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覺得還可以?”
王猛插話道:“什麽叫還可以?太可以了,别的不說,隻要你後面能夠保持跟我們前面看到的一個水準。我敢保證,王撫她得抱着你的大腿求你把小說發表在《人民文學》上。”
“去!”王撫推了王猛一把,然後對何平說道:“何平同志, 如果你相信我的話,稿子就先留在這裏,我晚上肯定審完。然後你明天上午過來一趟,到時候我會告訴你審稿的結果,到時候我可能還會就這部小說的内容做進一步的探讨,這樣你看可以嗎?”
“這倒沒什麽,我明天過來就可以嗎?”
王撫又扶了扶眼鏡框,“沒問題, 隻要你後面的書稿都能夠保持跟前面一個水準, 我相信發表在我們《人民文學》上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這回何平的心裏是真有底了,得到了王猛、王撫兩位業界大拿的肯定評價,也算沒白跑一趟。
“那好,那咱們就這樣說定了。”
幾句話說完,何平便向王撫告辭。
王猛也對王撫說道:“那我也走了,耽誤了這麽半天,老婆子該不高興了。”
臨走前他涎着臉對王撫說道:“另外,這手稿明天你看完也給我解解饞。”
王撫哭笑不得的說道:“知道了。”
何平和王猛像來時一樣,相互攙扶着走出了黑漆漆的樓道,走路的時候還在聊天。
“何平同志,你是京城本地的人嗎?”
“不是,我是東北人。這次過來是因爲我的小說《靈與肉》被謝晉導演看重,想要改編成電影。我是應謝晉導演的邀請, 過來參與一下電影的前期籌備工作。”
“原來如此,那篇小說這麽快就能改編成電影了。”王猛感歎了一句,然後又說道:“這麽一說,你跟《人民文學》這塊地方還真有緣。我們這有一位叫李拓的同志, 我們都叫他拓爺,以後有機會可以介紹你們認識,他就是京影的。”
李拓?
何平貌似聽說過這個名字,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以後有機會一定認識一下。”
“這次準備在這裏待幾天啊?”
“電影的事情已經忙完了,等《福貴》投稿的事情辦完我就回東北了。”
王猛說道:“哎呀,那我得抓緊時間,回頭你明天來的時候我領你去拓爺那見個面。”
能跟王猛混到一塊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何平心裏對李拓這個名字也有些印象,他欣然道:“那好啊,正好多結交兩個朋友。”
兩人聊定此事,便分别了。
第二天上午,何平再次來到《人民文學》編輯部。
王撫紅着眼睛接待了何平。
“王編輯,您這是?”
“昨晚連夜看你的稿子,突擊看完了。”王撫解釋道。
“您别那麽拼,稿子而已嘛,什麽時間看都行,也不急于一時。”
王撫擺擺手,“不是着急,确實是你的小說寫得非常好,讓人一讀便有些欲罷不能,舍不得放手。”
何平謙虛道:“您過獎了。”
“我幹編輯也這麽多年了,作品寫到你這種程度的年輕人真的是極少見到,即便是某些文采特别出衆的人,但寫出來的東西仍舊沒有你寫的小說這般的厚重,有史詩的氣質,真……”
兩人正說着話,王猛進了編輯部,“何平同志來了,書稿給我看看,我昨天可是眼饞了半天了。”
後半句話是對王撫說的,王撫無奈的把書稿遞給王猛,然後對何平說道:“書稿這面我沒有什麽修改意見,你已經寫的非常好了。我準備把你的小說放在下月的長篇小說裏,正好我手上作家的長篇連載結束了,可以銜接的上。”
何平有些詫異王撫的魄力,同時也詫異于她在編輯部的權利之大,《福貴》的書稿能用一晚上時間看完已經是非常有效率了,何平可以肯定王撫沒有把書稿給主編看過,而王撫可以在主編沒有過目的情況下就安排一個從沒有在他們期刊上發表過作品的青年作家的長篇連載,這種江湖地位和權利之大,讓何平有些稱奇。
不愧是發掘了那麽多青年作家的編輯。
說完小說發表的事情,王撫又給何平引薦了時任《人民文學》主編的張廣年。
張廣年一見何平便熱情的握手,“王編又給我們期刊發掘了一位才華橫溢的青年作家啊!”
“您太客氣了,是我要感謝您和王編輯的慧眼識珠,讓我能夠順利的在你們《人民文學》上發表作品,這樣的機會對于我們青年人來說實在是太難得了!”
張廣年比較忙,沒跟何平說幾句話,便去忙其他的事情了。
手稿還在王猛那裏,他臉上的神色忽悲忽喜,一副腦溢血前兆的做派,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書稿上的内容上。
何平和王撫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主要是王撫問何平答。
“家在哪裏啊?”
“遼省平縣。”
“結婚了嗎?”
“還沒,處了個女朋友。”
“怎麽想起來寫《福貴》這樣的小說了呢?”
“巴拉巴拉……”
何平把滬上發生的驚心動魄跟王撫叙述了一遍,王撫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欣賞。
“危急關頭能夠臨危不懼、化險爲夷,真是了不起啊!”
“您過獎了。”
刨除文學期刊編輯的身份,王撫就是一個中年婦女,談話裏的内容多是圍繞着家長裏短,如果不是何平說自己已經有女朋友了,估計還能給他張羅介紹個女朋友。
“《福貴》寫的非常好,這次的發表不成問題。以後你得更努力才行,作家最好的年齡就是在四十歲以前,精力旺盛、靈感爆棚。”
“我盡力而爲,不過家裏還有些别的事情,恐怕不能在這上面投入多大的精力。”
王撫聽聞便有些不高興,她語重心長的說道:“你還年輕,不知道年輕的寶貴,千萬不要爲俗事打擾,分散自己的精力。看着他沒?這就是你的前車之鑒,成名二十年,到現在兩三年才能磨出一部作品。哪像你,前後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寫出《福貴》這種質地厚重、字字珠玑的小說來。”
沉浸在何平編織的世界裏的王猛,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被最信任的編輯當成了教育新人的反面典型。
原,醜,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