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公子話,小姐聽聞消息之後,悲傷不已,現在依舊不說話,隻是不時默默落淚!”蕭觀音欠身施禮,又道:“若是公子能去勸阻一二最好,免得小姐悲傷過度,傷了身子。”
蕭觀音在島上早就了解到這位公子,與曹雲兮有些不清不楚,見他孤身來探望,心中更加覺得果然有事,不然應該帶着夫人來才算守禮。
張未有些摸不着頭腦,沒明白爲何自己勸阻最好,不過還是點點頭,道:“那我去看看她吧!”
蕭觀音引着張未進了房間,輕聲叫到:“小姐,張公子來看您了!”
“啊!”還在默默流淚的曹雲兮有些慌亂的擦了擦眼淚,想要躺下蒙上被子,卻又來不及,隻好從床上下來,施禮道:“公子離府兩年,剛剛回來見了家人,卻勞公子挂心雲兮,實是不該!”
女孩子見到有好感的人,總是想要展現完美的一面,她如今頹喪多時,發髻紛亂,素面朝天,面對張未之時,自然有幾分不自在。
“雲兮姑娘客氣,畢竟是到了楊府,若是有什麽需要的盡管提,我們一定盡量滿足。”張未拉把椅子坐下,道:“如今天下紛亂,宗室宗室絕迹,隻剩姑娘一人,定要保重身體!”
張未有些憐惜的看着曹雲兮,她的身份雖然貴重,但一直感受不到太多親情,現在更是再無這種機會,因爲她連親人都沒有了,還何來親情?
“多謝公子!”曹雲兮微微輕歎,道:“其實我原已決定與宗室斷絕,隻是忽聽消息,想到如今世上再無一個親人,還是忍不住心中悲戚!”
一個人再如何決心與家人分割,但血脈卻是分割不了的,她雖想着不與家中來往,但聽到宗室滅絕,還是想起了小時候父母親人的好來,自然難免心傷。
“此乃人之常情,姑娘并非絕情絕性的方外之人,自然會念及父母!”張未也跟着輕歎,道:“金人獸性,都城之中生靈塗炭,将來必造報應,姑娘要放寬些心,定會等到大仇得報的消息。”
都城被禍害的樣子如今已經傳出,引起了天下的公憤,每一個有血性的大燕人,都是悲憤不已,卻又無可奈何,張未體會的還少些,但楊家衆人卻都倍感屈辱,這也是他們想要抗金的原由之一。
“我一個女子,雖未宗室,但也無兵無權,也隻能坐等他們遭到報應了!”曹雲兮感懷身世,再次面露悲戚之色。
她身爲女子,面對戰争隻能無能悲泣,坐等有人能站出來,登高一呼,重新收拾山河,算是爲她報仇,除此之外什麽也做不了。
張未見她面露悲色,覺得寒暄的差不多了,他看了蕭觀音一眼,對方以爲兩人有私密話要說,便立刻會意的出去将門帶上,站在門口守着。
曹雲兮有些疑惑,别人不知道,她自然知道張未對她雖有好感,但從未唐突過,這讓人守門,孤男寡女,定然是有事要說,收起悲容,疑惑道:“公子此來,可是有事尋我?”
“原應讓雲兮姑娘安心休養,待平複之後再說的。”張未點點頭,一時不知從何開口,畢竟是勸她登極,還要招贅。
“其實我已無大礙,公子不妨礙有話直說!”曹雲兮心中百轉,想到怕是隻有自己宗室身份還有幾分利用價值,隐約有些猜測。
張未略一躊躇,選擇直言道:“如今都城被破,大燕面臨滅國之難,我楊家兵法傳家,祖訓上有言:社稷有難則先國而後家,國破家亦不存矣!所以楊家也想要爲大燕盡一份力!”
曹雲兮心中恍然,這是楊家想要做那個登高一呼之人,來找自己應該就是想要個名正言順,希望得到自己的名義吧?
見曹雲兮正皺眉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樣子,他繼續道:“而如今宗室隻餘殿下一人,所以我們想要尊奉殿下登極面南,以皇室名義讨伐不臣!”
“這。。。”曹雲兮心道果然如此,但又超出她的預料,不僅僅是要借她名義,還要讓她登極爲帝,上到台前麽?
她一時間還是有些猶豫,身爲皇家嫡長女,從小接受的教育便是爲家族奉獻,如今家族隻餘她一人,是不是該站出來?
但對方所說超出她的想象,她本以爲楊家是要以她名義招兵買馬,正名号令天下,用以讨伐大金,随後即使她便失去作用,成了便坐擁天下,敗了便退居海外。
可對方說要擁立她登極爲帝,這就是要将她利用到底了,莫非楊家的打算,是要挾天子以令天下,做個稱霸一方的諸侯?
“我這兩年多身受楊家收留之恩,而且身爲大燕最後的宗室,按理說是義不容辭,但登極爲帝,恐怕會落人口舌,無人聽命吧?”曹雲兮小心翼翼的建議道:“若是以我的名義招兵買馬,想必足矣!”
她不知楊家到底是如何打算,對張未的一絲好感讓她沒有馬上做出決定,而是收斂心神,小心的進行試探,看對方是否有逼迫之意。
“讓殿下登極,除開爲了擁護大義,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張未覺得自己有些草率了,給對方招贅這事他來說,着實有些尴尬,不過事已至此,還是硬着頭皮,道:“爲了給皇家承嗣!”
“給皇家承嗣?”曹雲兮眼睛微眯,似乎沒懂張未的意思,她一個女子,即使是嫡長女,又如何承嗣?
這一瞬間讓她想了很多,第一件事想到的便是張未是不是對她有意,要将她收爲禁脔,生下子嗣好繼承大統,但随後又覺得有些荒唐,按她所接觸,張未應該不是這種人吧?
可接下來的話,卻讓曹雲兮不得不多想,隻聽張未道:
“殿下知道我在楊家的身份吧?”張未嘴角微微一顫,道:“我雖出身張家,但現在是楊家贅婿,我和我家夫人的孩子便姓楊,将來也是楊家主脈的承嗣之人!”
張未将自己和嶽父所講又簡單說了一下,以便于曹雲兮理解自己的意思,實際上這事張未以爲世人不齒,覺得有些難以出口,但在這個時代,子嗣卻是再重要不過的事!
雖然此事在民間實屬平常,但皇室還從未有過,曹雲兮頓時覺得自己被羞辱了,說來說去,自己還是逃不脫成爲工具的命運,即使是登極,依舊要被人掌控。
她語帶羞怒的道:“你們是要逼我找個贅婿?”
-------------------------------------
力勸公主要登極,
雲兮敏感會錯意,
雖有爲家更爲國,
爲燕傳嗣做女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