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劉晉元10400字


“義父,孩兒犯了什麽錯?”

年僅十五歲的石傑人滿臉委屈。

“你這個孽障,不要叫我義父,我沒有你這樣的義子!”

石公虎義憤填膺,怒不可遏,喝罵道:“你小小年紀就殺性如此重,長大後必成禍患,老夫今日殺了你,以絕後患!”

“義父?您爲了那些人渣,居然要殺孩兒?”

石傑人滿臉的不敢置信,努力的搖頭否認:“他們有的強搶民女,有的搜刮民脂民膏,還有的每次出征都逃避上戰場,他們不理國家的死活,他們…都該死!”

“才十五歲而已,你就殺人不眨眼,還毫無悔過之心,你這個孽障,根本就無藥可救!”

石公虎聞言,冷聲道。

石傑人仿佛人生觀都全部崩潰了,連話語也有些哽咽,苦澀道:“義父,您要親手殺了孩兒,您就不難過?您覺得沒有做錯?”

石公虎什麽都聽不進去,他現在一心隻想殺了這個孽障,以免他長大後更是爲禍一方。

他舉起右手,冷聲道:“你死不悔改,老夫就當沒有你這個孽子!去死吧!”

随後,石公虎毫不猶豫的一掌劈了下去。

石傑人滿臉的委屈、不可思議,卻沒有絲毫反抗,他高昂起頭,閉上了眼睛,硬生生的受了這一擊,被打下了懸崖。

石公虎一掌擊殺了石傑人之後,心下略有些後悔,随後,又想到他做的那些事,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話說石傑人在掉落懸崖之後,已經是身受重傷、命在旦夕、奄奄一息。

他滿臉的倔強、不敢置信、心若死灰。

石傑人根本就想不到,他的義父竟然真的下了手,親手擊殺自己的義子。

“這人世間…真的就沒有愛了嗎?”

“做父親的,不是應該毫不保留地去愛護自己的孩子嗎?”

“爲什麽,我做錯了什麽……”

“老天爺,我做錯了什麽……”

臨死之際,石傑人用盡全身力氣,怒吼出聲,大聲質問。

慢慢的,他的氣息越來越弱,漸漸的消失。

就這一刹那,石傑人隻覺得眼前好似出現了幻覺,他的心神好似飛了起來,越飛越高,穿過九天雲層,來到了天宮。

在一片域外天空之中,不屬于人界的地方,到處都是懸浮着的巨大而冷寂的星辰。

每一塊星辰上空,則是華麗無匹的巨大宮殿,一個個孤零零地伫立着。

在衆多宮殿之中,有着一個最爲宏偉、最爲神聖、最爲尊貴的宮殿,殿門之上寫着偌大的三個字:“天帝宮!”

宮殿之中,自然是六界之内最有權勢、最爲強大的神界之主--天帝伏羲。

隻是這個神界之主,現在微微皺起了眉頭,萬年不變的臉上有了一絲詫異的情緒。

他的目光如炬,透過重重阻礙,好似看到了人間發生的情景,他看到了石傑人臨死前不甘的怒吼聲。

伏羲心念一動,就知道了石傑人的來龍去脈,也知道了他的死因。

伏羲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他靈機一動,喃喃自語:“很好,就你了……”

也不見他有什麽動作,伏羲身上浮出一個光點,徑直飛了出去,落入人間界。

石傑人隻覺得眼前一亮,眼前一片光明。

無盡的光明,無盡的白燼,廣闊無邊。

這裏,什麽都沒有,隻有純粹的白色。

石傑人漫無目的的四處遊蕩,不知時間流逝,不知饑餓口渴,不知人間幾何。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他的眼前多出了一道人影,充塞天地,遮天蔽日,無窮的大。

石傑人在人影跟前,隻感覺好似一隻微不足道的蝼蟻般,一股渺小、無助的情緒湧上心頭。

…………

“……從那時起,我就在他的教導下,武功突飛猛進,整個南诏國也無人能敵得過我!”

拜月淡淡的講述着他的往事:“待我武功有成後,人影就消失了,過去了這麽多年,我本已經把他忘了,哪知道,他還深藏在我的腦海深處。”

說到最後,拜月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後怕。

“今日幸得先生出手,引出了此人,我趁機将他一舉驅逐出去,解了心頭後患!謝過先生援手之恩!”

拜月說完,鄭重的施了一禮。

“尼瑪,這經曆,妥妥的主角光環加身,比起那些網絡中的主角可精彩多了!”

陳恒之聽完,心裏一陣吐槽:“要不是遇到主角光環比你大的李逍遙,怕是真的讓你實現了理想,改天換地,天下大同!”

他仿佛是聽傳奇故事,一介被遺棄的孤兒,一路逆襲,成爲南诏國護國大祭祀,拜月教教主,權傾朝野,整個南诏國内,上至巫王,下至普通百姓,莫敢不從。

陳恒之擺了擺手,笑道:“教主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何足挂齒。”

拜月點點頭,将這個人情記在心裏。

………………

天帝宮。

就在拜月将天帝伏羲的那一絲元神驅逐出去後,那一絲元神經過年長日久的消耗,早已将最後的力量耗盡,離開拜月的身體後,立即煙消雲散。

沉睡中的伏羲立即有了感應,他睜開了眼睛,他驚咦一聲,目光透過重重阻礙,看向人間界。

一瞬間,他就知道發生了何事。

随即,他冷哼一聲:“哼,一枚棋子而已,竟然妄想脫離掌控,不自量力!咦,此人又是誰?”

他的神念漫延而過,查詢着陳恒之的來曆。

半晌後,伏羲皺起眉頭,喃喃自語:“竟然查不到絲毫來曆,仿佛憑空出現般,有點意思,莫非…此人竟是從域外而來?”

“既然如此……朕倒是要見識見識……”

伏羲臉色變幻,很快就有了應對之策,他故計重施,很快,又有一絲元神離體而出,往人間界而去,隻是,這次的幸運兒又會是誰呢。

………………

所謂不打不相識。

經過一番切磋,還有幕後人之事後,陳恒之和拜月兩人之間的關系明顯親近了許多。

拜月說道:“回首往事,我的性格在那道元神的影響下,好像改變了很多,變得很極端……”

驅逐了伏羲的元神後,拜月明顯感受到了一絲不同之處,對這個世界的感受也沒有那種恨天不公,恨地不平的恨意。

石傑人乃南诏國三朝元老石公虎的義子,天資聰慧,見識卓著,小小年紀就懂世間之惡,便親自動手,殺掉了軍隊中的蛀蟲。

此舉雖是痛快,卻讓石公虎大失所望,以爲自己的孩子冷血無情,将來必成大患,本想着狠狠教訓一番,卻不想失手将石傑人打下了懸崖。

結果,石傑人意外活了下來,雖然活下來,卻對自己的父親大失所望,在伏羲元神的暗中影響下,令他産生了一種錯覺。

石傑人認爲,世間根本沒有愛的存在,世間就是一團爛泥,他要變得強大,要重演人間,使新生的世界充滿愛!

就這樣,一個一身正氣、想着匡扶社稷、胸懷天下的偉大人物,因幕後黑手伏羲之故,最終走向了反人類之道,成爲了一個世人眼中的瘋子。

這是何等的可悲!

好在,如今幕後黑手已除,那股莫名的影響力已經不在,若是想要挽回,爲時未晚。

拜月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我現在好似放下了千斤重擔,隻覺得無比輕松,真好!”

陳恒之溫聲道:“恭喜教主,終脫樊籠!”

拜月一臉的笑意,随後,憂愁爬到臉上,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出聲問道:“那幕後黑手怕是沒這麽容易善罷甘休,先生可有應對之策?”

“教主勿要驚慌,人間界和天界已經隔了開來,伏羲想要下界,沒有那麽容易,而且,他在神魔之戰中受了不輕的傷,一時半會還好不了。”

聞言,陳恒之平靜下來,回道:“因此,我猜測,縱使伏羲再有不滿,也隻是如同往昔,派下元神分身,潛伏在人間,暗中培養棋子找我們的麻煩,他的真身下不來。”

拜月聞言,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既然那幕後黑手不是親自下場,那倒是不怕,若是人間界的其他人,他拜月又何曾怕過誰?

他笑道:“如此最好不過!”

陳恒之負手而立,悠悠道:“教主,我覺得你現在最要做的事情,就是去取得你義父的諒解,再和巫王說清楚此事,團結一切可團結的對象,共同應對那幕後黑手即将而來的麻煩。”

“當然,若是你能一統人間界,再以人伐天,或許,你可以主動去找伏羲的麻煩。”

拜月聞言,低頭沉思不語,考慮着陳恒之所說的話。

半晌後,他長出了一口氣,歎道:“先生說的不錯,我這些年做了不少錯事,我要取得義父的原諒,再辭去大祭司之職,還政于巫王。”

“至于先生所說的一統人間界,先生說笑了,也高看拜月了,我志不在此。”

陳恒之笑了笑道:“我在來南诏之前,已經把南诏國公主順道帶了回來,她現在應該就在皇宮吧,你可以去見見她。”

“如果有需要的話,你可以再來找我,我可以施法,複活上一代女娲後人。”

拜月一愣,随後躬身道:“謝過先生!”

“去吧!”

陳恒之揮揮手道:“若是有事找我,趙靈兒公主手上有我的聯系玉玦,可以讓她聯系我就行。”

“我這便走了,去中原轉轉!”

說完,陳恒之不再停留,身形沖天而起,化作流光,消失不見。

拜月雙手放置胸前,敬聲道:“恭送先生!”

…………

離開了南诏國,陳恒之降落下來,不再飛行,而是走走停停,或使輕功飛躍而過。

一邊走,一邊吃喝玩樂,好不自在。

一路行來,他已經得知,現如今是大唐天下,皇帝李隆基垂拱而治,除了偶有小蟊賊做些剪徑之事,整體而言,天下升平,百姓安居樂業。

這一日,金烏墜地,月蟾升起。

一處不知名的山頭,陳恒之點起了一堆篝火,盤膝坐在一塊大青石上,手中一根樹枝上串着一隻野兔,正在火上滋滋的烤着。

他不慌不忙,不時轉動手中的樹枝,以免其被烤糊,并不時灑些調料其上,很快,一股肉香升起,并傳出老遠。

附近樹林中,一雙雙碧綠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這一幕,野獸的天性令它們流連忘返,卻懼怕火光,又不敢上前。

陳恒之咧嘴一笑,他早就發現了這些野狼,卻沒有放在眼裏,能令普通人聞風喪膽的野狼群,對于他來說,與蝼蟻無異,隻要不來招惹自己,他倒也懶得搭理這些畜牲。

這時,他耳朵動了動,聽到不遠處有聲音傳入耳中,靈識延伸而去,很快就發現發生了何事。

“咦?這麽巧?是這個書呆子……”

陳恒之眉頭一挑,伸手撿起一根枯枝,屈指一彈,枯枝如電射般而去,沒入遠處。

在離陳恒之裏許遠的地方,山坡下,一名儒衫男子正狼狽不堪的揮舞着手中的樹枝,恐吓着他眼前的一頭野狼。

“走開,快走開……”

野狼低垂頭顱,舌頭伸出,一絲絲涎水流到地上,死死的盯着男子的脖頸。

儒衫男子吓得一動都不敢動,唯有手中兒臂粗的樹枝才能給他帶來一絲安全感。

男子心中叫苦不疊,因爲去往蘇州看望姨丈和表妹的緣故,錯過了時辰,爲了趕回京師趕考,卻不曾想,錯過了宿頭,他不得不連夜趕路。

也不知這荒山野嶺位于何處,山腳下竟然沒有一處人煙,又累又餓又困又渴之下,屋漏偏逢連夜雨,竟然遇到了野狼。

借着一絲月光,男子發現,那野狼竟比尋常牛犢還要高大,看其肚中空癟模樣,怕是已經很久沒有吃飽了。

男子不由雙腿打顫,心中生出絕望之情。

同時,心中後悔不已,若是讓姨丈派人護送的話,何以至此!

父親!母親!表妹!永别了……

男子慢慢閉上了雙眼,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野狼踱着步子,緩緩靠近,盡管它心中疑惑叢叢,爲何這食物不再反抗,是不是有什麽陰謀?不過,肚中饑餓難忍,它一時也顧不上這麽多。

一步……

兩步……

三步……

近了,更近了……

野狼一躍而起,狼吻往着儒衫男子的脖頸而去,男子甚至已經聞到了一股腥臭味。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咻”地一聲傳來。

“嗷嗚!”

野狼的慘叫聲響起,卻又嘎然而止,随後,便是重物摔在地上,呯地一聲,傳入儒衫男子耳中。

“莫非是有鬼怪……”

儒衫男子突然想起,以前看志怪話本中記載的山魈精怪,立時渾身顫抖,恐怖不安。

他不由得大叫道:“鬼啊……”

遠處,陳恒之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好氣又好笑,果真百無一用是書生,哪怕是飽腹經綸,才富五車,遇上不通人言的野獸,也是毫無辦法,隻能束手就擒。

他朗聲道:“那書生,過來吧!”

儒衫男子吓了一大跳,他戰戰兢兢道:“你…你是人是鬼啊……”

“放心好了,我是人!”陳恒之沒好氣的回道。

儒衫男子聞言,心中松了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見到近在咫尺的野狼,吓得倒退了兩步。

随後,他見那野狼倒在地上毫無動靜,才放下心來,湊上前仔細看了一眼,卻見那野狼早已死去多時,它的脖子上插着一根拃許長的樹枝,汩汩鮮血流出,凝結成血塊。

儒衫男子舉目四望,卻沒有找到方才出聲之人的存在,正疑惑時,那聲音又響起:“我在你正東面,再行裏許遠,就能見到了。”

他依言而行,片刻之後,見山坡上的一處凹陷處,燒有一堆篝火,火旁有一名年輕男子盤坐,正望向自己,身後的影子拖得老長。

“有影子,還好,真的是人……”

儒衫男子暗自松了一口氣,走上前去。

陳恒之舉目望去,這個儒衫男子約莫二十歲左右,雖然臉上帶着風塵仆仆之色,略顯狼狽,可卻溫文爾雅,謙遜有禮的樣子,對他行了一禮,躬身道:“小生劉晉元,見過恩公!”

陳恒之笑了笑道:“劉公子是吧?坐下來吧,先等等,野兔馬上就好,你先喝口水。”

說完,他将一個竹筒扔了過去。

劉晉元此人,在仙劍世界中,算是個筆墨極重的配角,這個人物,幾乎可以說是極至完美之人,年輕英俊、家世顯赫、學富五車、溫文爾雅,一直都爲身旁人考慮的謙謙君子……

在原著中,就連大唐皇帝李隆基、石公虎長老、狐妖,甚至是拜月教主都對他佩服之至。

陳恒之也沒想到,在這荒郊野外竟然會遇到此人。

劉晉元雙手接過竹筒,拔開塞子,灌了一大口水,跟着在火篝火邊上,徑直在地上坐了下來。

“小生謝過恩公救命之恩,若非恩公施以援手,小生怕是已成爲餓狼口中食,葬身狼腹。”

他不是蠢人,心神安定下來後,立即明白之前的事,肯定是陳恒之殺了野狼,将自己救下。

雖然他不知道,爲什麽隔了這麽遠,陳恒之也能擊殺野狼,但是,良好的教養令他将這些疑慮都壓了下去,并對陳恒之這個救命恩人,表示衷心的感謝。

“些許小事,無須挂齒!”

陳恒之随口回了一句,目光卻一直盯着篝火上的野兔,不時轉動手中的樹枝。

“對了,劉公子,這荒山野嶺的,你怎會出現在這裏?”

的确,像劉晉元這樣的世家公子哥,又怎麽會獨自一人出現在這荒郊野嶺呢?

令人費解。

“恩公,是這樣的,小生本是赴京趕考的學子,可惜路上錯過了宿頭,爲了不錯過時辰,隻得連夜趕路,也不知渾渾噩噩走了多久,幸得恩公援手,否則……”

即便是倉皇逃命、灰頭土臉,劉晉元依舊是謙遜有禮的模樣,談吐不凡。

“原來如此…”

聽到劉晉元的話,陳恒之點點頭,心下了然。

原著中,劉晉元是尚書家的公子,狀元郎出身,隻是沒想到,此時還沒有開始科考。

那麽,劉晉元說去趕考倒是不奇怪,隻是沒想到,他竟然會落得差點葬身狼腹這等田地。

不過,他肯定有些事情隐瞞起來沒說,這點陳恒之倒也能理解。

俗話說,逢人隻說三分話,何況兩人隻是初次見面,更是不會和盤托出。

“原來還是舉人老爺當面,真是失敬失敬!”

陳恒之笑道。

他說是進京趕考,那隻能是參加會試、殿試。

隻有在中了舉人之後,才有資格前往參加。

劉晉元苦笑道:“恩公說笑了,叫我晉元就好,甚麽舉人老爺,也太見外了。”

“哈哈,我叫陳恒之,是一名修行之士,正在遊曆天下,今日有緣,得以和晉元相遇,來來來,吃兔肉,喝美酒!”

陳恒之哈哈一笑,正好野兔也已烤好,他用力一撕成兩半,就遞了一半給劉晉元,再從身後搬了一壇酒,一并遞給他。

劉晉元推讓再三,隻得接過。

兩人邊吃野兔、喝酒,又一邊閑聊。

劉晉元看着陳恒之豪邁的大口喝酒,不由羨慕道:“恩公豪情萬丈,無拘無束,真是令小生羨慕向往不已,有時候,小生也很想體驗一番大俠們行俠仗義江湖行的生活。”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江湖俠客們刀口舔血,看似豪邁萬千,實則還不知哪天就爲他人所殺,一命嗚呼。”

陳恒之哈哈一笑:“如晉元你等讀書人,待會試、殿試之後,中得進士,立成朝廷官員,享受高人一等的待遇,不知道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做官呢。”

劉晉元無奈的笑了笑:“恩公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做官更難,官場上規矩多如牛毛,稍有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複之局,做官也難啊!”

陳恒之點頭道:“爲官一任,造福一方桑梓,身系萬千百姓的身家性命,若是朝廷不嚴加管理,任由官員胡作非爲,必是亡國之兆就在眼前。”

“恩公所言甚是!”

劉晉元撫掌笑道:“當今陛下清明仁義,晉元欲施展一身抱負,爲天下萬姓謀福祉,日後自是要兢兢業業、恪盡職守、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很好!”

陳恒之很是贊同,人生最難得的地方,就是要有自己的抱負、理想,并爲之奮鬥終生。

一如眼前的劉晉元,他的理想是造福天下蒼生,澤被後人。

又如自己,目标很純粹,攀登大道的最高峰,看一看那峰頂的風景。

不知不覺,兩人舉壇飲酒暢聊,好似無話不說,無話不談。

從天文地理、曆史傳記,到風土人情,兩人越說越投機,令劉晉元生出相見恨晚的知己之感。

不自覺地,酒也喝了幾大壇。

終于,劉晉元頂不住,醉倒了。

陳恒之拂袖一揮,将他側倒在地的身體扶平,又在篝火上添了兩根柴,便閉上眼睛,打坐修煉。

一時間,萬籁俱寂,偶有餓狼吼聲傳來。

不知過了多久,月蟾隐去,金烏生輝。

陳恒之睜開雙眼,收起架勢,低頭看了一眼,見劉晉元還睡得香甜,他吹了一口氣,劉晉元悠悠醒轉。

他拍了拍腦袋,隻覺得頭痛欲裂,難以忍受,從地上坐起來,又覺得渾身酸痛,不由得哀嚎出聲:“這下慘了,趕不到京師了,要是耽誤了今年的會試,爹爹怕不是會将我腿都打斷了……”

說到悲傷處,劉晉元不由得哭了起來。

陳恒之輕咳一聲:“好了,大清早的,哭什麽呢,這裏到京師還有多遠?距離會試還有幾天?”

劉晉元這才想起陳恒之的存在,不由得遮頭掩面,丢人丢大發了,他立即收起哭泣,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淚迹,整了整儀容。

“小生一時悲傷而泣,打擾到恩公,還請恩公見諒!”

劉晉元施了一禮,恭聲道:“小生雖不知此地名爲何處,但卻是淮南道境内,離京師尚有八百餘裏,而距離會試開考卻隻有不到十天時間。”

“更别說,小生此時身體不适,怕是還得耽擱一兩日時間,無論如何,是趕不上今科會試……”

說着,劉晉元不禁悲從心來,臉有戚戚。

看着他如此爲難,陳恒之哈哈一笑:“這又有何難,還有近十日時間,不急,不急。”

“唉,恩公,您就不要拿小生打趣了。”

劉晉元跺了跺腳,苦笑不已。

“哈哈,區區八百裏而已,轉瞬即至!”

陳恒之擺擺手:“你先去洗漱吧,我去找點野果來充饑,先墊墊肚子,待會中午到了長安城,再好生大吃上一頓。”

劉晉元滿臉不解,卻見陳恒之已經走遠,無可奈何,隻好破罐子破摔,反正已經遲了,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

何況,萬一陳恒之說的話是真的呢!

他心中抱着一絲希望,自去山下尋了一處小溪洗漱。

待劉晉元洗漱完畢,回到山坡時,卻見陳恒之已經捧着一捧野果回來了。

二人吃過野果,陳恒之屈指一點,地上騰起一片雲朵,載着劉晉元悠悠飛上空中,沖霄而起,直接往京師的方向飛去。

啊……

突然間破空飛起,劉晉元忍不住驚叫一聲,強烈的狂風倒灌到嘴裏,讓他的臉都吹得變形了的樣子,哪裏還看得到之前絲毫的溫文爾雅!

側過頭來,看了看劉晉元的模樣,陳恒之暗自一笑,伸手布下一層氣牆,擋住了迎面而來的狂風,劉晉元這才感覺好受了些。

震驚的看着腳下,山川河流已經變得極小,劉晉元震撼之餘,側過頭來看向陳恒之,驚駭道:“恩公,您是神仙中人嗎?”

“不是,大凡修士都有禦劍飛仙的本事,我這不過騰雲飛行罷了,隻能算是人間修士,可不敢妄稱神仙!”

對于劉晉元的話,陳恒之笑着搖搖頭。

随後,全力往前飛,身形如電,兩人以極快的速度往京師飛去。

以陳恒之的速度,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就飛到了京師長安附近,他找了一個偏僻之地降落下來。

劉晉元跟着陳恒之體驗了一把飛行的感覺,對陳恒之即是感激又是驚歎,不住的作揖道謝。

“晉元,此去趕考,我相信你定能狀元及第!”

看着劉晉元的模樣,陳恒之笑着開口說道。

“多謝恩公吉言,其實高中與否,小生并未太放在心上,隻不過寒窗十載,小生想借此科考,與天下學子比試一番,看看自己的學問有多少斤兩罷了。”

劉晉元笑道,君子謙謙,溫潤如玉。

若是常人說這番話,在陳恒之看來絕對是自命清高,跑過來科考,卻說對狀元之位不放在心上,說出來誰信。

可劉晉元這番話,陳恒之卻是相信他的,他是一個近乎完美的人,名利之事,他也的确不放在心上,他在乎的也不是所謂的狀元之名。

“行了,我也該走了。”

陳恒之揮手告别。

“恩公要去何處?寒舍便在京師。”

劉晉元急忙挽留:“知恩不報枉君子,恩公,您一定要接受小生的一片心意,請讓我招待一番。”

“不了,我還有别的事要忙,你也要安心備考,我就不多打擾了。”

陳恒之斷然拒絕。

劉晉元再三挽留:“還請恩公一定要給小生一個報達恩情的機會。”

陳恒之還是拒絕:“下次吧,來日等你高中狀元、金榜題名時,我定然到貴府讨杯水酒喝。”

最終,陳恒之還是沒有在長安城久留,告辭離去。

“恩公真神人也!”

看着陳恒之騰空而起,很快消失的身影,劉晉元的嘴裏喃喃說道,旋即整理了一番儀容,舉步往長安城内走去。

盡管陳恒之一再說自己隻是尋常修士,但是在劉晉元看來,能夠駕雲飛行的奇人,與真正的神仙也沒什麽差别。

對陳恒之而言,偶遇劉晉元不過是個小插曲而已,花點時間結識他,送他去一趟長安城,不過是舉手之勞。

他此時已經在飛往餘杭鎮的路上。

自從前幾日在拜月身上遇到伏羲的一絲元神後,陳恒之就有一種不真實感。

所謂的仙劍世界主角配角,不過是幕後黑手的棋子而已,或許他們自己都不知道,隻是按照幕後黑手編織好的命運,乖乖的一步一步往前走。

伏羲和女娲二人以天地作棋盤,各自搏弈。

伏羲想要徹底滅殺女娲的影響力,他的手段高超,蜀山、中原朝廷、拜月…等等,不自覺得都淪落爲他的棋子,爲他驅使。

女娲想要轉劫歸來,一代代女娲後人的悲慘命運,難保不是女娲已經設定好的劇本。

畢竟,這些後人隻是她轉劫歸來的載體、棋子,若是她們不動凡心,一心修行,以她們長生不死的壽元,隻要躲起來潛心修行,待她們修爲高深後,女娲又如何操控她們的命運。

女娲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所以,哪怕當年趙靈兒的外婆紫萱,一心潛修,也被女娲引動情劫,自發從深山中走出來,按照女娲編造好的劇本,走上即定的悲慘命運。

說起來,伏羲、女娲二人都是視人命如蝼蟻,肆意操控命運,以達到自己的某種目的。

或許在人類看來,這種行爲萬惡不赦,罪該萬死。

但是,這個世界上,天地人三皇秉承盤古精氣神而生,位格上份屬先天神靈,與天地同壽,尊貴神聖。

世間萬物,無論是人畜妖鬼神,都隻是三皇随手所造,試問,對于自己的手工作品,他們又怎會放在心上,更不用說放在相同的層面平等對待。

人世間,隻是三皇的玩具、遊樂場、試驗室。

僅此而已。

看透了這個世界的本相,陳恒之心中升起一股急迫感。

此前,他懷着遊戲人間、彌補兒時遺憾的心态,降臨《仙劍》世界。

任務?随手而爲!

主角?看心情吧!

如今,自己的存在已經出現在伏羲的視線,若是什麽都不做爲,怕是最後被伏羲堵上門,甕中捉鼈而不自知。

陳恒之雖然不懼怕,反正随時可以撂挑子走人,沒有生命危險。

但是,三皇的作爲卻激起了他的怒氣,盡管陳恒之踏上修行之路多年,他卻從未忘記自己身爲人族一員的身份,生而爲人,永世不忘。

陳恒之現在最想做的事情,便是把三皇踩在地底,指着他們的鼻子,大聲告訴他們,我人族不可欺!人族不可辱!

現在,陳恒之打算前往餘杭鎮,找到世界下一個氣運主角李逍遙,将他拉上自己的戰車。

........................

“咻!”

一道金光從九天之上降下,光輝閃耀,随後便隐沒不見,徑直落下,墜入中原某地後。

金光降臨人間,無人知曉。

………………

“客官您請…咦,這位大爺,您回來啦,快快請進!”

雲來雲去酒樓門口,依舊是老樣子,一身麻布粗衣卻難掩李逍遙的英俊帥氣坐在大堂前,見陳恒之踏進酒樓門時,他習慣性的開口問好,待見到陳恒之的面目時,驚呼出聲。

距離上次陳恒之踏進雲來雲去酒樓,不過才四五日而已,對于陳恒之這位出手闊綽的客人,李逍遙自然記得很清楚。

陳恒之走了進去,随意找個位置坐下來,笑了笑道:“哈哈,我今天又路過餘杭鎮,走着走着又走到你們這裏來了,你不會不歡迎我吧。”

李逍遙彎着腰,舔着臉道:“唉喲,您這是說的什麽話,您能記得小店,小的感謝您還來不及呢!”

陳恒之四下看了一眼,見到這酒樓煥然一新,似是剛打掃了一遍,不由調笑道:“喲嗬,這次的衛生搞得不錯嘛,值得表揚啊。”

“呵呵!”李逍遙摸了摸腦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爺,您這次是要打尖還是住店啊?”

“給我開一間上房吧。”

陳恒之随口回道,從懷中掏出一片金葉子,放在桌子上,點點桌子,說道:“這是定金,先給我上一桌拿手好菜。”

李逍遙快速的将金葉子拿在手上,咬了一口,随後,臉上堆滿笑容,回道:“大爺您稍等,好菜馬上就來。”

一炷香之後,四菜一湯很快就端了上來。

陳恒之慢條斯理的吃着菜,見李逍遙站在旁邊,欲言又止,卻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他不由得問道:“怎麽,你小子有什麽事嗎?”

李逍遙聞言,偷偷的看了一眼後院,見李大嬸沒有出來,他嘻嘻哈哈的問道:“大爺,我聽鎮上的人講,您上次在鎮上直接飛走,是不是真的啊?”

上次陳恒之飛走後,王小虎立即跑來通風報信,告訴李逍遙,那位在他們酒樓用飯的客人竟是會飛行的仙人。

李逍遙自是不信,後來在鎮上聽到鄉親們七嘴八舌的讨論,都說是親眼看見,由不得他不信。

慢慢的,李逍遙心中接受了七成。

同時,他心中不由得萬分懊惱,将這出手闊綽的大爺放跑了不說,竟然還錯過了仙人。

本來難以爲這事就過去了,誰知道,過了幾天,這位大爺竟然又回來了,李逍遙自是心中大爲興奮,早就想親口問問陳恒之,到底是不是真的仙人。

陳恒之不緊不慢的放下筷子,笑道:“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呢?”

李逍遙滿臉興奮:“這麽說來,大爺您真的是仙人了?”

他一下就聽出了陳恒之話中的意思。

陳恒之搖搖頭,言道:“并不是,我隻是一個修士,還沒有成仙!怎麽,你小子不甘寂寞在酒樓當店小二,想去闖蕩江湖?”

李逍遙猛的點頭,嘻哈哈道:“這位大爺,您這麽厲害,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教我武功?您知道的,像我這樣的人才,那可是天生學武的好材料,多少人搶着要教我武功呢!”

“和我學武功?”

陳恒之一愣:“你我之間,沒有師徒之緣啊!”

說實話,他還真沒想到,李逍遙竟會想拜自己爲師。

說實話,一路走來,穿越了這麽多的世界,陳恒之收過好多個徒弟。

比如宼仲、徐子陵和斷浪,陳恒之自認,在教徒弟方面,自己還算是有些心得,至少他們這三人都沒有變壞,特别是斷浪,反倒是讓他們迷途知返,沒有走上歪道。

李逍遙現在的性格,在陳恒之看來,倒是和大唐的宼仲和風雲的斷浪都有點像。

其實,教他幾招倒也沒什麽問題,但是李逍遙的師父,到底還是酒劍仙。

酒劍仙和李逍遙兩人,可以說是天生投緣,也有師徒之緣,沒必要奪人所好。

再說,教徒弟可是個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陳恒之自襯,根本犯不着和别人搶。

李逍遙聞言,心下略有些失望,卻并不氣餒,因爲他知道,越是不容易獲得的東西,才越是好東西,若是輕而易舉就可以得到,他反倒要懷疑其真實性。

然而,人性的弱點就是,陳恒之越是不同意,李逍遙便越是想要學到手。

陳恒之吃完飯後,李逍遙殷勤的帶着他到客房休息,一路上,不時的噓寒問暖,并吹噓自己多麽多麽能幹,悟性好、資質好,學東西快等等優點。

“砰!”

陳恒之關上房門,将他拒之門外,總算,世界清靜了下來。

李逍遙吃了一個閉門羹,握了握拳頭,自我打氣,小聲道:“李逍遙,加油,拜仙人爲師,學得一身本事,仗劍江湖,行俠仗義……”

随後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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