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終于找到機會，齊刷刷看向甯兮。
她一下愣住了，拿着紅豆糕的手，舉在半空中，不知該放下還是繼續吃。
此時的甯兮，就像身邊的毛團一樣，有些呆萌，讓人心裏一軟。
顧若婧似笑非笑地看着甯兮。
她就是要甯凰兮出糗，到時候看溫公子還瞧不瞧得上她。
愣了一秒，甯兮反應過來。
這是故意找茬啊！那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甯兮從容地放下糕點，用旁邊的手帕擦了擦手，淡定道：“我甯凰兮堂堂一國郡主，不需要取悅别人，爲什麽要做伶人事？”
此話一出，甯兮将席上的世家貴女得罪了一半。
但她不在乎，反正她們本來就看自己不順眼，既然如此，我幹嘛要給你們留臉面。
況且甯兮不過是說了實話而已，這些世家貴女明明身份很高，天天喊着要自持身份，不可纡尊降貴。
在這樣的場合像那些伶人一樣，搔首弄姿，扭腰揚腿，就不是纡尊降貴了。
合着取悅掌權的男人就可以，和普通老百姓說句話就是罪過呗！
這特麽也太雙标了。
衆大臣不由得皺了皺眉，但也有極少數人十分欣賞，甯兮這種敢說敢做，不随大流的性子。
有時候，說真話很難。
“安平郡主此言是不是太過了？榮瑩不過是想太後開心罷了。”說話的是顧若婧的父親，申勇侯顧海川。
甯兮微微一笑，起身對申勇侯行了一個标準的晚輩禮。
“顧侯這話好沒道理，讓皇祖母開心的方式很多，爲什麽非得搔首弄姿？況且皇祖母有眼疾，不能遠視，衆位大臣不知？
這舞究竟是跳給誰看的？”
甯兮話裏的意思，大家都明白。
這樣的場合上去表演，就是爲了取悅權貴。世家貴女在他們眼裏，也不過就是身份高一些的玩物罷了。
說得難聽一點，這麽嬌貴的養着，就是爲了以後能賣個更好的價錢，爲家族帶來更強盛的聯姻和榮華。
這樣的場合不展示，什麽時候展示？
但甯兮将一切，赤裸裸地擺在了台面上，讓衆人驚詫不已。
這不是狠狠打世家貴族的臉嗎？
這種勇氣别說，在場的世家貴女，便是一些清貴大臣都佩服不已。
安平郡主果然不愧如傳聞中的嚣張霸道，連當朝大臣都敢怼。
而一旁的永和帝和甯元辰老神在在的模樣，丫頭這話說得也太大膽了。
顧海川怒甩袖子，扔下一句“不可理喻！”，坐回了位子。
甯兮落落大方走向台中，向衆人賠了一禮。
“對不住，擾了各位叔伯嬸娘，兄長弟弟，姐姐妹妹們的雅興。還請諸位，不要和我這個十四歲的小丫頭計較。我直來直去慣了，說話不經大腦。”
剛才還威風凜凜的甯兮，現在又突然真誠道歉，雖然有些意外，但衆人心裏的怒氣消減不少。
能讓桀骜不馴的安平郡主道歉，還是破天荒頭一回，也沒必要非揪着不放。
有台階自然就順着下了，難道還能因爲這麽一件小事，就硬剛陛下和甯家不成。
不過，甯凰兮是不可能成爲聯姻對象了。
甯兮的騷操作，甯商酉心裏笑開了。
妹妹的臉皮是越來越厚了！有勇有謀，不錯不錯！
永和帝幾個長輩也很驚喜。
不錯！
雖然有些魯莽，但知道給自己善後，也不算太差。
見場上大多數人都友善點頭，甯兮向太後再行一個晚輩禮。
至于黑着一張臉的顧氏父女，他們是右相的人，本來就是死對頭，不在乎多一點恩怨。
見甯兮沒有回到自己的位置，反而朝太後行禮，衆人都很好奇，
安平郡主難道又有什麽異乎尋常的行爲？
“今日是皇祖母的壽辰，凰兒自然也準備了禮物。本來想着宴會結束後，私下裏再給皇祖母一個驚喜。
可有些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凰兒沒有準備禮物。
趁着大夥兒都在，安平就大不敬，搶在各位叔伯前面，先送皇祖母禮物了。”
說完，甯兮又對衆人行一禮。
衆大臣對甯兮不按套路出牌很好奇，都輕輕點頭，表示接受了。
甯兮輕輕一拍手，宮婢送上來一個錦盒，甯兮接過錦盒走到太後面前。
“皇祖母的眼疾，讓凰兒很擔心，所以絞盡腦汁想出了一個主意，這個禮物皇祖母一定會喜歡。”
甯兮打開錦盒，裏面放着一副眼睛。
“這是何物？”太後好奇道。
“皇祖母，這是眼鏡，隻要帶上這個，您就能看清楚了？”甯兮捧着錦盒，遞到太後面前。
“有這麽神奇？”太後不太相信，但孩子一番好心，就算沒用，她也得說有用。
聽着甯兮和太後的對話，衆人都伸着脖子，好奇地看着。
甯兮取出眼鏡，幫着太後帶上。
考慮到眼鏡不一定總要帶，所以甯兮讓工匠加了一根鏈子，不用時可以挂在脖子上。
眼鏡加上鼻梁，模糊的畫面一下變得清晰無比，太後驚呼，
“真的看清楚了，今日舞台邊，是不是放了一圈紅色海棠花。”
衆人看了看舞台上的紅色花朵，再看向一臉激動的太後。
難道這怪模怪樣的東西，真能治好眼睛？
大臣們活泛開了，他們經常熬夜看公文，視力同樣下降很厲害。
隻是大家情況都差不多，不管是朝堂還是辦公都相互理解，但視力差多多少少會影響生活啊！
“凰兒，有心了！”太後感動地看着一臉孺慕的甯兮。
好孩子啊！太貼心了。
“來人，将先帝賜給哀家的鳳尾花钗，賞給安平郡主。”
甯兮趕緊跪下，“皇祖母，凰兒不要賞賜給我一個恩典呗！”
太後寵溺地看着，“你想要什麽恩典？”
甯兮偷瞄了一眼永和帝，“能不能讓皇帝舅舅将岷山賞給我？”
“你要岷山幹什麽？”永和帝問道。
“我喜歡哪兒的風景。”甯兮說謊不眨眼，她明明是看上岷山的礦藏。
因爲工坊要戒嚴，所以守衛将工坊附近都排查了一遍，發現了岷山上裸露在地表的煤炭。
甯兮聽到管事的彙報時，還很驚訝，這年頭還有不要的煤？
了解後才知道，這個時代沒有脫硫技術，原煤燃燒不僅煙塵大，還有毒。
比起燒煤，木柴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