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踏上奉城港的土地,張未心中感慨,帶着羅莎莎回到楊府,讓人先安排她住下,随後第一件事就是和楊緻遠報平安。
“嶽父大人!小婿回來了!”書房的門并未關上,張未見楊緻遠在裏面,連忙施禮喊了一聲。
這一次楊家調動所有資源去尋他,可謂是情深義重,尤其是嶽父力排衆議,将三烏的護礦隊都抽調了不少,這份情張未自然很是感激。
“啊!”楊緻遠一擡頭,面露驚喜,但言語頗爲克制,隻是微微激動的說了兩次:“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有勞嶽父大人挂懷,讓您擔心了!”張未再次深施一禮,表達他的感激之情。
“都是一家人,不用這樣。”楊緻遠連忙過來扶起他,再次道:“回來就好!”
欣慰的笑了笑,又道:“此行坎坷,我都未曾敢與家中言說,你嶽母和詩晴姐妹都還不知。”
“小婿既然回來,說了便也無妨,這一次确是九死一生,差點命喪河間。”張未有些唏噓,接下來便将河間府的事與楊緻遠講述了一遍。
說到差點被馬匪所殺,楊緻遠面露怒色,有些咬牙切齒,說到朝廷誤會派大軍過來威懾,他又微微皺眉,似有擔心。
待說到滅了馬匪,他才舒了口氣,似是大仇得報,可說到之後遼騎來襲,他剛放下的心立刻又懸了起來,聽得遼騎也不是楊家的對手,他頓時露出得意之色。
之後張未又将與府衙派遣的使者,和河間大營的指揮,三方的交易簡單說了一下,楊緻遠才徹底放下心來,對張未的處理十分滿意。
當時他也未想許多,隻是一心要将張未找回,幾乎動用了所有能動的人手,甚至并未多加考量河間府衙的态度,現在想來是有些沖動了。
若是當時提前打個招呼,由奉城府這邊傳個信過去,也能減少許多誤會,不過陰差陽錯之間,不僅沒有得罪河間府,反而幫助河間守土立功。
這樣的事是誰都預料不到的,通過這樣的事,基本上和河間府的關系又加深了許多,甚至可以說以後在河間可以暢通無阻了。
“嶽父大人,此事雖然暫時告一段落,但我們也要防患未然。”張未心中還是有些憂慮的,道:“雖然現在北地戰事已啓,顧不上這些旁枝末節,但說不得什麽時候就翻了出來。”
頓了頓,張未鄭重的道:“畢竟親曆者甚衆,早晚是會傳出去的,我們也早做打算,我的想法是與樞密院打個招呼,以備不時。”
“樞密院那邊也是你聯系的,下次去的時候,你便親自和知院大人禀告一下,請個罪吧!”楊緻遠自然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這就是報備一下兵甲的使用,隻說是爲朝廷打造的,臨時借用,而且是用在了正途之上,也是将功補過,即使要懲戒,也不會過重,總比别人捅出來的要好的多。
“不過,河間府那邊。。。”張未有些欲言又止,他怕報備了之後,相當于出賣了河間府上報的功勳。
“這一點你不必擔心,知院大人何等人物,想必一眼就能看穿他們并無這個能力,而且你報備之後,知院大人也不會動他們,還是要立個表率的。”
楊緻遠雖然做生意的能力一般,但是官面上的事還是很透徹的,畢竟經曆的多了,自然對這些了解甚深,無他,唯手熟爾!
“聽你一說,此行也算收獲頗豐,不僅加深了與河間府的關系,還招募了很多人手?”楊緻遠對此有些疑惑,現在月牙島和三烏這邊人手已經足夠,不知再招募這樣多是何意。
張未便又将石見國和流求之事講了一遍,道:“此兩處是我們接下來要發展的重點,尤其是石見國,那裏的礦産,就是我們接下來最爲重要的資源。”
頓了頓,道:“去那邊運糧帶來的消息是,那裏發現了大量的,富銀礦!”
“啊這?”楊緻遠一驚,這可是了不得的事,大燕現在最缺的金屬便是兩種,銅和銀,這兩種都是可以鑄錢的。
尤其是銀子,原本是小範圍流通,後來銅錢越來越難以滿足大宗交易的使用,便用了金銀,其中銀子是最爲常用的,也最被民間所認可。
若是這石見國有富銀礦,而且還是大量的,可以說這就可以直接變現了,怪不得需要大量人手,楊緻遠心中恍然。
“不過礦奴主要還是以東洋人爲主,我移去的災民主要在那邊負責開墾,畢竟耕種才是中原的拿手活計!”張未微微一笑。
耕種在千百年來早已印入中原之民的骨子裏,君不見現代的時候,新聞還常報道,什麽國人在南極種菜,在南美種菜,甚至在樓頂種菜。
這種天賦真的是深入骨髓,哪怕住在樓房,也經常有人在花盆裏栽個蔥,或是随便弄點水,也能養個蒜苗出來。
當然還有一點,就是礦奴的危險性極高,既然有現成的東洋人,而且準備打造的也是殖民地,那張未自然不忍中原之民受這個苦。
“流求那邊隻是多個據點,可有什麽大用?”楊緻遠點點頭,又問了一下港口之事。
對于石見國他自然很是滿意,主要便是因爲有銀礦,畢竟楊家是礦業起家,對于這個算是老本行了。
相比之下,流求那邊不僅沒發現礦産,還有野人随時會發生沖突,而且聽說那裏瘴氣遍布,并不怎麽适合居住。
“那邊之前和您說過,占據一個落腳點,可以慢慢發展,逐漸占領,并且可以輻射南洋,現在東海已經都是我們的地盤,但南洋那裏,我們的還未過于涉足。”
張未将自己的規劃簡單說了一下,道:“那邊島嶼衆多,不好控制,我的意思是,采取和東海差不多的辦法,占據一兩處,然後堅船大炮威懾南洋。”
楊緻遠點點頭,女婿對于海外的一系列方略都一一在實現着,尤其是這一次楊家的兵士能與遼騎抗衡,想必征伐海外也不是什麽難事。
“小未,我一直有一事不明。”楊緻遠聽完之後,微微猶豫的問道。
張未連忙道:“嶽父大人請講,小婿自然知無不言!”
“我們在海外的布局是不是有些零散了?”楊緻遠斟酌着自己的言語,道:“我們現在有些東一下,西一下的,若是想要流求,那邊直接占了便是,若是想要東洋亦是如此,爲何都隻是寫楔進一顆釘子?”
張未一聽,微微舒了一口氣,道:“之前與您說過,我的計劃是殖民計劃,但也要因地制宜。”
頓了頓,道:“如流求,那裏有不少閩越移民,也是我中原之民,我自然不能直接奴役,而是通過雇傭和分化,讓他們慢慢歸附。”
見楊緻遠微微點頭,看來對流求的緩行之計還是認可的,他又道:
“再說東洋,那裏土地貧瘠,但占地其實不小,我們若是直接占了,還要浪費人力去管控,而現在我們擊敗他們的官府,并且分化他們各處,再通過壓榨他們的官府獲取利益,即使下面的民衆反抗,也不是反抗我們。”
楊緻遠疑惑道:“石見國不是占了麽?”
張未點點頭,道:“我們占的其實是富礦,如石見國這樣的小國,在東洋算不得什麽,礦山我們一定要掌握在手中,但所占地域卻是不大,他們也不會因此就會集全國之力反抗。”
見楊緻遠似有所悟,張未又繼續道:“您所說的零散是地域上的,但實際上,我們控制的這些地方,是以月牙島爲核心,以航海爲手段,可以連接各處。”
楊緻遠大緻明白了張未的意思,道:就如此次一般,河間那邊一出事,立刻幾處的船都能過去,其實比陸上還要方便不少!”
“不錯!我們的核心其實就是海洋!”張未道:“我的目标就是,未來在所有的海洋上,都隻有我們一個聲音!”
頓了頓,似乎眼神都放出一絲異彩,張未朗聲道:“就是楊家船隊!”
楊緻遠深感欣慰,張未的藍圖很大,但已經實現了一塊,他自然知道,海洋比陸地還要廣闊,若真如他所說,那楊家豈不是比大燕還要厲害無數倍?
楊緻遠搖頭失笑,但這并不是否定張未,而是他覺得自己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不過還是誇贊道:
“賢婿志向之大,不讓先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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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慨萬千回楊府,
先報平安見嶽父,
說出志向隻一角,
不讓先賢海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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