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手執長劍,沉靜以對。
他已經懶得客套,反正對面的這些番邦人不講中原的江湖道義。
“啪!”
尼摩星一甩手中鐵鞭,鞭尾的三角形蛇口猛的向楊過噬咬而去,矯夭靈動,角度刁鑽,那無數細小鐵球鑲成的鞭身,如同一條活生生的毒蛇般,陰險毒辣。
楊過側身躲過蛇口,手中長劍由下而上一撩,長劍和鐵鞭相擊,“咔咔”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他手中一沉,虎口一麻,險些握不住手中的劍。
楊過心道這厮好大的力氣,難怪大哥會特意提醒,他便轉換了攻擊方式。
當下,楊過不再猶豫,挺劍直刺而出,唰唰唰,劍尖抖動,三道劍氣狂射而出。
尼摩星快速揮舞着手中長鞭,舞得潑水不漏,蹬蹬蹬,劍氣降臨擊中鐵鞭,火星四射,他一步一退讓了開來。
楊過見狀,眼前一亮,放風筝遊鬥這個法子可行。
依法施爲,楊過腳下不住遊走四周,劍勢不停,你來我往,轉眼間便過了二十多招。
劍氣縱橫,身姿潇灑,漂浮不定。
場外群雄眼睛都不眨一下,目不轉睛的看着場中兩人的打鬥,隻覺得既刺激,又興奮,真是大開眼界。
江湖中,除了少數有傳承的世家大派外,大部分人都隻是僥幸學了一兩門武功。
眼下有見識高手過招的機會,自然不會錯過,眼都不眨一下。
接下十餘道劍氣後,尼摩星隻覺得身子酸麻,一條右臂震得險些握不住鐵鞭,但他生性悍勇無比,大吼一聲,腳掌一蹬,躍高丈許,手中鐵鞭長甩了過去,鞭影閃動間,在楊過面前交織成一道鞭網,兜頭甩來。
眼見鞭網逼近,楊過掠地飛身躍起,在半空中躍出老遠,讓過鞭影,衣衫随風飄動。
尼摩星一鞭沒有得手,第二鞭接踵而至,在半空中狀如毒蛇,鞭影疊加看不清虛實。
楊過盡力躲閃,避開鞭影,他知道,這蠻子定然是用了什麽秘法,勇不可久,必有力竭之時,隻要撐過這段時間,到時收拾這蠻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又是十來招,尼摩星的鞭影慢了下來,楊過眼中一亮,心道秘法總算是結束了,他揚手一劍刺出,劍氣如跗骨之蛆,直追尼摩星而去。
施展了天竺的秘法之後,尼摩星隻覺渾身酸軟,提不起力氣,在勉力躲過劍氣之後,轉頭迎來的卻是近在咫尺的劍尖。
楊過道:“今日饒你一命,快快回天竺去罷。“
尼摩星臉如死灰,僵在當地,說不出話來。
“楊少俠威武!”
“好樣的,幹得漂亮!”
“英雄出少年!”
“我們又勝了第二場!”
“武林盟主是大宋高手!”
“蒙古鞑子快快滾出去罷,别來中原丢人現世啦!”
群雄立即山呼海嘯,歡呼出聲。
郭靖看着場中英姿勃發的少年,嘴唇微動,雙眼通紅,卻是想起自己郭家與楊家的累世交情,不由得百感交集。
金輪法王臉色凝重,心道:好厲害的少年,中原真是卧虎藏龍之地,一名少年人就已有如此武功,那聞名天下數十年的五絕呢?豈不是高得沒邊了?
今日來此,原本是爲了攪和中原人所謂的武林大會,耀武揚威一番,折一折漢人武師的銳氣,哪曾想到,連連出師不利。
他卻不知道,楊過已經打通了五條奇經,武功已經達到一流層次的巅峰,便是放眼天下,也沒幾個人能勝得過。
金輪法王轉眼看了一下左右的兩人,回人馬光佐是個憨憨,粗手大腳,臉帶傻笑,雙眼木然,不堪一用;
高鼻深目,曲發黃須的波斯商人尹克西奸詭精明有餘,武功卻不甚高明。
他大聲說道:“郭大俠,下一場老衲想領教閣下的降龍十八掌,看看是不是有傳聞中的那麽厲害,咱們一場定勝負,怎麽樣?”
金輪法王知道,如果繼續比下去,便是比上五場,也是難有勝算,不如直接挑戰郭靖,一決勝負。
陳恒之嘴唇快速蠕動,郭靖點點頭,高聲回道:“好,那我們就一決高下。”
金輪法王目光向對面的衆人一掃,說道:“各位如果有何異議,便請早早言明,勝負旦決,就要唯盟主之命是從。”
楊過昂首喊道:“等你勝了再說也不遲。”
群雄也是大叫道:
“對,等你赢了再說吧。”
“放嘴炮誰不會呀。”
“可别嘴上說的好聽,動手卻是膿包。”
人群前方的陳恒之說道:“二弟,回來。”
楊過應了一聲,長劍回鞘,往人群走來。
郭靖面帶笑容,拍了拍楊過的肩膀,邁步走向場中,神情凝重,步伐堅定。
金輪法王見郭靖赤手空拳上場,便将手中的金輪插在腰間,大步邁進場中。
他所用的金輪專擅鎖拿對手兵刃,不論刀槍劍戟、矛槍鞭棍,遇上了全是縛手縛腳,常人揮動武器一招過去,手中就沒了兵器。
他一生之中,極少有人能接得了他三招,見郭靖空手,自然不好意思使用兵器。
兩人相對而立,各自凝神相對。
場外諸人皆是大氣都不敢出,準備觀看這一場巅峰之戰。
等了一會,金輪法王說道:“老衲在藏地時,久聞閣下的降龍十八掌,剛猛無俦,今日,老衲便要見識見識。
我要出手,閣下小心了。”
說完,揮掌便攻向郭靖。
郭靖定睛一看,見對方的掌勢既奇又快,急忙使出一招「見龍在田」擋開。
兩人雙掌相交,竟沒半點聲息,身子都晃了晃。
郭靖退後了一步,金輪國師卻穩站原地不動。他本力比郭靖大、功力也更深,掌法武技方面卻遠遠不如。
郭靖吃了一驚,心知對方的力道有古怪,當下改變打法,左腿微屈,右掌劃了個圓圈,平推出去,正是降龍十八掌中的“亢龍有悔”。
這一招,他日夜勤練不辍,初學時便已非同小可,加上這十餘年的苦功,早就将之練到了爐火純青之境。
初始推出去時,看似輕描淡寫,一旦遇到阻力,便可以在刹時之間連加十三道後勁,一道強似一道,重重疊疊,真是無堅不摧、無強不破。
這是郭靖從《九陰真經》中參悟出來的武學至理,便是當年洪七公教他的時候,單以這一招而論,也沒有如此精深奧妙的造詣。
“嘭!”
兩掌相交,發出一聲巨響,勁風從二人臉上刮面而過。
郭靖紋絲不動,金輪法王卻是後退了一步。
第一回合,二人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