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内宅之中,楊緻遠勞累了一天,正在椅子上泡腳,舒服的眯着眼睛假寐,楊夫人則倚在床上,凝眉沉思着今天的事,她還未曾和楊緻遠說起。
“老爺。”楊夫思考半晌,還是要和楊緻遠先商量一下,便輕聲喚道:“有個事和你商量一下。”
楊緻遠唰的睜開眼睛,柔聲道:“何事讓夫人勞心?”随手又加了些熱水進去,道:“夫人直接說需要我做什麽便好。”
“嗯,這事還需你來斟酌一下。”楊夫人很滿意楊緻遠的态度,繼續道:“今天淑敏來府上走動,和我說通判府似乎想和咱們聯姻,想要讓趙通判的公子娶咱們家文晴,你覺得這事如何?”
“哦?”楊緻遠一皺眉,他第一反應是:是不是平時喂得太飽,讓趙通判起了貪念?
“直接來說親的?”楊緻遠看着楊夫人,若是直接上面就有些逼迫的意思了。
“那倒不是。”楊夫人自然明白楊緻遠的意思,道:“就是托人先來試探一番,我沒直接應下,隻說要和老爺商量。”
楊緻遠沉默了一會,一邊思考此事的原由,一邊擦了腳走到床前,楊夫人往邊上挪了挪,讓他坐下。
“我覺得這事倒是可以,雖然看起來算是我家高攀了,但現在我們現在也不同以往,不再僅僅是三烏豪族了,整個東海現在我們楊家都是獨樹一幟的。”楊緻遠琢磨半天才說道:“不過,還是看看那通判的公子如何,畢竟我們無需用文晴的婚事做交換,還是要考察一番的。”
“倒不着急,我也讓淑敏再幫着打聽一下,看看那邊到底是什麽目的。”楊夫人也微皺眉頭,道:“若是真的隻想攀親倒是無妨,萬一對我家有什麽不利的想法就要好好思量了。”
“還是夫人想的周到。”楊緻遠輕輕環住她,楊夫人今年還不到四十,又保養得當,兩個女兒能是大美人,很大程度上都是遺傳自她的,且有着兩個女兒還沒有的風韻。
“夫人,這些年你也辛苦了,如今兩個女兒都長大成人,我們也算快要功德圓滿了。”将下巴抵在夫人的頭上,楊緻遠柔聲說着:“我最近在想,等道文晴出嫁,詩晴生子,我就退居二線,以後家裏的生意都給小未掌管,我們也好頤養天年,含饴弄孫。”
楊夫人将頭倚在他的懷裏,閉上眼睛享受此刻溫存,喃喃道:“希望這一天不遠,文晴倒還好,詩晴一直沒有孩子才讓人擔心。”
“是啊!”楊緻遠也皺眉,歎息道:“他們成親一年了,詩晴的肚子毫無動靜,這可真是不好辦,若是她一直懷不上,那楊家嫡支豈不是要斷送在我這?”
楊夫人忽然輕輕掙開他,坐直身體,咬着嘴唇道:“要不讓文晴也招贅?誰先生下孩子誰就繼承家業如何?”
“這。。。”楊緻遠嘴巴微張,似乎沒想到夫人會這麽說,猶豫道:“那以後詩晴那邊若是懷上,可怎麽辦?
輕輕打了他一下,楊夫人道:“可是她都一年多了沒懷上,我怕她萬一。。。”
“當年咱們不也是幾年之後才有的詩晴麽?”楊緻遠又将她摟過來,安慰道:“而且隔了一年又有了文晴,可見這事強求不得,不是立刻就有的。”
“但兩個人不是多些保障麽?”楊夫人似乎覺得這個想法不錯,想要堅持。
楊緻遠卻輕撫她的後背,道:“還是算了吧,總不能把兩個女兒都拴在身上,這是爲将來埋下姐妹反目的禍根,我隻希望她們姐妹二人都好好的,互相扶持一輩子。”
微微噘嘴,楊夫人像個小女孩一樣倚在他的懷裏,道:“好吧,那就聽你的。”
“夫人!”兩人感情甚笃,但卻很長時間沒有親熱了,今天楊緻遠不知爲何,覺得心頭火熱,輕輕道:“我們休息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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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事安排的差不多了,張未又要回島上了,詩晴依依不舍的将他送到船上,望着遠去的大船,心中想着:要不下次讓他把玉瑩帶着?也免得他在苦寒的孤島上都沒個伺候的!
詩晴心中戚戚的回到楊府,剛準備去書房處理賬目,小丫鬟卻來找她。
“大小姐!夫人說您回來後去後面找她一下,她有事問您!”小丫鬟攔住詩晴,施禮道。
“嗯?”詩晴有些疑惑:“娘親找我何事?”
“奴婢不知,夫人隻讓我在此等候。”小丫鬟在前面邊走,邊搖搖頭。
詩晴也不再多問,便跟着小丫鬟來到了後宅,小丫鬟在内堂外等候,詩晴則自己進入内堂。
“娘親!我來了!”詩晴一進門就見楊夫人正在後堂之中閉目養神,旁邊的小丫鬟給她揉着肩膀,在她脖子上有個紅印,詩晴有些疑惑的掃了一眼,但沒說什麽。
“你們先下去吧!”楊夫人先擺擺手,讓下人們都出去,随手将披肩提了提,不着痕迹的遮住了紅印。
詩晴還有賬目要查,也不繞圈子,直接問道:“娘親,您找我何事?”
“我記得你參加過好幾次文會。”楊夫人問道:“那可知道通判府的公子趙西詠?”
“聽說過!”詩晴皺眉,想起那日王要妙與她說的,問道:“這人是個纨绔,娘親怎麽問起他來?”
楊夫人一想,大女兒知道也無妨,便将昨日的事與簡單她講了:“通判府托人來試探我家,想要給文晴說親。”
“啊?”詩晴大吃一驚,急忙道:“這可不行!”
她皺眉想了想,才道:“此人是個纨绔子弟,前些日子還在糾纏要妙,就是知府千金,若是文晴嫁他,怕是。。。”
楊夫人一皺眉,看着大女兒的急迫表情,有些不悅的道:“年輕人麽?誰還沒有個聲色犬馬的時候,你爹年輕的時候比這要過分多了,現在還不是老老實實的!”
“不是的!”詩晴有些猶豫,再一想,自己娘親也沒什麽不能說的,才道:“娘親可知當初我失身于夫君那次是有人下藥?”
楊夫人點點頭,這事她當然知道,隻是後來查到車行之後什麽也沒查出來,便不了了之了。
“若是推測不錯的話,下藥之人八成就是這個趙西詠!”詩晴面露怒色,道:“這是事後,要妙和我推測的,因爲當時隻有她時常糾纏要妙,而我隻是誤飲了要妙的酒!”
見楊夫人面露驚訝,詩晴沉聲道:
“娘親!絕不能将文晴嫁給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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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中年不得已,
心頭一熱興緻起,
問詢女兒可知否,
纨绔子弟人品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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