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起令牌,幾個衙役到後堂,搬了一根高凳過來,随機選了一個人,讓他趴在闆凳上。
縣令隻給了一個最低杖五的象征性責罰,這些人攔路搶劫,已經是罪了。
若真證實他們是通緝犯,那就不止這點懲罰了。
行刑的是衙門裏的老執法人,他晃晃脖子,捏得手指啪啪作響,然後拿起手邊的木棍,走到木凳邊,安慰道:“放心,我有經驗,絕對不傷及筋骨,就是有點疼。”
被人按在闆凳上,那遊匪也十分硬氣,愣是眉頭都不皺一下。
“倒是硬氣,待會兒可千萬别嚎。”按着的衙役說道。
那遊匪正想撂一句狠話,結果棍子就下來了,直接打在屁股墩兒上,鑽心的疼痛,直接令他慘叫出聲。
還沒來得及感覺這疼痛的餘韻,又一陣更強烈的疼痛傳來,那遊匪痛得臉上青筋暴起,慘叫聲響徹整個公堂。
公堂外的圍觀百姓,跟着棍子落下的節奏,暗自發出嘶嘶吼聲,真是看着都疼啊!
很快五棍結束,被行刑之人臉都白了,渾身冷汗直流,其他人默默往後退了退。
蒲家兩兄弟也一臉驚恐,這也太痛了。這得痛到什麽程度?才能讓一個大男人涕泗橫流。
老衙役看着衆人笑問道:“接下來,你們誰上?”
一衆遊匪齊齊搖了搖頭,摸摸挪動跪着的膝蓋,推後了一點。但不管怎麽掙紮,始終都沒有逃脫懲罰。
公堂内的慘叫聲此起彼伏,一聲接一聲,一浪賽過一浪。
蒲老三退到蒲老大身後,小聲道:“老大,從以後可千萬不要幹壞事,也太疼了!”
蒲老大煞有其事地點點頭,深表贊同。
一通殺威棒打過,一種遊匪都臉色蒼白,連陰郁男都有些站不穩。
這還隻是五棍,要是真打上二三十棍,甚至四十棍那不是命都沒了。
“招嗎?”縣令正色道,“若是你們被當堂指認,到時候就是大刑伺候了。”
見衆人還是不開口,縣令道一句“冥頑不靈”,看向衆人,“退堂,明日再審。”
當衆人準備散場的時候,一道顫抖的聲音響起,“大人,我招供。求大人從輕處置,我沒有殺過人,我都是被迫的。”
縣令起身的動作一頓,又回過身來,正襟危坐,“老實交代,本官會酌情考慮。”
遊匪中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對着陰郁男跪下磕了個頭,“對不起程哥,我還有老娘,媳婦兒和孩子要養,我真的不能死。”
其他遊匪心思各異,有罵他叛徒的,也有沉默不語,暗自心裏盤算的。
“通緝令上的案子,全是我們做的。””說到這裏,男人看向縣令,急切道:“還望大人明查,我沒有殺過人,也沒有欺負過婦孺,我隻是跟着他們分了點錢。”
“詳細道來,你姓甚名誰,籍貫何處,又是怎麽和他們結識的?”縣令神色嚴肅看無表情地問道。
“我叫楊三,家裏排行老三,南安郡清澤縣,楊家鎮人士。家裏地少,窮的揭不開鍋了……”
楊三洋洋灑灑講了很多。
無非就是家裏太窮,吃不起飯,又沒有一技之長,被人稍一誘惑,便踏入火坑。
他的家庭境遇讓大家同情,但不值得原諒。
“……我知道遊匪危險,但沒辦法家裏揭不開了,老娘孩子要吃飯。”
楊三半是傾訴,半是爲了引起大家的同情,期望減輕刑法。
旁邊師爺,寫好認罪狀書,當着楊三的面念了一遍,縣令問道:“楊三,罪狀上書可與你坦白之言一緻?”
“一緻。”楊三點點頭。
“那便簽字畫押吧!你的情況,本官會酌情考慮。若真如你所說,可以适當輕判。”
師爺适時将紙和紅印尼送上。
“謝大人!”楊三老老實實簽字畫押。
見楊三坦白了,另外一個和他情況差不多的同伴,也開始動搖,最終還是招供了。
兩份強有力的供詞,這案子大緻已經定了。
但想要結案,兩份供詞還不夠,縣裏看了看在場另外幾個,意念動搖的人。
驚堂木再落下,縣令結語道:“将程貴八人,收監候審,楊三和李石單獨關押。
蒲老大兩兄弟,緝拿通緝要犯,賞銀七兩。
退堂!”
縣令走後,衙役将人押進地牢,師爺将賞金結給蒲老大兩兄弟,又走到公堂外,對一衆圍觀百姓拱手道:
“幾日後,将聯同其他發出通緝的縣衙,共審人販,到時還請大家捧場。”
圍觀百姓慢慢散了,蒲家兩兄弟拿着銀子快速趕回客棧,将事情講述給甯兮聽。
“你們沒有提及我的事情吧?”甯兮問道。
“沒有,小姐。”蒲老大恭敬道。
“坐下吃吧!待會兒準備些路上要用的幹糧和水。喔!對了,我要秦家鋪子的點心。”甯兮提醒道,那幹硬的烙餅真不能長期吃,受不了。
三人坐下,看着桌上的肉菜口水直流。
之後甯兮又花了十兩銀子,在鎮上買了一輛舒适的馬車,反有三匹馬。
她坐馬車,蒲氏三兄弟,一個駕車兩個騎馬,剛剛好。
兩匹馬護着一輛馬車,出了城。
“小姐,您要去北邊哪裏啊?那邊現在正在打仗,很危險的。”駕車的蒲老三問道。
“往北邊走就是了。”甯兮淡淡道。
甯兮不想說,蒲家三兄弟也不問。反正他們就是爲了掙錢,保證雇主安全就行,其他一慨不管。
走了小半天,一黑一白兩匹繳獲的馬,有些走不動了。
甯兮他們在一路邊茶肆停了下來,休息一下,讓馬喝點水吃點草料。
甯兮坐下休息,蒲老大指揮兩個弟弟忙前忙後,随着相處時間增加。
甯兮發現這兄弟三人有些怪異。
怎麽說呢?明明自身能力很強,卻一點都不驕傲,反而很樸實,甚至有些傻乎乎的,對自身的實力認知并不很清晰。
之前的兇相也多都是裝出來的,再加上面容粗犷,隻是常年習武的硬氣,難免讓人有些誤會。
就以蒲老大來說,他對馬事很了解,甚至可以稱得上精通。但他卻習以爲常,似乎根本不覺得這是一門很厲害的技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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