價值五百塊的海鷗相機借了出去,順便何平還把家裏存的膠卷都借給了韓兆社,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
錢的事何平隻說等他試一個月掙錢了再給,韓兆社心中說不出的感動。
他平時總是沒個正形,這兩年随着歲數的增加,他也漸漸有了自主意識。
原本他還覺得給養雞場賣雞蛋這活不錯, 可是看到二哥把養雞場管理的風生水起,他的心裏也起了些心思,要說不羨慕那是假的。
這次被餘思琪一刺|激,他心裏那股不服輸的勁兒竄了上來。
我一定要闖出一番名堂來,要不然都對不起何平哥的一番苦心。
年輕人可能在很多事情的處理上都會顯得不成熟,但他們的執行力卻要比很多成年人強。
借到相機的第二天,韓兆社騎上自行車就開始了自己“照野相”的發财大計。
每天早上都是養雞場最繁忙的時候,韓兆軍是中午的時候才發現弟弟沒有上班,一問才知道, 這小子今天根本沒拿雞蛋,騎着場裏給他配的自行車不知道去了哪裏。
親弟弟帶頭曠工,讓韓兆軍非常惱火,下定了心思等這小子晚上回來一定要好好收拾她一頓。
韓兆社第一天正式“照野相”,沒有直接跑去給人照相,而是找到了縣城的國營照相館。
相機他有了,但是照完了相得洗出來,他沒有設備,這事必須的找國營照相館。
這小子平時不太着調,但真認真起來還是挺靠譜的,花了半個多小時,好說歹說讓照相館給他了一個優惠價。
辦完這件事,韓兆社的“照野相”事業就算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他在自行車車把上插了一個“照相”的招牌,滿縣城劃拉生意。
到了晚上,他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家,剛想躺炕上歇一會兒,就看見二哥虎視眈眈的看着他。
十多年養成的經驗讓他條件反射般從炕上彈了起來, 險險的避過了二哥的大腳面子。
“幹啥呀?”
“還有臉問我|幹啥,今天幹什麽去了?剛上兩天班就學會曠工了,反了你了。”
韓兆軍說着話就要繼續動手,韓兆社趕忙想父母求助,“爸媽,你倆管管二哥。”
韓玉铮半倚在炕頭,自顧自的咳嗽。
何麗琴瞪着眼睛罵道:“兆軍,給我打,狠狠的打,不打他不長記性。”
自從韓兆社記事起,父親韓玉铮身體就不好,所以平時教育他就落在了母親何麗琴的身上。但母親何麗琴體力不好,于是他二哥就成了母親手裏的“笤帚疙瘩”,慢慢的韓兆軍教育他也變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韓兆社見求助父母無望,隻能趿拉上鞋往屋外跑去,韓兆軍在後面緊追不舍。
“何平哥,救命啊!”韓兆社大呼小叫的跑進了何平家。
“咋了這是,讓狗攆了?”
剛追進來的韓兆軍一聽這話,臉一黑,手上的勁頭更足了,這點氣都得撒在弟弟身上。
何平一見韓兆軍氣勢洶洶的樣子,“停,打住。要打回家打去,别在我這鬧。”
“何平哥,你可得幫幫我,他要打死我。”韓兆社添油加醋道。
“你給我上一邊拉去。”韓兆軍罵道,他對何平說:“何平哥,你是不知道,這小子今天居然敢曠工,還把場裏的自行車給騎跑了。”
何平一臉問号的看向韓兆社,這小子居然沒跟家裏說一聲就跑出去幹私活,膽子也是夠大的了,看來還是二哥的毒打挨得少。
“嗨,這麽回事啊,那可得好好管管。”何平讓開位置,給韓兆軍更好施展的空間。
“何平哥,你可不能坑我啊!我昨天可是跟你說過這事的啊。”韓兆社一見何平要賣自己,趕忙辯解道。
韓兆軍一聽這話疑惑的看了看何平,啥意思?
何平解釋道:“是這麽回事。這小子昨天跑過來跟我借相機,說要出去給人照相掙錢,我就借給他了,其他事我就真不知道了。”
韓兆軍一聽,好麽,這哪裏還隻是曠工那點事了,你小子是要上天啊,大鞭腿就要朝韓兆社身上甩去。
韓兆社鬼哭狼嚎的在屋裏繞圈,“不是,二哥你聽我解釋,我就是想掙點錢。”
“解釋你奶奶個腿兒,真是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今天不打的你下不來炕,我就跟你姓。”
何平在一旁看得于心不忍,太殘忍了,太血腥了。不過你這跟他姓,不還是姓韓嗎?
十多分鍾後,屋裏終于恢複了平靜。
韓兆軍氣喘籲籲,打弟弟累的;
韓兆社梨花帶雨、遍體鱗傷,被哥哥打的;
何平……兩顆門牙黑漆漆的,那是嗑毛克嗑的。
韓兆社無比幽怨的看着他,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哥沒憋着好屁,見死不救、落井下石、火上澆油……he~tui。
“看啥看?還沒挨夠是不?”韓兆社見弟弟一臉不服氣的看着何平,怒喝道。
韓兆社吓的一哆嗦,二哥好不容易打累了,可不能讓他再起勁。
“何平哥,你咋能這麽冤枉人呢,我昨晚不是跟你說的好好的嘛。”
何平一臉的惡趣味,“你光說了你要借相機的事,可沒說你要曠工的事啊!”
韓兆社被何平堵得說不上話來,他其實還沒想好要完全放棄養雞場的工作,畢竟“照野相”這東西昨天還隻是個想法,所以他就抱着僥幸的心理,沒有跟家裏人說。
經過今天一天的實踐,他心裏有底了,主要是兜裏揣着的的一堆毛票給了他底氣。
“二哥,養雞場的活我不打算幹了。”韓兆社鼓足了勇氣對哥哥說道。
“啥?你再說一遍。”韓兆軍虎目圓瞪,厲聲質問。
“我說養雞場的活我不幹了,我要自己出去單幹。”韓兆社被哥哥的氣勢吓了一跳,但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就是有些底氣不足。
“我看你還是沒挨夠打。”韓兆軍說着又要動手。
何平把他攔住,剛才他沒攔着韓兆軍純粹是出于自身的惡趣味,再就是韓兆社這小子招呼都沒打一聲就曠工,确實不像話,欠收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