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日一日過去,天下群雄陸陸續續從各地趕往陝西華山,那些離的稍遠一些的卻是提前一個月就動身,現在都已趕到了華陰縣。
這些時日,人潮如水般,從四面八方湧到華陰縣,城中的客棧早已住滿,嶽不群得到消息後,連忙派弟子下山,與城中居民溝通,租下大片民房,以供群雄們暫住。
大略的估算一下,來的人便是沒有一萬,也最少有七八千,一直到十一月十四,湧入華山的人潮才慢慢減少。
一轉眼,時間到了十五日,慶典的正日。
這天一大早,群雄們就聚集在華山腳下,準備登山,參加慶典。
剛剛修建好的直道入口處,有八名身穿華山派制式衣裳的弟子迎客,他們執禮甚爲恭敬,一一查看過群雄手中的請柬之後,才予以放行,群雄懾于先天真人的威勢,卻是俱都不敢吱聲,老老實實的掏出請柬。
群雄們一路上山,隻見山道上打掃得幹幹淨淨,每過十數裏遠,便有一名華山弟子備好了茶水點心,迎接賓客,足見華山派這次安排得甚是周到。
又行了一程,忽得聽見水聲如雷,峭壁上兩條玉龍直挂下來,雙瀑并流,屈曲回旋,飛躍奔逸。
“華山真是山清水秀好風景,好地方啊。”
“那是當然,要不然怎會生出陳真人這等了不得的人物。”
“據說啊,當年陳真人就是被人遺棄在華山腳下,被嶽先生抱回了家,嶽先生真是好福氣。”
群雄們邊往上走,邊小聲議論。
在山道上行了半個時辰後,大夥眼前一亮,半山腰上一塊好大的平地,已有無數人聚集。
仔細一看,卻是山石被人硬生生的挖去了一大塊,掏出了這麽一大塊平台。
從這裏向山下望去,雲開日朗,纖翳不生,真是一覽衆山小。
平地的南面有一個高台,上面擺好了桌椅,卻是已經坐了一部分人,眼尖的,認出有少林寺的方生大師,武當派的沖虛道長,還有嵩山派左冷禅,衡山莫大先生,恒山定逸,泰山天門等人。
華山派掌門嶽不群身披大衣,身後跟着數名弟子,站在入口,向衆人一一問好,真是八面玲珑,面面俱到。
随着時間推移,又是過了半個多時辰,賓客們都已經到了,該來的都來了,不該來的一個也沒有來。
巳時三刻,嶽不群一躍上了高台,抱拳團團一禮,高聲道:“衆位朋友請了。”
山上寒風甚大,群雄又散處在四下裏觀賞風景,嶽不群這一句話,卻清清楚楚的傳入了各人的耳中。
衆人轉過頭來,紛紛走近,圍着高台。
嶽不群抱拳說道:“衆位朋友瞧得起嶽某,惠然駕臨華山,嶽某人感激不盡。
衆位朋友來此之前,想必已然聽聞,今日是慶賀劣徒陳恒之晉升先天真人的好日子。”
台下數千人參差不齊的恭維道:“是啊,恭喜嶽先生!”
嶽不群說道:“各位請随便坐,因爲時間倉促,來的人太多了,招待不周,簡陋怠慢了,敬請各位貴賓見諒。”
江湖中人,也沒什麽講究,群雄當即席地坐下,各門各派的弟子們都随着各自的掌門人坐在一起。
嶽不群笑容滿面的說道:“可能很多同道此前沒聽過,先天真人是什麽意思,說實話,嶽某以前也沒聽過。”
底下哄堂大笑。
嶽不群自嘲了一句,繼續說道:“大夥都說嶽某運氣好,收了個好徒弟,今兒也是沾了徒弟的光,嶽某便請大夥一塊,來沾一沾這光,哈哈。
簡單來說呢,先天真人幾乎是江湖中的傳說,自張真人以降,已有百多年沒有真人出世,其中的原因一言難盡。
劣徒陳恒之從小聰穎過人,資質和悟性都是萬裏挑一,他從小就閱覽群書,從浩瀚群書中,領悟、自創了一門突破到先天真人境的先天秘典,并以此成爲先天真人。
行了,具體的,嶽某還是讓劣徒來給大夥說說吧。”
看着底下衆人稍顯不耐煩的衆人,嶽不群自然知道,群雄能來華山,可不是來看他嶽不群的,做了一個開場白之後,便識趣的退下。
嶽不群退下後,群雄卻不見有人上台,皆是疑惑不已,人呢,不是說上台說道說道麽?
就這時,人群中有人高喊一聲“看天上”,群雄聞言,擡頭望去,卻是見到了令他們終生難忘的一幕:
正午時分,大日高懸。
天空中好似有一條看不見的天梯,一道人影從山頂上,一步一步,漫步而下,飄飄欲仙。
在衆人的眼中,那人身上的光輝似是蓋過了那大日般,光采奪目,成了天地的中心。
高台上,端坐在椅子上的天下十大高手見到這一幕,皆是臉色大變,驚訝的站起身來。
在衆人看來,那道人影走得很慢,實則,隻是瞬間,他已經來到了衆人的上空不遠處,離衆人隻有數丈高而已。
離得近了,衆人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心頭湧起一道淡淡的壓力,而且那壓力正在漸漸的變得更大。
他們不得不運功抵擋,最後瞥了一眼,卻是清楚的看到,那人影就這樣淩空虛渡,步步生蓮,輕飄飄的落在高台之上。
三息之後,陳恒之見到大部分人已經達到承受威壓的極限,便收起了渾身氣勢。
心裏卻是暗自松了一口氣,還好沒出醜,經過數次演練,計算好了落下時每一步所消耗的真氣量,否則,因爲真氣不足而出醜,那裝逼不成反而成了傻逼,丢人可丢大了。
好一會,群雄終于恢複過來,見到站在高台中央的陳恒之,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火熱,他們異口同聲的起立,躬身向他行禮問好:“拜見陳真人,真人萬福金安!”
江湖中,強者爲尊,達者爲師。
弱者向強者低頭,沒什麽不好意思。
至于年齡大小,那是問題嗎?
陳恒之一拂袖,淡淡的說道:“都起來吧。”
聲音冷清淡然,卻自有一股威嚴氣度。
聲音雖然不大,在場衆人聽來,卻好似在耳邊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