邊!’
被慘叫聲驚醒的第一時間,梁超就有了判斷,從床上一個鯉魚打挺就落到了地上,開了房門以最快的速度往莊園另一邊過去。
很快,他就來到了一間客房前,卻見此時廊檐、房間的燈都已經打開,他的三位師兄也都已經趕到。
他進入房中後,就見師侄阿強一條胳膊被扭成了詭異的角度,疼得臉色煞白,冷汗滴滴直落。
“怎麽回事?”梁超的五師兄,也是如今的詠春門掌門,梁振問道。
阿強忍着痛道:“我正在睡覺,一個黑衣人忽然闖了進來,沒等我反應,就把我胳膊給扭斷了。”
黑衣人?
梁振、梁超等人聞言都皺起眉頭。
今日他們也接到了警察通知,說是讓他們小心一個專門獵殺地榜排名賽參與者的兇犯。
可是阿強并不是地榜排名賽的參與者,而且黑衣人既然能輕易扭斷阿強胳膊,也應該能輕易殺了阿強,可黑衣人卻沒有。
那麽,這個人應該不是警察所說的那個封于修吧?
“啊!”
就在幾人思考時,莊園内卻又傳出一聲慘叫。
幾人立馬化作殘影沖了出去,直奔聲音來源處。
到了地方,卻見是另一名叫做阿明的弟子,跌坐在地上,腿呈一個詭異的角度彎折着。
瞧見梁超幾人到來,阿明立馬忍着痛道:“剛才一個黑衣人突然出現,一腳就把我的腿給踹折了。”
剛聽阿明說完,梁超就有種被人盯住的微妙感覺,于是便循着感覺向周圍掃視了眼,恰好見到一個黑衣人站在院牆上,正望着他。
來不及說什麽,梁超立馬如離弦之箭般沖過去,腳下在幾處能借力的地方連踏,直撲向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卻仿佛一下子倒下去般,從院牆上消失了。
梁超便緊跟着躍出院牆。
梁振等人反應過來時,便隻瞧見梁振躍出院牆的一幕。
不過幾人都有一定江湖經驗,今晚發生的事情有如此怪異,因此警惕性都頗高。
梁振立馬喊道:“阿超,不要追,小心陷阱!”
可惜沒人回應。
于是他立馬對另外兩人道:“七師弟、九師弟,你們留守莊園,我去追阿超。”
“掌門小心。”
梁振點點頭,便化作一道殘影,很快就跟着躍出院牆,耳朵微動,辨别了下黑夜中的動靜,追了過去。
卻說梁超對那黑衣人緊追不舍,一直追到一處野地裏,對方這才停了下來。
随即這人解開了面罩,向梁超一抱拳,聲音怪異地道:“現在警察正在通緝我,不得已才用這種方法約你出來比武,還請海涵。”
梁超其實在追擊途中,對這黑衣人身份就有所猜測,此時聽他說出如此怪異的一番話,便問:“你是封于修?”
“對。”
一個對字出口,封于修便直接向梁超攻了過來。
隻見他腳下連踏,仿佛殘影,一下子就到了梁超面前,雙拳猶如疾風暴雨般的攻過來,所用竟然正是詠春!
隻不過封于修的詠春拳看起來頗爲邪異,不僅拳頭上缭繞着猩紅的真氣,而且攻擊極其淩厲,可以說是隻攻不守,不給敵人留餘地,也不給自己留餘地!
這麽兇猛的打法梁超還是第一次見,但他并沒有慌亂。
作爲往上地榜排名賽頭名呼聲最高的兩人之一,他可不是徒有虛名,而是确有強大的實力。
隻見他先是連退三步,可手上卻是接連出招,并不避開封于修的攻擊,而是正面抵擋。
于是,兩人拳拳相撞的砰砰聲,猶如雨點般連綿不絕。
但隻過去幾秒鍾,梁超就神色微變。
他和封于修比拳不僅用到勁力,也用了真氣。
詠春門練得是一門與火有關的練氣功法,名爲《寸火勁》,真氣呈火紅色,暴烈而強韌,在當今除無極道外的各派真氣中,已經算是不弱的了。
可是此時和封于修的真氣一拼,他卻一直在吃暗虧,連接上百拳後,手上經絡便被對方真氣傷到。
【二合一章。】
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