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群擠擠嚷嚷如飯莊後廚抱團的蒼蠅,嗡嗡響。
“麻煩,讓一讓哈,讓一讓”
麻麻地擡手,将鼻屎抹在前頭一人的衣服上順便朝前擠一擠。
警察局門口一列排着十幾具屍體,蒙白布。
“該死的僵屍啊,我兒子”
“孩子他爹!我早讓你不要做警察的”
“……嗚嗚”
一圈婦女孩子,有老有幼圍着屍體痛哭流涕,喊的撕心裂肺。
周圍人小聲議論,人就是如此,沒輪到自己頭上都會以看熱鬧的心态來對待。
“警察怎麽了!”
警察隊長走到那婦女面前一瞪眼:“他們雖然被僵屍咬死,但也是爲了保護百姓!從今以後你就跟着我,我來照顧你,今晚來我家!”
婦女唯唯諾諾,想搖頭又不敢,隻能是化作眼淚抽泣。
麻麻地撇嘴,警察隊長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屍體都清點完了嗎?還有誰的家屬沒來認領?”
“報告隊長,還有兩具男性屍體,至今無人認領”
“那就随便埋了吧”說完轉身要走。
麻麻地聞言趕忙擡起手來道:“慢着啊隊長”
警察隊長小眼一眯,來回打量着麻麻地,穿上嶄新袍子的麻麻地看上去還真有幾分得道高人的模樣。
“幹什麽?”
“被僵屍咬死的人不能埋,屍體中了屍毒,如果再吸收地氣,會變僵屍出來作怪的!”
“變僵屍?”
衆人悄悄後退了幾步,與地上的屍體拉開了距離。
“白天有陽光壓制,屍體不會屍變的,不過晚上就不好說了”
“你說要怎麽辦?”
“火化!”
正哭着的婦女們一頓,左右望望哭的更慘了。
“好,火化就火化,我說了算”警察隊長大包大攬的答應,誰敢拒絕都得瞥一眼他手裏的槍。
“你,幹什麽的?”
麻麻地一聽,心中暗道:來了。
擡手指着自己鼻尖,裝模作樣道:“在下是精修茅山道術的天師,平日裏呢就靠趕屍,除妖伏魔賺些符紙錢,說到抓僵屍可是我最擅長的!”
警察隊長眼皮一擡“你說這事兒你能解決?”
“當然!”
隊長随意道“那好,就你來”
麻麻地一擡手攔住了要走的警察隊長:
“隊長,你别不信我說的話啊”
“信?信你個大頭鬼!還天師!關鍵時刻還得靠我們手裏的槍!”
警察隊長揚了揚手槍,高聲道:“任家村有我們警察局在,僵屍絕對不敢出來作惡,今晚大家關緊房門安心睡覺!”
看熱鬧的,撕心裂肺大哭的,看着隊長手裏的槍,聽着中氣不足的喊聲,心中頓時放心了“隊長威武!”
這年代,還是槍杆子好使,不然八國聯軍能沖進北京城嗎?僵屍還能比大清還厲害?
踩一腳麻麻地,捧一手自己,警察隊長得意沖麻麻地一笑,轉身離去。
“還天師?呸!”
“你這人!”
麻麻地擡手想罵回去,猛的被手槍頂/住了胸口,嘴如鋼閘“咔崩”閉死。
“哼”
警察散了去,熱鬧也緊跟着散了。
麻麻地瞥了一眼擱在地上無人理會的兩具屍體搖搖頭,他這人才懶惰呢,絕不會給别人收屍。
“阿豪阿強這兩個臭小子究竟去哪兒了?”
沒兩個使喚徒弟,麻麻地也沒法子出去接活,就盤腿坐在客棧凳子眯眼養神。村上接連死人,也沒到飯點,客棧的飯堂生意慘淡。
“這小四眼,林鳳嬌,看不起我?現在我不也是接了生意大賺特賺?”
灌一口免費的茶葉水,咕咚咚漱口吐在闆磚地上。
趕屍這一行也幹了幾個月了,麻麻地想起他曾經想到師弟四目家歇歇腳,誰想到那個他看不慣的師弟林鳳嬌林九也在,兩人吵吵鬧鬧不歡而散。
有林鳳嬌在地方,生意是沒法接了。
“等那兩個臭小子回來,以後再也不來任家鎮!”
晌午的光又熱又燙,入秋前的最後一伏,不蒸汗,燥人。
大門口刮來一陣子過堂風,這才稍微舒坦些。
“壞了!又死人了!”
冒鼻涕泡,打瞌睡的麻麻地“噌”一聲站起來,迷糊的問:“哪裏死人了?”
中午有幾個人踩飯點來吃午飯,也算讓飯莊開了張。
等菜閑聊的食客回答說:
“是菜地裏偷菜的閑漢。守着玉米地的老劉聽見有動靜,扛着鋤頭鑽進玉米地裏,發現偷玉米的閑漢王犢子死在他家地裏,脖子上兩個大牙洞和老虎咬死的一樣,可吓人了!”
“我去看看!”
麻麻地摳牙,深思。
到了地,一具屍體正被兩個警察擡出來,将要蓋上白布,被麻麻地擡手攔住了。
“我看看!”
警察們瞅見了,是那個自稱天師的男人,沒急着蓋白布:“怎麽,天師能治野狼老虎啊?”
麻麻地擡手挪了挪死屍腦袋,看着漆黑發紫的兩個牙洞搖頭說道:“血都沒了,他不是狼虎咬死的,是僵屍!”
“你怎麽什麽都扯得上僵屍啊”
另一個警察也不耐煩的點頭:“白天僵屍不敢出來誰不知道。”
“屍體輕飄飄,不信你們劃開他的手腕,絕對沒血了!至于這僵屍,我也不清楚爲何僵屍白天也能出來傷人,按理說就是跳僵飛僵也不敢見太陽啊”
見兩警察不信,他道:
“你們不信?哪裏的狼虎咬人不吃的?”
“估計是聽見劉老漢扛着鋤頭來被吓跑了,行了道士,你也别犟了,真有能耐就逮僵屍去吧”
警察蒙上白布,提起擔架向任家村走去。
“絕對是僵屍!”
麻麻地一人站在土埂上,看着人群遠去。
他自己心裏清楚自己的能耐,普通屍變的僵屍他也對付不了。
白天還能出來害人的,即便不是僵屍也屬于吸血害人的魔道。
摸索着懷裏的紙符,他心裏一陣猶豫“要不要找個幫手來?”
“算了,小命要緊!”
他心裏是極不願承認自己實力比不上那幾個師弟的,但是他也發現了自己能力上的不足之處。
黃紙一折,一隻紙鶴飛起,晃晃悠悠朝四目所在的草居飛去。
幾十裏地,估計也要飛上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