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小輩之間的鬧騰,二爺根本就沒注意到,他的注意力這會都放在了那些牌位上。
伸手在一個個的牌位上摸了個遍,二爺的臉上布滿了追憶之色,嗫嚅着想說些什麽,但到最後隻化作了一聲歎息。
“中午的羊湯還剩好多呢,待會加點粉條白菜再炖一鍋,我再讓飯店那邊送幾個菜,咱們一塊喝點解解乏。”于飛開口道。
衆人都看向了他,二爺這會收起了思緒,臉上浮現出一個笑容道:“晚上就不在你這吃了,讓你又是搭材料又是搭飯的,顯得我這個老頭多摳門啊。”
“平時看你們又是吃又是喝的,今個我也大方一回,請伱好好吃一頓。”
“大……”
村支書剛想說點啥,二爺像是剛想起來他們似的,看了他們一眼說道:“哦,還有你們,今晚上就跟着小飛一塊蹭個桌角吧。”
于飛這會都想哭了,不是感動的,是因爲不敢動,二爺這話可是把他的一衆長輩都給包括在了裏面,更何況這裏面還有自己父親呢。
要知道,以往都是他這個小輩蹭長輩的桌角,現在經二爺這麽一說,這一衆長輩成了蹭他桌角的人了,這個榮譽他可不敢要。
一個巴掌重重的落在他的肩頭,武大爺呵呵笑道:“确實昂,二大爺請小飛吃飯,咱們可不得蹭個桌角嘛。”
于飛嘴角抽搐了兩下,他知道武大爺這話沒有啥歧義,對方的性格他了解。
可大爺啊!
你說話的時候能不能看看再說,沒看到我爸還在那兒嗎?
“行了,瞧你們一個二個的,沒有一點出息的樣子……來,小飛,咱不搭理他,咱們爺倆先去找個桌子坐下,至于他們,愛去不去。”
二爺說着就拽着于飛的胳膊要出門,後者眨巴了幾下眼睛,反手扶着前者的胳膊道:“二爺,這門口有坎,您注點意。”
他這會也豁出去了,反正有二爺在,這幫長輩也不能拿他怎麽樣,等之後估計他們也不會較真。
這樣一想于飛忽然覺得好像好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就好像是忽然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的爽快。
這一刻他忽然體會到了戰争叔的快樂,貌似這就是他不定時作死的緣由。
陪着二爺他們吃了一頓飯後,臨走的時候他還拉着于飛的手說了好一會的話。
把衆人都送走後,于飛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這個祠堂還真就建對了。
至于說可能會有其他人過來說三道四的,于飛決定到時候不給對方留臉了,我自己家的祠堂我愛咋弄咋弄。
幹卿刁事!
回到家的于飛去看了看雷雨,好家夥,閃電好像就沒離開過,兩狗現在是成雙入對的。
不過這并沒有羨煞其它幾狗,人家照樣是該吃吃該喝喝,從來就沒有往心裏擱過。
第二天一早于飛起了個大早,穿上一身水褲就去了野河邊,不因爲其它的,就是石芳說想吃韭菜炒河蝦了。
這讓于飛好一陣的吐槽,還嘲笑她會長出胡子來,到時候可别長一臉的大胡子,結果人家一句話就把他給KO了。
“你又不是沒親過大胡子。”
然後于飛就敗退了,他覺得照這樣發展下去,石芳很快就能跟村裏的那些老娘們有共同的話題了。
說話賊彪悍。
就好比以前大奎說的那樣,爲小姑娘的時候,遮的那叫一個嚴絲合縫,等有了孩子,尤其是奶孩子的時候,那叫一個灑脫。
不過不管咋說,既然自己媳婦要吃河蝦,那不就是自己捎帶手的事嘛,河裏的地籠雖說現在讓銅鈴一天一起,但河裏的魚蝦那可是遊動的。
原本他還想讓陸少帥跟自己比一回呢,結果他說秦老二走了,他沒有興趣了,還說不想當黑勞力。
于飛罵了他一聲就把電話給挂了,然後他就親自上手了。
河面上還有着一層似有似無的薄霧,于飛的小船就是穿過這樣的薄霧來到了地籠的木樁前。
就在他起地籠的時候,一輛小電爐吱吱吱的刹在他前頭不遠的岸上。
看了一眼來人,于飛笑道:“吆~張大鎮長,這麽早就出來視察工作啊!”
張丹盯着他看了半晌後說道:“要說别人幹這事我還能理解,可你這麽幹我就有點不明白了,你咋還拆我的台呢?”
嗯???
正收着地籠的于飛愣住了,這話打哪說起啊,我啥時候拆你的台了?
張丹也沒讓他迷惑多久,開口說道:“這條河是不是早就不讓機械化逮魚了?”
“是啊。”
于飛點了點頭,并且還在繼續收着地籠,然後他就反應過來了。
抖了抖手裏的地籠,他一臉不确定的問道:“你不會說的就是這玩意吧,這可不是逮魚的,是逮……”
好死不死,一條巴掌大小的鲫魚這時候在地籠了蹦跶了幾下,那尾巴搖的,就好像是在扇他的臉一樣。
“這個……咱說的是機械化的事,我這可是純手工操作,沒有用到一點的機械産品。”
面對他的狡辯,張丹面無表情的說道:“有人舉報你了。”
“卧槽~這誰啊?閑的嗎不是,我就是逮點蝦還能把我給舉報了?”于飛豁然站直身體,船身都搖晃了幾下。
“不管是誰舉報的,你這些地籠是不能再下了,收起來吧。”張丹說道。
“還有,你需要交五百塊的罰款,這事就算是過去了,也不對你的行爲進行通報了。”
“罰款?還通報?”于飛眼睛瞪的比小水牛的眼睛小那麽一丢丢。
張丹再次說道:“聽清楚了,你隻需要把罰款交了,通報就不用了。”
搓搓牙花子,于飛試探道:“公事公辦?”
張丹這才換了個表情,歎口氣道:“已經算是給你留情面了,要不然來的就是派出所的人了,雖然都互相認識,但那丢人就丢大了。”
“誰舉報的?”于飛問道。
“你覺得我會告訴你嗎?”張丹面帶無奈道。
咔哒了幾下牙齒,于飛也是無奈的說道:“行吧,我這就把地籠收起來,待會就去鎮上把罰款給交了。”
“交給我就行,我代爲給你轉交。”張丹從兜裏掏出一個收款碼。
于飛:“???!!!”
老老實實的靠岸,掏出手機交了五百塊錢,張丹随即從另外一側的衣兜裏掏出了一張收據。
于飛接過來一看,金額清晰,收款方明了,日期也對,上面還有正經的公章。
“你這……早有準備,要辦成鐵案呢!”
“廢話,不準備充分我會來找你?”張丹沒好氣的說道:“你也注意點啊,非得讓人家抓住把柄。”
于飛嘿嘿一笑:“那意思是沒抓住把柄就可以胡作非爲了?”
張丹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随後打開後座拿出一個方便袋遞過來說道:“雜糧煎餅昂,加了火腿腸的。”
于飛接過來笑嘻嘻的說道:“看來我剛才還是說的不夠精準啊。”
他再次收獲了一個白眼,但他毫不在意,咬了一口雜糧煎餅含糊道:“到底是誰在舉報我啊?你告訴我我肯定不對外說。”
“肯定是不能告訴你的。”張丹說着開收拾零零碎碎準備回去。
于飛伸手拉住她咧嘴笑道:“别啊,咱都這麽熟了,你悄摸提醒我一聲也行。”
“這麽熟了你還拆我的台,就好比你一個遠房長輩忽然給你打電話說進派出所了,要你幫忙給撈出來,你會咋辦?”張丹問道。
“我會請警察蜀黍幫忙多關他個半年六個月的。”于飛咬牙切齒道。
“這不就得了。”
留下這句話,張丹騎着小電爐歡快的就走了,留下于飛一個人擱那喃喃自語,表情變化萬千。
收拾好地籠,于飛帶來的水桶已經快滿了,小魚他隻留下了一些鳑鲏和麥穗,準備先養在農場,等後續一起送到采摘園。
“耶?你咋把地籠給收起來了?”
回到農場,還沒開車走的奧偉看了一眼後詫異問道。
“被人給舉報了,還被罰了五百塊。”于飛說道。
“卧槽~是誰啊?找出來套他麻袋,這活我熟。”奧偉義憤填膺的說道。
于飛瞥了他一眼道:“你敢套他的麻袋,你大娘回頭就能把你給縫被子裏去。”
奧偉一縮脖子道:“是大娘舉報的你?那不可能啊!”
“舉報的人跟你大娘有親戚。”于飛解釋道。
“這特麽……說順嘴了~這誰啊?大義滅親用到咱的身上來了,咱去他家坐坐呗。”奧偉不滿道。
于飛搖搖頭道:“回頭再說吧,這事我心裏有數,諾,幫忙把地籠給攤開涼一下,我把蝦送回村裏去。”
“等會我給青青也送點,你跟她說這回就别送回娘家去了,以後要是想吃蝦那就得花大力氣了。”
奧偉攤着地籠點頭道:“知道了,待會我就給她發個信息。”
送蝦回去的時候于飛沒有提這件事,隻是剛跟石芳膩歪一小會就照例被母親給趕了出來。
回來的路上于飛看到油菜有即将要開花的迹象,他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個大殺器呢,然後他就指使着幾個蜜蜂群搬了家。
舉報我,你等着昂,你要是敢下網,我這就把你挂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