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香古色的書房中,蒲直站在桌案前立身靜候,甯兮在桌案後奮筆疾書。
寫完最後一筆,将一疊紙遞給蒲直。
“新規暫時就這樣,如果有問題,你們幾個掌櫃商讨一下,拿一個合理方案出來。”
“是。”接過新規,蒲直恭敬退出書房。
甯兮伸了伸懶腰,抱上一旁的毛團,走到窗邊,外面天色正好。
連續忙碌半個月,萬貨商行和店鋪新規實行大緻穩定下來,百姓們的接受度也還不錯。
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等,讓新規運行一段時間,看看各世家的反應,再考慮擴大規模,向其他城市的店鋪推廣。
看着湛藍的天空,幾片白雲漂浮其中,甯兮感慨道:“這麽好的天色,窩在屋裏可不行。”
“小姐,要不去城外的迎風亭吧!那裏春日風景很好的。”斐玉建議道。
小姐最近總是起早貪黑,夫人擔心得不行,暗地裏囑咐好幾次了。
這時,甯兮懷裏的毛團動了動,意識交流道:‘兮兮,第一批快遞到了。’
甯兮低頭給毛團順毛,柔軟觸感,讓人愛不釋手。
‘在哪裏?’
‘平津碼頭,但具體地點,需要咱們去找。’
‘不能送到京都來?’
‘主系統判定,隻要送到你可以快速取貨的地點,就算完成配送。不管你什麽時候取,就是不取貨,它也不管。’
‘……也就說,隻管送不管取對吧!’
真是日了狗了,這主系統怎麽這麽扣,服務一點都不好。
沒辦法!隻能自己親自取貨了。
甯兮在心裏歎息一聲,轉身向書房外走去,“迎風亭距離平津碼頭不遠了,去看看吧!”
斐玉趕緊跟上,溫聲細語道:“小姐,平津碼頭距離京都有半日路程呢!”
現在去,晚上肯定回不來。而且要離京,夫人公爺肯定會擔心的。
“是嘛!半日也不算遠吧!”
甯兮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原主甯凰兮本就是一個想幹什麽,就幹什麽的主。
她突然要去平津港口,也不會讓人覺得很奇怪。
見甯兮心意已決,斐玉趕緊跟門外的随行小厮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回府告知夫人。
“小姐,咱們準備一下再去吧!現在已近午時,到了平津碼頭也是晚上了,要回來也得明日。”
甯兮想起之前的刺殺,轉身看着斐玉,“那你去準備吧!騎馬去。”
抱着毛團到院子裏的涼亭坐下,甯兮想起那天和甯元辰的談話。
她上次的刺殺已經成了懸案,除了左相是确定的,另外三批刺殺的幕後操縱者,始終找不到。
對此猜測也有三種。
一種是四批都是左相的人,目的就是要甯凰兮死,但這種可能性不大。如果左相的人真有這麽厲害,也不會被甯元辰查出來了。
四批刺客水平參差不齊,不可能是同一個幕後黑手。
另一種是左相,右相,平西侯,還有就是含丹城的人,目的就是爲了原主帶回來的東西。
但甯兮穿來的時候,身上并沒有從含丹城帶回來的東西。而且奇怪的是,她接受的關于含丹城的記憶,缺失了一部分。
原主爲什麽要去含丹城,她在含丹城又幹了什麽,甯兮是不清楚的。
後來,甯兮也在幾位長輩那裏旁敲側擊,但他們也不知道。隻知道原主是突然要去含丹城,怎麽都不聽勸,一意孤行就是要去。
還有一種,也是可能性最大的猜測,是武頌或北齊下的手。
目的是激化大興朝堂的矛盾,他們好趁虛而入。
後兩種可能性是比較大的。
不管是哪一種,似乎都平靜了下來。
回京之後,甯兮沒有再遇到任何危險,似乎一切從左相妥協那一刻就停止了。
朝堂之上,朝臣們也都默契的不再提起刺殺的事情。
隻有甯元辰暗地裏加強了甯府守衛,甯兮身邊也随時跟着隐藏在人群裏的護衛。
“這次要離京一日,對方如果真要殺我,應該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将一旁的武丁喚到身邊,甯兮取下自己的随身玉佩,“你将玉佩交給我哥哥,讓他……”
“是。”
院裏這些武丁,都是從甯府直接調過來的,忠心無比。
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甯兮又進書房從櫃子裏取出一把精緻的匕首,鋒刃寒光一閃。
要是在肉上劃一下,肯定隻留下一條線,估計連血都來不及流出。
将匕首插回去,檢查一下刀鞘很穩固,匕首不會掉出來,然後将匕首綁在腿上,以防萬一。
再次走出房間,斐玉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小姐,已經準備好了。”
樓外,兩名夥計帶着兩匹駿馬在門口等着了。
利落地翻身上馬,甯兮看向身後的斐。沒想到,斐玉的動作比她還勝一籌。
“不錯啊!”甯兮稱贊道。
斐玉謙遜颔首一笑,“這點本事都沒有,怎麽有資格留在小姐身邊?”
甯兮上下打量斐玉,忽然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沒有帶你去含丹城,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如果當初原主帶着斐玉去了含丹城,或許她不會死。
斐玉微微愣神,柔和道:“小姐不讓奴婢去,必然有自己的考量,不會是錯誤的決定。”
她是小姐的侍女,小姐的命令就是圭臬。不管小姐做什麽決定,她都要一絲不差地完成,沒有對錯可言。
甯兮沒有說話,回身坐好,勒緊缰繩,馬鞭輕揮。
她被斐玉那種,即便要她命也無所謂的态度,吓找着了。
這種完全以你爲中心的态度,讓她壓力很大,不得不将這些人圈起來,放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她害怕有一天,會護不住她們,會從他們眼睛裏看到失望。
這種莫名的情緒,讓甯兮很煩躁,不由得加大了揮鞭力度,身下駿馬奔跑的速度也快了起來。
好在現在是正午,街上沒什麽人,沿街百姓都能及時躲開。
但看到這一幕的有人心人,開心了。
“安平郡主竟然當街縱馬,簡直無法無天。”
“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
“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