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機拉着犁子在農場裏開始轉圈,于飛的世界也被突突突的聲音給淹沒,這時候誰要是想跟他說話,那就得全靠吼。
不過或許是刻在骨子裏的基因,看着重新翻起來的土地,于飛的心裏有種莫名的充實感。
原本還有些許浮躁的心情也随之沉穩了下來,沿着一條不怎麽直的線條在田地裏來回的旋轉。
在靜心的勞作之下,原本被人給踩的清潔光溜的桔梗地再次煥發出一股生機,而且因爲之前已經犁過了一遍,所以這次翻起來的土壤闆結的不是很嚴重。
這也在一定程度上省去了酥化的時間,這對桔梗的種植有了更便利的條件。
在于飛認真工作的前提下,這幾十畝地在太陽落入地平線後不久就被翻了個遍。
随着拖拉機的熄火,于飛的耳朵終于清淨了下來,搖搖頭,他從車上跳了下來,看了一眼重新換了個顔色的土地,滿意的咧起了嘴。
“還别說,像你這樣的農場主還真少見,凡事自己都會親自下場。”流氓笑呵呵的說道。
于飛扭頭看了他一眼說道:“咱這小門小戶的跟那些大農場主可沒法比,能省一點是一點,這一下午不得省下來一個人工啊。”
流氓一時語結,你這要是小門小戶的話,那别人的連家庭式作坊都算不上,你這謙虛的有點過頭了。
不過人家要低調自己也不能給捅咕起來,所以他笑着點了點頭後說道:“也就是這幾天的功夫,大棚就能全面竣工了,你這邊要是有啥習俗的話就可以先做準備了。”
于飛想了想說道:“也沒有啥可準備的,等到時候放挂鞭炮就行了,太過惹人注意并不是啥好事。”
流氓點頭表示贊同,在他看來這并不是宜居型的建築,是一個商業化的存在,太過招人注意确實不太好,尤其是在心思複雜的農村。
他建的大棚也不是一處兩處了,裏面自己返修的有很多個,除了極個别是意外情況,剩下的都是人爲破壞的。
而且這種破壞還不是來自于外人,大多數都是自己村裏人,甚至是自己親人。
這種我窮就看不得你富的心理他見的多了,所以以爲于飛也是這麽想的。
其實于飛還真不怕這個,不僅僅是他這一大家占據了于家村的大半人頭,更是因爲自己家裏沒有那麽多的糟爛事。
而且作爲定海神針一般存在的二爺不僅僅是處事公允開明,更是不允許家裏出現兄弟阋牆之事。
随着時間的推移,村支書和于飛的父親更是從兩方面繼承了他的風格和手法,使得兄弟阋牆之事更是絕迹。
在農村,隻要你自己一大家不出内亂,别人根本就不敢指手畫腳,就算心裏有點啥那也得憋着,要不然就是全方位的圍堵。
再加上于飛并不是那種守财奴,在他農場幹活的人大多數也都是村裏人,不僅各種福利豐厚,工資也比外面給的高出一大截。
所以流氓的考慮在于飛的身上根本就不可能出現,而他所要應對的都是來自外界的威脅。
于飛之所以想着低調一些,就是不想因爲這點事再把大夥給調動起來,這不像是燎鍋底,有了習俗的存在,那自己操辦也算是理所當然。
但自己農場這已經是重建了,就不該那麽的招人眼,所以他才想着低調一些。
看流氓的表情他就能想到對方是咋想的,不過于飛也沒想着過多的解釋:“具體到哪天能完工你提前跟我說一聲,到時候我請大夥好好吃一頓。”
一說到吃飯,流氓很快就想到自己之前的遭遇,立馬露出一臉的苦笑道:“我覺得還是沒必要了,畢竟咱不……”
“哎~這話就見外了不是。”于飛故作一臉不高興的說道:“雖說你們是拿工資的,但你們也沒少替我操心不是,這事就這麽定了。”
“到時候咱們還吃大桌,你放心,食材上肯定要比上次還要豐盛,酒嘛,到時候咱就喝年代更遠一些的。”
“我覺得一桌配上一大鍋米飯是最好的,酒那東西可以作爲調劑品。”流氓弱弱的說道。
“那行,就這麽說了,一桌配一大鍋米飯,調味品就是老酒,随便放的那種。”于飛一揮手說道。
流氓捂着腦袋說道:“我現在就覺得頭疼了。”
于飛嘿嘿一笑道:“頭疼不是喝酒的原因,那是因爲嫂子不在跟前的緣故,回頭等有機會你試試,喝醉酒後出一身汗,第二天絕對不會頭疼的。”
流氓愣住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說道:“你這車速無敵了,怪不得敢帶着人在泥地裏狂飙。”
于飛邪魅一笑道:“越是濕滑的泥地那越是能凸顯車手的技術。”
流氓:“……”
……
于飛這邊剛還在想晚上該吃點啥,村支書就面色古怪的來到了農場。
“這個你看一下,要是沒有啥特殊情況的話就這麽定了。”
“啥啊?還專門搞一張紙,這不是浪費……我去,還帶這樣玩的?”
于飛看到村支書遞過來的那張紙看了一眼立馬就驚叫了起來,這還真是讓他開了眼了。
打頭就六個字,燎鍋底排班表,而下面則是一溜的日期以及日期後面的名字,都是之前蓋新房子的人家。
于飛看了一眼所謂的排班表,又看了看村支書,然後又看了看排班表,之後又看了一眼村支書。
“你老看我幹啥?”村支書斥道。
“不是,你們這是認真的嗎?還按照日期來排班燎鍋底,你們有考慮過竈王爺的感受嗎?這都不帶歇班的。”于飛說道。
村支書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腦袋上:“咋說話呢?竈王爺也是你能編排的?”
“不是我就那麽随後一說,你這還急眼了,你看看昂,要是按照這個這個排班表來的話,那到過年前咱村基本上每天都有酒場。”于飛說道。
“你說這一天天的都在酒場上混,還幹不幹點正事了,這就相當于咱們村每天每人兌錢吃大桌啊。”
“再說了,你讓那些沒蓋新房子的咋辦?哦,天天都是事,一個年前得幾千塊錢出去,這還讓不讓人家過年了?”
村支書瞪了他一眼說道:“這不用你操心,人家自己都知道,門事那砸鍋賣鐵也的應付,更何況現在誰也不差那三千兩千的。”
“你就說這個時間對你來說沒有啥問題吧。”
于飛詫異的看着他反問道:“這事你不應該去問我爸嗎?”
“你爸說了他沒啥事,我這不是擔心你會有啥事給耽誤了嘛,雖說禮金送去也是一樣,但你這誰家到場誰家不到場的,總不能讓人說閑話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