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韓兆貴這個倒賣巨額國庫券的販子,羊州市頭疼的點也很簡單。
國家前幾個月剛開放國庫券轉讓,這個時候他們如果把韓兆貴定爲投機倒把罪,很容易讓人聯想到對抗中央上去。
要知道羊東的幹部,這二三十年來沒少被人扣這樣的帽子。
可要是讓他們這麽放了韓兆坤吧,又有些不合理。
畢竟這小子動用大量資金收購國庫券,涉嫌哄擡物價、擾亂市場, 屬于從事投機活動,定他個投機倒把也不過分。
這次韓援朝被抓後,本來先是通知的同在羊州的韓兆坤,可這個時候韓兆坤正在國外爲雅薇集團的快銷品牌優品做考察,聯系不上。韓兆貴又怕家裏人擔心,所以就聯系了韓援朝。
而韓兆貴聯系韓援朝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是,他倒賣國庫券挪用了一部分運輸隊的資金。
韓援朝當然不是無條件允許韓兆貴使用運輸隊的錢,兩人約定好三七分賬。
從這一點上, 可以說韓援朝膽小, 也可以說他老成。
反正這次韓兆貴栽了,韓援朝絕對是最着急的人。
兩人的運輸隊在外面還欠着上百萬的欠款,本來還指望發一筆快财,盡快把這些錢都還上,沒想到賠了夫人又折兵,運輸隊的經營一下子陷入了困境。
過完年他們剛跟村裏人借完錢,運輸隊的規模又擴大了不少,本應該是日進鬥金的階段。
如果突然傳出韓兆貴被抓的消息,肯定會引起村裏人的恐慌。
韓援朝分析了一下形勢,覺得現在能幫忙的隻有何平了。
何平在羊東有生意在韓屯不是什麽秘密,養雞場去南山發展那年,韓兆坤跟着何平一起去了羊東,他跟何平合夥做生意,規模還挺大的, 之後這些年就一直很少回平縣。
還有之前村裏企業買電腦, 都是何平托在羊東做生意的朋友給買的。
數來數去,有可能幫上忙的就是何平。
所以韓援朝在想了一晚上之後, 來到了鎮上。
何平聽完韓援朝的陳述搖了搖頭,好好的坐什麽飛機,坐火車或者再租一輛車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嗎?
這年頭除了飛機場,乘坐其他的交通工具根本沒有安檢一說。
他隻能說韓兆貴這小子掙了點錢有些飄了,還坐上飛機了。
“何平啊,你說兆貴這次能不能給判個十年八年的,前幾年那些個大王好像都是這麽判的。”
何平安慰道:“應該不至于的。”
“何平啊,這次真得求你幫忙了!兆貴跑羊州那去鬧出這麽一檔子事,咱們在那無親無故的,隻有你能幫上這個忙了。”韓援朝愁眉苦臉的哀求道。
何平在心中思考着韓兆貴這件事。
國家今年開放國庫券轉讓試點,本意就是爲了加強國庫券的市場流通,刺|激國内的金融市場。以常理來說,政|府是支持民間交易國庫券的。
韓兆貴這件事,問題的關鍵不在國庫券交易上,而在于資金交易量太過巨大,已經擾亂了當地的國庫券交易市場。
這個問題可大可小,韓兆貴被抓是羊州市公安局和工商局處理的,隻要有強力的官方人物介入的話,很容易搞定。
韓兆貴這事說起來跟他也有些關系,都是鄉裏鄉親的,真不好見死不救。對韓兆貴他們可能是天大的事,但對何平來說可能隻是幾個電話就能解決。
這幾年韓兆坤也好、江永安也好,都成爲了羊東省政|府的座上賓,在官面上是有一定人脈的。
問題在于,這些僅限于正大光明的交際,牽扯到韓兆貴這種事,兩人能做的事有限,除非他們做一些灰色行爲,何平不想讓兩人沾上這種事。
想到這裏,何平安撫韓援朝道:“援朝叔,你先别着急,我打個電話。”
說完後,他撥通了電話。
“喂,汪兄!”
“我挺好,你那邊最近怎麽樣?”
“那就好。有件事想跟你打聽一下,是這麽一回事……”
“好好,勞煩你幫我問問。”
“好,我等你電話。”
何平打電話的時間不長,兩三分鍾,他打電話時韓援朝一臉期待的看着他。
韓援朝雖然不知道何平的電話是打給誰的,但知道肯定是能幫上忙的人。
挂斷電話後,何平對韓援朝說道:“援朝叔,這件事你也别着急。回去呢,也不要對外聲張,誰也别告訴。如果有人問起韓兆貴,就說他還在外地跑,一時半會回不來,把他們家裏人都安撫好。”
“我明白。何平,那這件事就拜托你了。我真是求路無門,你說兆貴這小子,跑那麽老遠去,想幫忙都幫不上。隻能求到你這……”
何平擺擺手,“行了,這些見外話就别說了。都是鄉裏鄉親,能幫忙我肯定幫忙。”
“何平,這次就拜托你了!”韓援朝一臉誠懇的說道。
把忐忑不安的韓援朝送走,毛春華從屋裏出來。
“這事怎麽求到你這裏來了?”
“他不是說了嗎,求路無門。”
毛春華有些擔心道:“你怎麽答應的那麽痛快,萬一幫不上忙再落了埋怨!”
“沒那麽嚴重。國庫券交易說破大天也是國家允許的,羊州市現在就是抓住交易數額大這個問題,說難聽點有些上綱上線。機場都抓了個現形,他們總不好不管不問。隻要有人給過句話,很容易小事化了。”
毛春華道:“我剛才聽你給汪石打電話,怎麽沒給兆坤二哥他們打電話?”
何平神秘兮兮的對毛春華說道:“這事兆坤二哥他們是外行。你不知道,汪石他老丈人……”
毛春華聽完恍然大悟,怪不得呢。
“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衙門有人,就是一句話的事。”何平笑道。
“真沒想到,汪石居然有這麽大能量。”毛春華感歎道。
“你以爲爲什麽他能弄到那麽多外彙?”何平|反問一句。
“那你是一開始就知道汪石有這樣的背影,所以才跟他合作的?”毛春華問道。
何平道:“也不能這麽說。首先是他這個人是個可交之人,能力也有,有人脈關系屬于錦上添花。”
毛春華白了他一眼,“忽悠!接着忽悠!”
“你看你這人,我說真話你咋不信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