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元辰回來的時候，甯兮正在吃飯。
見他面無表情，眉毛橫對，甯兮心裏忐忑起來，她做啥惹便宜爹生氣了？
“爹？”甯兮弱弱道。
“你膽子不小啊！一個人就敢跑這麽遠，還什麽人都不帶。”
甯元辰不知道甯兮中毒的事情，此前與京都通信也絲毫沒有提及。
但不用想也知道，這一路必定不平靜，這丫頭怕是吃了不少苦頭。
甯兮上前抱着甯元辰的手臂，“爹，我沒事兒。你看我這不好好的嗎？”
甯元辰點了點她的額頭，寵溺道：“你呀！膽子太大了。竟然敢一個人偷偷跑出來，你娘該擔心壞了。”
甯元辰心疼媳婦兒，女兒不聽話，可苦了當媽的了。
“我在梁城給娘親送了信回去，現在該到京都了。”
甯元辰輕歎一聲，這麽個寶貝女兒。
打，舍不得；罵，又不聽。
“怎麽突然想到來邊關了？這裏可不比京都舒适。”
“我是避難來了。”
甯兮将自己在京都和這一路的遭遇，簡單說了說，但身體的事兒沒提。
她還以爲誰都不知道呢！
聽完，甯元辰大怒，“這君家也太猖狂了，一而再再而三出手，絲毫不把我大興放在眼裏。”
“爹，别生氣。商朔言已經去解決君家了，應該沒問題。”
甯兮拉着甯元辰，到桌邊坐下，“爹，我發現北齊的那個詭異騎兵，和這幾個月赫赫有名的北齊滅村慘案有關。”
甯元辰皺了皺眉，示意甯兮繼續。
“他們通過殺人收集一種黑氣，再通過某種形式，将煞氣注入到挑選出來的軍士身上。
他們就變成了那種勇猛，不怕疼痛的騎兵。
北齊可真夠狠的，竟然這麽對自己的國民。”
“北齊朝廷不一定知道這種詭異騎兵的來源。之前北齊對那幾起滅村慘案的憤怒，不像是假的，更大的可能是，部分人私底下的行爲。”
甯元辰身居廟堂，不可能不了解北齊的情況，一個朝廷再荒唐，也不可能荒唐到這種程度，又不是要亡國了。
“爹，你的意思是說，有人想邀功，聯合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搞出來的？”
“有這個可能性，但也不排除北齊皇帝明知故犯。
北齊今年的草場生長不行，草料不夠吃，很多牛羊養膘不夠，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聽說去歲，北齊餓死了幾千人。”
甯兮沉默了一會兒，“爹，北齊有可能坐下來和咱們談判嗎？說到底，戰争就是爲了生存，對吧？
如果北齊的百姓可以過上安穩的日子，衣食富足，是不是就沒有戰争了？”
甯元辰慈愛的笑了笑，摸摸甯兮的腦袋，“爹爹知道你的心很大，能容天下，但是世上哪有能讓所有人都安穩富足的方法。”
“爹爹，有的。”
甯兮點點頭，她前世的國家就很安樂，那麽多人口都能養活，何況這塊面積更大，人口更少的土地。
“那你就去做，爹爹支持你。希望真能看到天下太平，百族和樂的一天。”
甯兮知道甯元辰不相信，因爲他沒有經曆過，所以無法想象物資極大豐富的世界。
“隻要我們努力發展技術，去探索新的世界，新的方法，就一定能讓我們的生活更好。”
這是甯兮堅信的。
追求個人強大，玄幻文明是最快的方式，但想要種族每一個體都相對均衡發展，科技才是最快的。
“好。新糧種明年會在大興全面鋪開，咱們就看看能不能讓所有人都吃飽飯，穿好衣。”
甯元辰沒待多久，就匆匆回了大營。
甯兮則将城裏的甯家鋪子掌櫃叫來，看了看賬本，了解當地的情況，發現了一些小問題。
當地民俗和京都還是有一定差距，有些法子在京都很有用，在這裏卻效果不大。
“修建火炕的事情，應該要轉換思維。
煤炭隻有咱們有，如果沒有火炕，百姓購買煤炭的概率就會小很多。
既然百姓們沒錢修，那咱們就無息借貸甚至免費給他們修。
這個費用從平陽關區域的總利潤裏扣除，把每一筆賬記清楚，記仔細。
要學會細水長流。”
看到平陽關的煤炭銷售，甯兮簡直是氣死了，火炕的普及率不夠。
主要還是，今冬收入不高，很多人家修不起火炕。
“請小姐示下。”
掌櫃們看得出來甯兮生氣了，但他們都是一些底層掌櫃，比京都附近的肯定要差一些。
甯兮想了想，“這樣。推出一個優惠活動，咱們的會員滿足條件的，可以用積分兌換，免費修火炕。
積分不夠的，可以先欠着，但日後要多付三成積分。
一個原則，将實惠給真正需要的百姓。”
考慮到人力成本，甯兮補充道：“每戶人家一到兩個火炕，能熬過冬天就行。”
甯兮又将其他小問題提出來，做了一些示範，掌櫃們連連點頭，不停默記，最後還甯兮要了紙筆，記錄要點。
一直到天色昏黃，掌櫃們從府裏出來，佩服不已。
“小姐不愧爲小姐，處理問題的法子就是通透。”
“那可不，要不怎麽能将咱們甯氏鋪子發展得這麽壯大。”
“小姐剛才說的話，你們都記住了嗎？我有幾個點沒怎麽聽明白，你們跟我說說。”
“走走走，找個茶館細聊。”
……
一連幾天，甯兮一直在處理店鋪的事情。
幾個新店鋪剛開業不久，掌櫃們也都是才升上來的，經驗不夠豐富，還需要多多磨練。
十一月初二，城内氣氛忽然緊張起來，街上行人少了大半。
下午時分，北齊進攻了，攻勢很猛，看樣子勢必要拿下平陽關。
因爲北齊年年襲邊，百姓們早有準備，普通的劫掠收獲不大，所以北齊将目标專向了城池。
但邊關的城池都非常穩固高大，輕易攻不下來。
北齊以遊牧見長，不善攻城，這一次卻有備而來。
這一場攻城之戰，從下午一直打到晚上，北齊這才鳴金收兵，準備明日重振旗鼓。
甯兮聽說北齊這次多了不少攻城器械，有些擔心，便到北城大營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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