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維,是這個名字吧?剛才何平聽周圍人這麽叫的,程思維同學的行爲出乎了何平的意料。
到底是學生啊,年輕氣盛,受了一點挫折就把一把好好的吉他給砸了。
“duang”的一聲,木制的吉他被掼到草坪上,吉他自琴頸處斷裂, 金屬琴弦在激烈的動作下發出哀鳴。
周圍所有沉浸在何平的琴聲和歌聲中的學生們,都被這一聲驚醒。
他們茫然的看向何平和程思維,還有地上一分爲二的吉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發生什麽事了?程思維怎麽把吉他砸了?”
“怎麽了?他們吵起來了嗎?”
摔吉他的動作很帥,很解氣,可當他看到心愛的吉他殘破不堪的躺在地上的時候, 内心那股因摔打而出的怒氣,瞬間後回到了自身, 他對自己的無能而感到憤怒。
隻能靠摔吉他洩憤, 算得了什麽能耐。
何平猜想程思維的家境應該是不錯的,八十年代初買得起吉他,摔起來也毫不心疼。
“程同學,沒必要這樣。”何平沒有想到程思維會在他彈唱了兩首歌之後就做出這樣的舉動,這其中究竟有多少是沖着他,他不清楚,但這麽一把好好的吉他摔壞了,還是讓人有些心疼。
程思維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他心裏對何平不是沒有怨恨,但更多的是對自己的無能狂怒。
“這位老師,這件事跟你沒關系。”
怎麽會跟我沒關系呢,大夥可都看着呢,我剛把吉他給你你二話不說就給摔了, 說跟我沒關系誰信啊!
周圍人的議論聲就在耳邊,何平總不好當做無事發生。
“任何技藝都有一個熟能生巧的過程,吉他也是如此。想當初我也是練習了很久才能流暢的彈出一段旋律,你不要急于一時。再說寫歌這件事, 也不能勉強, 等你融會貫通了樂理知識,勤加練習,旋律自然而然會找上你,這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何平看似對着程思維說話,實際上是說給在場的衆人聽的。
衆人一聽何平的話,原來程思維是因爲見識到了這位老師的琴藝和歌聲,心生慚愧,才會怒摔吉他的。
一個技藝高超,不吝賜教;一個摔琴明志,刻己自責。
在衆人的心中,瞬間腦補出了一出伯牙子期的大戲。
太精彩了,沒想到參加個詩歌朗誦會還能看到這麽精彩的戲碼,值回票價了。
程思維何嘗聽不出何平話裏的意思,兩人間隐蔽的勾心鬥角畢竟是上不得台面。
他看着何平面露苦澀,心中有苦說不出,此人絕非等閑之輩啊!
最終他擠出了一個略顯難看的笑容,說道:“受教了!”
何平不清楚程思維說的這個“受教了”有多少真心實意的成分,他的目的已經達成——讓雙方都能夠體面的結束這件事。
他面帶鼓勵的笑容,“加油,别灰心。”
程思維用力颔首。
吃一塹長一智,今天的教訓足可以讓他刻骨銘心,讓他明白人生前二十年的順遂隻不過是仰仗父母的羽翼保護罷了,自己要學的還有很多。
衆人的議論聲在何平和程思維的相逢一笑中戛然而止,轉而是對二人由衷的欽佩。
從此以後,交大的校園裏有了這樣一個傳統。
學生之間茬琴,輸的一方必須摔琴認輸并且不許記恨、不找後賬。
解決了程思維的問題,在座的很多人也都被他剛才摔琴的事情分散了注意力,何平趕緊來到張瑜面前。
這個傻娘們兒還在眼冒星星的看着他,嬌滴滴的說道:“何老師,你可真厲害!”
“歌也唱完了,趕緊走吧,别耽誤時間了,待會人家餐廳下班了。”何平催促道。
“沒關系,紅房子晚上營業到9點鍾的,不着急。”張瑜的目光貪婪的集中在何平的臉上,不急不慢的說道。
這傻娘們兒!
何平拽着她的手腕就走,趁着大家的注意力被分散,趕緊走。
張瑜跟在何平的身後,看着自己白生生的手腕被何平那有力的大手包裹着,心中充滿了竊喜。
等何平他們走出十幾米之後,學生們才反應過來,他們朝何平的方向呐喊着。
“老師,你叫什麽名字啊?”
“老師老師,那兩首歌都是你自己寫的嗎?”
何平可不想再理會這些沖動易上腦的學生們了,一生氣就摔吉他都是輕的,萬一氣不過跟自己幹一仗,那可真是無妄之災了。
人群之中兩個青年跑出來,追向何平的方向。
何平的腳步很快,張瑜被他拽着有些跟不上節奏,她在後面嬌嗔道:“何老師,你慢點走。”
吳侬軟語,再加上張瑜可以的嬌柔,讓何平心頭一顫,真要命。
“怎麽了?”
“你走的太快了,我都跟不上你,都出汗了,你看。”
張瑜說完摘下墨鏡,她踮起腳給何平看他的鬓角和額頭。
“好了,知道了,慢點走。”何平沒敢看,誰知道這傻娘們兒會出什麽幺蛾子,他看到自己牽着張瑜的手,立刻放開,顧左右而言他,“那咱們慢慢走。”
手腕被松開,張瑜有些怅然若失,“哦”了一聲。
這時那兩個從人群之中追上來的青年趕了過來。
“老師,老師,等等!”
“你們有什麽事?”何平問道。
“老師您好。我叫劉軍,我們是京大的學生,同時也是京大伍肆文學社的成員,這次來交大是跟着老師做交流的。正好交大新成立的詩社有活動,所以我們今天過來參與一下,順便推銷一下我們編寫的小冊子。”
京大的學生跑交大來推銷?
他麽神展開,何平嚴重懷疑眼前這兩個人是騙子。劉軍把他們的小冊子拿給何平看,非常簡陋的刊物,一看就是自己用蠟紙刻寫、滾筒推印,再用訂書器裝訂的,何平小學的時候經常看到學校老師這麽幹。
“你們給我看這個幹什麽?”何平不解的問道。
劉軍說道:“老師,您剛才唱的那兩首歌特别好。我們就是想問問您,我們能不能把這兩首歌印在我們的刊物上,還有想冒昧問一下您的名字。”
把歌印在刊物上?何平想了一下。
不對!
這他麽是想白嫖啊!
he~tui!京大的學生現在這麽不要臉了麽?
還能不能尊重知識版權了??還有沒有點正版意識了?
敢情李嫣紅那套是有傳承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