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告訴你我隻有一百五十斤的心眼子了,我全身上下除了衣服以外隻剩下心眼子了。”于飛說着又把包子塞進嘴裏咬了一口。
嗯~麻辣豆腐餡的,挺提精神的。
陸少帥扭頭看了他一眼壞笑道:“咋樣,我特意叮囑廚師給你多加了點料,夠味吧?”
于飛面不改色的說道:“嗯,還行,辣度夠了,就是麻還差一些,回頭我就買點麻油放家裏,留着蘸着吃。”
陸少帥撇撇嘴:“哎,說正經的,你說這個活動咱到底能不能搞啊?”
“拉倒吧。”于飛直接拒絕道:“伱搞這個還不如讓老杜出面搞一個小一點的促銷節呢,人家都是來看大熊貓的,哪有功夫來你這玩啊。”
陸少帥摸了摸腦袋唉了一聲:“看到這麽多人卻沒掙到多少錢,總感覺自己虧了。”
“你是出門不撿錢就算是虧了的貨啊?全世界有幾十億人呢,你咋不說把他們的錢都給掙了呢?我看你現在都得紅眼病了。”于飛沒好氣道。
“你有那功夫還不如對民宿好好的下下手呢,多找點休閑項目,這樣才能招來更多人。”
“就那麽點地方,我就是有項目也施展不開啊。”陸少帥苦惱道。
翻了個白眼,于飛擠兌道:“要不我把于家村的土地都租給你,讓你好好的施展一番?”
“那感情好,到時候我就……”
“到時候咱倆都得滾蛋!”于飛打斷了他的興奮勁:“村裏的那些土地是老一輩的命根子,我要提議都租出去,那不挨揍才怪。”
“你還不如多搞一點奇奇怪怪的種子,讓那些來的遊客種呢。”
陸少帥斜睨了他一眼道:“種點彼岸花?”
“滾蛋,你以爲誰都是王璇子啊?再說那玩意也沒有收獲的成就感啊,你就不如搞點西瓜小甜瓜或者是紅芋之類的比較有特色的東西。”
“人家隻要種下了,那心就會在這邊系着,就算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來不了,等果實成熟的時候你給人家寄過去那也是提高客戶粘度的一種方法。”
“而且這種方法要比一般的拜訪客戶來的實在多了,在那些客戶的心裏上也會有一種意外收獲的感覺。”
“嗯~~~”
陸少帥搓着下巴很是認真的思考了一番,而後若有所思的說道:“你說的那些都太普通了,有沒有更具有鄉土氣息的植物。”
于飛連猶豫都沒有脫口道:“有啊,麻梭子,黑天天,馬泡,燈籠果……多了去了,你想讓那些遊客種這些東西?”
陸少帥嘿嘿笑了兩聲說道:“這東西不比種蔬菜啥的帶勁多了,等一會我就去買種子去。”
于飛用一種看智障的眼神盯着他看了好半晌,被看的發毛的陸少帥問道:“你那眼神是啥意思啊?”
“我說的那些在我們農民的眼裏那都是雜草,擱以前需要用鋤頭鋤掉,現在方便多了,都是直接打除草劑的。”于飛說道。
陸少帥眼睛圓瞪:“卧槽,那也就是說這玩意的種子沒有的賣?”
于飛幽幽的說道:“你要是去種子店裏買這些東西,人家老闆不是打四院的電話就是通知民警,最不濟也會把你給你趕出來。”
“那我該去哪裏找這些種子?”陸少帥锲而不舍的問道。
“去地裏啊,找那些沒有打過農藥的……哎~你說這不是巧了嘛,養牛場那邊就有幾十畝地是不打農藥的農作物,到時候你可以去采集一些回來。”于飛一拍巴掌說道。
對于無公害農田,陸少帥也知道一些,他想了一下又說道:“但是那些都是些幼苗,不好弄啊。”
“幼苗的話更加直觀一些,你要是想弄種子的話……那得等幾天,回頭我讓人從外地幫你弄一些。”
于飛想的是自己空間裏的那些黑天天和燈籠果,到時候讓玲子她們曬一些就有了。
馬泡雖然少點,但那玩意能結果啊,一棵藤上就能長好多個馬泡,高産。
“其實你可以這樣操作,要是想更直觀的種植這些,那就去移栽幼苗,要是想有成就一些,那就直接播撒種子。”
陸少帥撓撓頭問道:“要說其他的我還都知道點,能吃,可這麽麻梭子是個啥玩意,能用來做啥?”
于飛解釋道:“多了去了,花骨朵可以粘在額頭眉心上,成熟的果實可以掰開吃裏面的籽籽,麻杆剝皮後還可以編鞭子。”
“雖說沒有啥特殊的作用,但是好玩啊。”
陸少帥認真的想了一下道:“那行,我這就讓李木子往這方面注意一下,那些人來這不就是來玩的嘛。”
于飛提議道:“你要做的話現在其實就可以開始了,先空出一塊田來,然後開始收購那些幼苗,分類密集種植,等那些遊客來了也好更直觀的選擇。”
“還要出錢收購?”陸少帥一臉的訝然。
“那要不你自己上地裏薅去?”于飛一臉的理所當然。
“……”
……
陸少帥的夢想最終還是敗給了現實,回去讓李木子張羅收這些雜草的事。
對,就是雜草,在農民的眼裏,這些就是雜草,除了跟農作物争搶土地裏的營養外沒啥用處,看到了也會一把給薅出去。
不過在有些人的眼裏,這就是一段記憶,一段歲月,一段在夢裏出現無數次卻再也回不去的年代。
有人說你喜歡看關于農村的影視綜藝,那有啥意義,你過年的時候不還是得回家嘛,說的好像你這輩子回不了農村似的。
但還有另外一句話,自從離開了家鄉,你眼裏的家鄉隻剩下了冬季,春夏秋隻存在于你以前的記憶裏。
哪怕是因爲有些事情在這些季節回家,你那匆匆的腳步能讓你看清家裏的風景嗎?
你有多少年沒看到過春風拂過的麥苗,你有多久沒看過桐樹花開,你又有多長時間沒看過楝樹上那星星點點的紫色花朵。
一場夏雨,門口的杏樹遭了難,但卻歡喜了孩子,赤腳踏在水裏争搶着掉落的杏子。
一口咬上去酸的你能打冷顫,臉能抽抽到一起,可你的心裏依舊是甜的。
桐樹花一串串的被吹落在地,但它那跟小喇叭還帶着分瓣的花蒂卻能用繩子串起來,那是母親能給予你爲數不多的玩具。
挂在脖子上,能上小夥伴羨慕的眼睛冒綠光,然後不知道誰的家裏就響起了哇哇的哭聲,到最後他還能抹着鼻涕面帶驕傲的跟其他小夥伴顯擺自己剛剛得到的玩具。
扛起鐵鍬,圍在大榆樹下一層層小心翼翼的鏟土,就是爲了把藏在土層之下的爬叉猴給挖出來。
夏天的河水上層是溫熱甚至是燙人的,你努力的在河裏翻騰着水花,就是想把下層的涼水給混上來。
暴雨過後,小河小溝裏的水都快漲滿了,到處都是咕呱咕呱的叫聲。
把自己脫的精光,腳踩着草慢慢的試探,能在你腳下掙紮的一般都是小鲫魚之類的,偶爾也能逮到泥鳅啥的。
那時候上學還有麥忙假,雖然也是假期,但那是小夥伴們最不喜歡的假期,要跟在大人身後忙活着收麥子的活計。
風吹麥浪是一個很有意境的詞,可麥芒鑽進褲裆裏的感覺那叫一個酸爽。
小小的身影揮舞着鐮刀,有時候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的手給割了。
這時候父親就會用一截新鮮還冒着汁液的楮樹皮幫你把傷口綁紮起來。
暖瓶裏帶來的壓井裏壓出來的水真的很涼。
鄰居家大娘的梨樹總有人看着,但她總是看不過來,隻要她一個疏忽,總會有小夥伴得逞,一溜煙的跑的沒影。
大娘咆哮的聲音能傳遍整個莊子。
秋天的田地裏到處都是吃的玩的,各種野草結的果實都落進了小夥伴的肚裏,草叢裏蹦跶不了多久的螞蚱什麽的也都被吓的不敢出聲。
那個時候,沒有什麽時間觀念。
如果聽到大人喊回家吃飯的聲音,那就說明該回家了。
如果聽到村裏大喇叭的喊聲,那就代表着回家的時候可能要挨揍了。
柿子總是等不到它紅皮就被摘了下來,跟蘋果放在一塊,擱上幾天就能喝了。
石榴也總被惦記着,但人家就是那麽硬,你不等我紅你就不能吃,吃了就能澀死你。
大人有了閑空,就會把已經長成黃色的柿子都給摘下來,大鍋裏倒上水,把那些黃柿子都給放進去。
小火烀它個三七二十幾個小時,柿子的澀味盡去,那起來放涼以後啃着咔嚓咔嚓的跟蘋果一樣。
當田野裏一片空蕩的時候,那些匍匐在地上的紅芋就顯眼了。
這時候如果找不到玩伴了,那就順着青煙找去,在河堤上,在小溝裏,總能看到幾個嘴巴黑了一圈,臉上黑一塊白一塊的小夥伴。
手裏捧着外皮燒的黢黑的紅芋,呲牙一笑,那一嘴的白牙被映襯的如此的雪白。
當黃豆收割以後,小夥伴尤其是個頭比較大的小夥伴還有一個更好玩的事,雖然在大人看來那是比較危險的工作。
那就是壓耙,地裏的土被犁子翻開以後,那就需要用到耙來整平,而這時候如果有哪個小夥伴被選中壓耙。
那他能得意的把下巴仰上天去,蹲在耙上,幾個大人拉着耙前行,那感覺比坐什麽車都要帶勁。
當然了,也有那種驕傲過頭的,一不小心從耙上掉了下來,先是會被問有沒有傷着,然後就會被訓一頓。
之後再壓耙那就老實多了,因爲丢臉,所以也不敢再在小夥伴的面前高昂着頭顱了。
黃豆曬的幹幹的進家後,那些今年新發的桐樹就遭了殃,一尺多長,中空的桐樹葉梗子是最理想的吹黃豆工具。
要挑的,必須要得是那種中間的孔洞能穿過黃豆,要不然憋死也吹不出去。
挑好之後就可以開始大戰了,在嘴裏放上一顆黃豆,把桐樹葉梗子放在嘴裏,鼓起嘴巴,用最大的力氣把黃豆從孔洞裏吹出去。
還可以對戰。
‘子彈’打完回家取的時候還需要偷偷摸摸的,要不然被抓到了那就是一頓無情的抽打。
那時候,經常能聽到小夥伴們的慘叫,不過要不了多久,就會再次昂首挺胸的回到戰場。
那時候真是皮,那時候真的很歡樂。
那時候的那時候,是真的回不去了!
有人跟我說農村的孩子沒有童年,我去你#¥%&*……和諧社會,文明用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