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不平持劍而立,伸出手指對着令狐沖勾了勾。
令狐沖繃緊全身,一劍對着封不平的咽喉刺去。
封不平舉劍阻擋,令狐沖手腕一抖,劍尖一轉刺向了封不平的心髒。
“就隻是這樣麽。”
“真不清楚,你那裏來的勇氣跟我比拼劍術。”
“嶽不群的徒弟都是這樣狂妄自大麽?”
封不平随手将令狐沖的長劍擋下,開口對着正在觀戰的嶽不群說道。
嶽不群沉默不語,手放在劍上,看着自己面前的從不棄跟成不憂。
此時嶽不群的内心掙紮掙紮着,一方面是責怪令狐沖的自作主張,另一方面也在猶豫着等一會令狐沖失利,是否要搏一搏,嘗試着帶令狐沖逃離這裏。
要知道,嶽不群心中最重要的便是華山。
而除了嶽不群自己之外,唯一能夠撐起華山的人,就隻有令狐沖了。
另一邊,在封不平輕松的接下了令狐沖的攻擊之後,便開始了反擊。
“小子,你的劍,太慢,太慢,太慢了。”
封不平單手運劍,對着令狐沖攻去。
令狐沖雖然能看穿對方的劍路,但就像是封不平說得那樣,自己太慢了。
想要努力借助封不平的攻擊,卻每次都慢了一點。
很快的,令狐沖的身上,就出現了數到細小的傷口。
“手腕。”
封不平開口說道。
“噗~”
令狐沖的手腕處,一道傷口浮現而出。
“膝蓋”
封不平有接着開口說道。
令狐沖的膝蓋之上,在添兩道傷口。
雖然甯采臣指使令狐沖的目的,隻是爲了拖延時間。
但這一點令狐沖卻不知道,令狐沖真的以爲華山的命運都寄托在了自己的劍上。
所以面對着如此的情況,令狐沖明顯有些急躁了。
急躁之下的令狐沖,所暴露出來的破綻就更多了。
“跪下。”
封不平眼中閃過不屑的神色,說道。
封不平的長劍,閃過令狐沖的腳踝位置。
腳踝受傷,在加上之前膝蓋的傷勢,令狐沖雙腿一軟,眼看就要跪下去了。
令狐沖長劍支地,将自己的身體支撐了起來。
“我令狐沖這一輩子,一跪天地,二跪華山先祖,三跪父母,不過因爲我是孤兒,所以我隻跪師傅師娘。”
“封不平,你想要我跪下,不可能的。”
已經跟劍宗撕破臉皮的令狐沖,直呼着封不平的名字說道。
“我說跪下。”
封不平也被令狐沖那态度所刺激到了,長劍一連點過令狐沖周身,在令狐沖身上濺起一道道的血花。
一旁的嶽不群看到這樣情況,已經有些沉不住氣了。
“師兄,相信我。”
甯采臣卻直接抓住了嶽不群,雙眼看着嶽不群認真的說道。
嶽不群不知道甯采臣爲何這樣說,但看着甯采臣的雙眼,還是莫名的相信了甯采臣的話,又将手放了下來。
而甯采臣之所以沉得住氣,也是因爲甯采臣感覺到,風清揚來了。
雖然不知道爲何沒有現身,但甯采臣相信,令狐沖不會死在這裏。
畢竟天命有些時候,還是很靠譜的。
“本來打算讓你跪下,就饒你一命的。”
“現在看來,隻能送你上路了。”
看着遍體鱗傷的令狐沖,封不平終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一劍對着令狐沖的咽喉刺出。
有些面對着壓力會退步,而有些人面對着壓力則會成長。
令狐沖就是會成長的那種人。
眼看自己就要死在封不平的劍下,令狐沖福至心靈,受傷的雙腿直接順勢坐到地上,手中的長劍上擡,擋住了封不平的一劍。
這一刻,不要說封不平了,就連令狐沖本人都有些驚訝。
封不平雖然驚訝,但也隻以爲令狐沖是運氣好,才偶然擋住了劍。
于是又是一劍刺出,依舊被令狐沖擋了下來。
以封不平的快劍,令狐沖本來是不可能擋住的。
但此時的令狐沖,卻像是提起一步預知到了封不平長劍的落點,從而抵擋住了封不平的劍。
“我學會了。”
令狐沖不知道那裏來的力氣,強撐着受傷的身體站了起來。
“你說什麽?”
封不平聽着令狐沖的話,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我說,你的劍,我已經學會了呢。”
令狐沖開口一字一字的對着封不平說道。
“狂妄。”
面對着令狐沖的話,封不平自然是不信的,又是幾劍接連的使出。
“肩膀,腰腹,額頭。”
“我說了,你的劍對我來說,已經沒有秘密了。”
令狐沖提前說出封不平長劍要攻擊的地方,手中的長劍轉動,一連擋下了封不平三招。
“不過是一些簡單的劍法,你們氣宗也有,不過是提前學過了而以。”
“你以爲這樣,就能動搖我的麽,氣宗果然卑鄙。”
封不平高聲反駁着令狐沖。
練劍這麽多年的封不平,不相信真的有人能這麽快學會一套劍法,也不想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如此的天才。
“你不說你能學會麽,那就試試這套,我自創的劍法吧。”
封不平此時已經沒有了玩耍的心思,一套劍法也被封不平全力施展開來。
封不平的劍一劍快過一劍,并且那怕是沒有使用罡氣,隻憑憑借着劍法本身,封不平就帶起來一陣風。
随着封不平劍法的展開,大風也覆蓋了令狐沖所在的那一片區域。
而身處狂風劍法正中心的令狐沖,更是感覺自己像是暴風雨中的一葉扁舟那般,隻能任由着狂風裹挾着自己,無法掙紮,無法動彈。
同時令狐沖裸露在外的皮膚,也出現了數不清的血痕。
如果兩人不隻是比拼劍術,攜帶着罡氣的狂風劍術,很可能已經将令狐沖攪成碎肉了。
面對着這般無法抵抗的劍法,令狐沖回想起了,自己昨天看了一天的萬化十四劍。
千變萬化皆歸于十四劍之中。
“化繁爲簡,化簡爲繁。”
回想着萬化十四劍,以及風清揚所說的教導。
這一刻令狐沖,悟了。
眼前那鋪天蓋地,無可匹敵的狂風,在令狐沖的眼中消失了。
封不平所使用的繁雜劍法,也在令狐沖的眼中消失了。
所剩下的,就隻有最基礎的劍招與最繁雜的變化。
“我看見了。”
“雖然還做不到十四劍,但九劍還是可以的。”
令狐沖喃語着說道。
這一刻令狐沖所學的,所見過的,所想過的劍法,全部都簡化爲了九劍。
雖然劍招隻有九劍,但變化卻宛若漫天星辰一般繁雜。
這是一套極簡之劍,也是極繁之劍。
感受那狂風的令狐沖,一劍斬出。
風被切開了,與風被一并切開的還有封不平手中的劍。
封不平苦修十五年,所自創的狂風劍法,被一個剛入先天,煉罡氣都未凝實的弟子,在見識過一次之後,破掉了。
“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是在作弊,作弊。”
封不平手持斷劍,對着令狐沖攻去。
令狐沖擡起了,雙眼之中盡是冰冷的神色。
這一刻,封不平感覺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把劍。
但封不平還是強行的斬下了這一劍。
令狐沖擡頭跟封不平對視了一眼。
這個瞬間,封不平從令狐沖眼中,看到了無數劍法的衍生變化。
令狐沖長劍劃過封不平的膝蓋,封不平‘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是我赢了。“
令狐沖背對着,跪在地上的封不平說道。
“我輸了,我居然輸了。”
“這個世上,怎麽會有你這樣的人,怎麽能有你這樣的人。”
“在你的天賦下,我的努力算是什麽。”
“令狐,少俠。”
“你那套劍法叫什麽名字。”
封不平有些凄涼的對令狐沖問道。
“獨孤九劍。”
令狐沖恍惚的給那套劍法,起了名字。
“獨孤九劍。”
“好一個獨孤九劍,高處不勝寒麽。”
“抱歉,我不能爲劍宗留下威脅。”
封不平說着,銀白色的罡氣全部湧出,全心全力的一劍,對着令狐沖斬下。
令狐沖雖然領悟了獨孤九劍,但封不平先天中期,全部的力量,已經不是簡單的技巧能夠彌補的了。
“住手,你還嫌不夠丢臉麽。”
“輸了,就是輸了。”
一抹毫光浮現,封不平的罡氣,就像是肥皂泡一樣被戳破了。
緊接着風清揚從天而降。
“今天是我劍宗輸了,按照說好的,我們會離開的。”
“但《萬化十四劍》對我意義非凡,不知道嶽掌門是否能借我一觀。”
風清揚開口對嶽不群說道。
“采臣,将《萬化十四劍》給風師叔。”
嶽不群有些疲倦的對着甯采臣說道。
甯采臣聽着嶽不群的命令,将《萬化十四劍》交給了風清揚。
風清揚接過《萬化十四劍》,認真的翻看了起來。
在看完了《萬化十四劍》之後,風清揚将秘籍交還,帶着劍宗的三人直接離開了這裏。
隻留下了負傷的令狐沖,以及内心疲倦的嶽不群。
甯采臣已經來到了令狐沖的身邊,處理了起了令狐沖的傷勢。
别看令狐沖,最後爆發很猛。
但實際上,在身體早就已經透支了。
雖然都是一些小傷口,但架不住數量太多,光是失血就是一個大問題。
“沖兒,你,做得很好。”
“不過你那獨孤九劍,是什麽劍法,我沒有聽說過呢。”
嶽不群第一次不顧形象的坐在地上,開口對着令狐沖誇獎道。
“師兄,其實風師叔昨天來找過我。”
“風師叔不想在重演當年的鬥争,但又放不下面子,所以将狂風劍法的破解方法交給了我。”
“我在轉交給沖兒的,從來就沒有什麽獨孤九劍。”
甯采臣說着,還對令狐沖使起了眼色。
令狐沖出于對甯采臣的信任,沒有開口反駁,不過眼中還是充滿了疑問,想要知道甯采臣爲什麽要這樣做。
“原來是風師叔啊,難怪,難怪。”
“采臣,麻煩你在這裏照顧一下沖兒了。”
“我去将師妹叫回來,那般明顯的罡氣波動,師妹想必也很擔心吧。”
嶽不群從地上爬起來,連斷了劍尖的佩劍都沒有拿,就直接離開了。
望着嶽不群的背影,那背似乎有些駝下了。
現在的嶽不群,無比的渴望力量。
劍宗不隻有三位先天,居然還有一位半步真意的風清揚。
而華山的榮辱,更是要讓一個小輩去背負。
在這次争鬥中,嶽不群除了作爲劍宗三人嘲諷的對象之外,更多的則是一個看客。
那種沒有足夠的力量插手,隻能看着事情發展的無力感,讓現在的嶽不群,變得有些偏激了,也變得更接近原着中的嶽不群了。
“小師叔,爲什麽要說那是風師叔祖教的?”
看到嶽不群離開,令狐沖這才開口對甯采臣問道。
“你覺得,你的獨孤九劍如何?”
處理着令狐沖傷口的甯采臣,開口對令狐沖問道。
“嘿嘿,小師叔,我這麽說雖然有些吹牛的嫌疑。”
“但我覺得,我的獨孤九劍,也就比萬華十四劍差一籌。”
“那個時候,我感覺自己真的是開竅了,一下子就明白了。”
令狐沖興奮的對着甯采臣說道。
“那麽你覺得,如果将這件事,告訴師兄又如何?”
甯采臣看着令狐沖興奮的樣子問道。
“師傅,大概會高興吧。“
令狐沖有些不确定的說道。
“你看到封不平的樣子了麽。”
“你那套劍法,可是讓一位先天中期,練劍十五年的劍客,都接近崩潰了。”
“如果你告訴了師兄,讓師兄知道了你是這樣的天才。”
“師兄估計會很失落吧。”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在告訴他,你是在誤人子弟。”
甯采臣思考着,編出了一個借口對着令狐沖說道。
畢竟甯采臣總不能告訴令狐沖,自己是在盡可能的維護天命。
随着笑傲江湖劇情的推進,甯采臣也逐漸摸清了天命的一些規律。
天命就像是一條線,會有一個波動的範圍,一但超出了範圍,就會被天命修正。
隻有在平時讓天命維持穩定,才能在關鍵的時候,更好的扭轉天命。
“是這樣麽?”
“不過,既然是小師叔你說的,那應該就沒錯了。”
令狐沖對着甯采臣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