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目送毛學山和毛春華父女離開,剛才趁着毛學山取車子的功夫,他問了毛春華兩句,原來這姑娘是因爲害羞才沒有對父母說出東西是彩禮的說法,要不然哪裏需要折騰這麽一趟。
何平回到了家裏沒一會兒,剛才四散而去的社員們又不知從哪鑽了出來。
“啥情況啊何平,咋老丈人打上門來了?”有社員開玩笑道。
你們這群碎嘴子,成天打聽東家長西家短,誰家要有個事兒,你們就差手拿一把毛克爬牆頭上看了。
“沒啥事。”
“扯,沒啥事,你老丈人能大晚上跑你家來?沒事,大夥都不是外人,跟大夥說說,咱們也好給你出個主意。”
老子信你個鬼。
社員們不依不饒的追問着何平今晚的事,不一會兒就出現了好幾個版本的故事情節。
故事一:何平鬧大了姑娘的肚子,當爹的出頭要求何平三日之内娶閨女過門;
故事二:何平在外面搞破鞋,被女方發現,當爹的要求何平跟破鞋斷絕關系并取閨女過門;
故事三:姑娘有了外心,當爹的上門來跟何平協商,要不退婚,要不出三千彩禮取閨女過門。
聽到第三個故事的時候何平内心已經無力吐槽了。
真的,你們當個農民屈才了,放四十年前,随便一個也是起點的大神作者啊!尤其是提出第三個那個小子,你站住,說的就是你,你要晚生三十年有馬鈴薯那小子啥事啊!
何平被社員們吵的腦仁兒疼,“都敗吵吵了,一天天欠兒欠兒的。啥事啊,就我給老丈人他們家買了個電冰箱和洗衣機的事,啥事,人家上來說不要的,讓我給勸回去了。”
啥玩意?
正腦補的熱烈的社員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你說你給你老丈人家也買了電冰箱和洗衣機?”社員們不敢置信的問道。
何平不耐煩道:“咋啦咋啦?自己花自己的錢,咋了嘛?”
社員們被何平的義正言辭震懾的啞口無言,你聽聽,你聽聽,這說的還是人話嗎。
村頭狗子可還吃不飽飯呢,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正跳在花壇裏牛嚼牡丹的狗子瞪大了眼睛,四處瞅了瞅,沒人發現啊?
經過短暫的失語,社員們終于接受了這個令人瞠目結舌的消息。
“乖乖,這他娘的得花多少錢啊。”
“你算呗!洗衣機二百塊,電冰箱一千二百五十塊,乘以二,好家夥,兩千九,快三千塊錢了。”
“三千?三千?”
社員們被自己算出的數字驚到喃喃自語,咱這輩子能不能攢下三千塊錢啊?人家一天就花出去三千塊錢。
何平沒管社員們怎麽震驚,反正他是困了,回屋睡覺。
第二天上午,何平在養雞場轉了一圈,現在的養雞場基本已經不需要他親自動手幹活了,每天就是巡視一下,翻翻賬、詢問詢問出貨進飼料的情況。
何平出了養雞場奔向老隊長家,他有點事要跟老隊長商量一下。
何平一進老隊長家就看見老隊長正在磨刀。
“呲……呲……”鋒利的刀刃在磨刀石上來回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呦,過年打算整啥硬菜啊,還至于磨磨刀。”
老隊長把刀刃放在眼前仔細看了看,陰氣森森的說道:“你這個癟犢子養的也夠肥的了,今年過年可以開宰了。”
何平縮了縮頭,“别鬧,殺人可是犯法的。”
“打土豪犯啥法?”老隊長豎起刀刃對準何平。
“别介别介,都是人民内部矛盾,不至于的。”何平用手指推開刀背。
老隊長這才放下刀,“個癟犢子,有倆糟錢兒把你能的,你咋不上天呢。”
肯定是昨天買家電的事傳到老隊長的耳朵裏了。這韓屯啊,但凡有個針鼻兒大小的事,用不着過夜就能嚷嚷的滿大隊都知道。
何平笑嘻嘻說道:“我這不也是爲了改善生活質量嗎,你說咱掙錢是爲了幹嘛。還不是爲了生活過得更好嗎。我現在就是在踐行自己曾經對生活許下的承諾。”
he~tui!
老隊長一口濃痰吐在何平腳下,“德性,還承諾,我看你就是專政的鐵拳沒挨夠。”
“瞧您老說的,這都什麽年代了,不至于不至于。再說有您老這麽德高望重的領導指引我們,肯定不能讓我走偏路不是。”
何平插科打诨的把老隊長的毛捋順,才開口說起正事。
“我打算給養雞場買輛車。”
“啥玩意?”老隊長剛剛放下的刀瞬間出現在手上。
何平揉了揉眼睛,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拔刀術?
“别激動,别激動。”何平奪過老隊長手裏的刀,“你聽我給你分析分析。”
“說。”老隊長嘴裏蹦出一個字,那架勢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的氣勢。
何平把刀放到案闆上,“今年咱們養雞場的效益你是看在眼裏的,咱們周圍的大隊也是看在眼裏的,包括别的公社,要不了幾天咱們韓屯的名聲就會傳遍整個平縣。你覺得明年咱們縣裏會有多少養雞場?”
老隊長思索片刻,臉上便露出頹然的神色,“恐怕不少。”
“沒錯。我看用不到一年的時間,這養雞場恐怕就會在咱們平縣遍地開花。”何平言之鑿鑿的說道,國人的跟風能力他從來不敢小瞧。後世多少西方壟斷的行業,隻要出現一個國人,轉眼之間就會藍海變紅海。
“到時候恐怕誰的日子都不好過。”
市場就是供需關系,需大于供,大家的生意都好做;供大于需,一群人排着隊等破産。
但盲目跟風的人不會在意這些,他們的眼裏隻看到了别人能掙錢,那麽我就一定能掙錢,這就是他們的邏輯。
老隊長的臉上寫滿了擔心,何平沒說的時候他還沒在意,今天一說他立刻就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要不讓縣裏出面說一下?”老隊長的話剛一出口就察覺不對。
果不其然,何平說道:“說啥?說養雞場隻能韓屯開,别的公社和大隊都不許開?”
想想都不現實。
“那咋辦嘛!”
咋辦?涼拌。
“人家想開,咱還能不讓人家開嗎?外部手段不能用,咱們隻能精修内功了呗。”
“啥意思?”老隊長不理解何平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