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天寶鑒直指造化大道，靛滄海和金晨曦隻是表層，血蒼穹進一步闡述了血肉生命的奧秘。</p>
這一層心法，用于自身，能夠快速恢複自身狀态，讓身體長時間保持巅峰。</p>
用于對敵，能夠吸納敵人血液，殺性血光直上九霄，龍戰于野，血染蒼穹。</p>
水魔獸先中了玄霄一劍，又被玄武印砸了一下，暈頭晃腦，面對“血陽撕天”，越發顯得無力。</p>
玄武印一下接一下轟擊在水魔獸的頭頂，血手印吸收水魔獸的血液變得更加龐大，撕扯的勁力更強。</p>
林青兒雙手結印，同樣施展血蒼穹，讓狄光磊的力量再添三分。</p>
至于靈兒，她在蜃樓的太陽宮中，狄光磊在房間内雕刻了留影術，播放她最愛看的《大鬧天宮》。</p>
蜃樓外有隔音結界，靈兒聽不到外面驚天動地的戰鬥。</p>
……</p>
“轟！轟！轟！轟……”</p>
玄武印不斷轟擊在水魔獸的頭頂，小小一方玉印，在女娲神力的加持下，卻仿佛一座巨山，無論水魔獸如何嘶吼，如何抵抗，也擡不起頭來。</p>
石傑人徹底絕望了，他從跌落山崖便開始與水魔獸同化，雖然有神界傳授的高深法決，但經曆實在是太少。</p>
他就像是一個獲得強大力量的熊孩子，隻會機械的激發力量。</p>
既不懂精巧操控，又不懂随機應變，十成實力發揮不出三成。</p>
以重傷之軀面對狄光磊和林青兒的聯手進攻，若非生命力頑強，早就已經魂飛西天了。</p>
“撕拉！”</p>
伴随着一聲爆響，水魔獸的頭顱被狄光磊硬生生的扯了下來，龐大的身軀肉眼可見的幹癟下去。</p>
太古五行魔獸生命力頑強，就算泯滅了血肉，隻要骨骼還在，用巨量的鮮血祭奠，就能重新複活。</p>
由于水魔獸的血肉中蘊含劇毒和兇煞之氣，狄光磊沒有吸收，而是把轉化而來的煞氣盡數彙聚無雙劍之上。</p>
太古兇魔，血肉爲引，天上地下，唯我一劍。</p>
六滅無我劍二十三！</p>
三年時間，狄光磊以瓊華秘法煉化了望舒劍，修出劍骨，劍法天賦大大提升。</p>
周遊各個世界獲得的劍術積累一朝爆發，用水魔獸的血肉作爲牽引，狄光磊施展出了風雲世界第一殺劍。</p>
毀滅劍氣形成領域，把水魔獸的頭顱牢牢封鎖。</p>
這一劍沒有任何花哨，也沒有任何變化，隻有浩浩蕩蕩無窮盡的毀滅劍氣和天下無物不可殺的決絕劍意。</p>
劍仙有“一劍破萬法”之說，玄霄追求的就是一劍破萬法，但即便是入魔的玄霄，也沒想到劍術竟然可以如此決絕。</p>
僅剩一個頭顱的水魔獸，如何避的過如此強招。</p>
更别說這毀滅劍氣是以它的血肉爲引，原是屬于他的力量，相當于“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劍雨落下，水魔獸的頭顱化爲飛灰。</p>
頭顱随毀，身軀尚存，石傑人的元神便藏在身軀之中。</p>
狄光磊收起無雙劍，毀滅和決絕在一瞬間變爲慈悲祥和。</p>
不是佛門的大慈大悲、普度衆生，反而像是道門的太乙救苦天尊，看似無悲無喜，冷漠無情，卻顯化十大化身，尋聲赴感，救苦救難。</p>
自從決定走真武之路，狄光磊便有意識的化去佛門武功，連大威天龍都融合在了蜃樓之上。</p>
若論“渡化惡鬼”，自然是佛門更加擅長，但不代表道門沒有相應的手段。</p>
雙手結寶葫蘆印，把周圍的一切牢牢束縛，口中念念有詞，兇煞之氣快速消散。</p>
“天地自然，穢炁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乾羅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度人萬千……”</p>
狄光磊誦念的是道教八大神咒中的“淨天地神咒”，其中“度人萬千”還有三種念法，即：殺鬼萬千、度鬼萬千、赦鬼萬千。（注）</p>
若是面對殺人無數、死不悔改的兇鬼惡鬼，便念“殺鬼萬千”，斬妖除魔，積累功德。</p>
若是面對含冤而死、怨氣深重的冤鬼怨鬼，便念“度鬼萬千”，消除怨煞，送鬼投胎。</p>
若是面對遭人控制、被迫爲惡的養鬼小鬼，便念“赦鬼萬千”，減免罪過，隻誅惡首。</p>
“殺鬼”會讓鬼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p>
因此，在大多數情況下，道人都會念“度鬼”或者“赦鬼”，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念“殺鬼”。</p>
至于良善之人壽終正寝之後形成的好鬼善鬼，大多會被當地的城隍引走，成爲鬼差，人家有正式編制，已經不是鬼了。</p>
水魔獸的血肉被血蒼穹吸收，化爲劍氣攻擊蛇頭，兇煞之氣大減。</p>
狄光磊隻念了一遍，空氣中的兇煞怨憤之氣便去了大半。</p>
林青兒和玄霄盤膝坐下，和狄光磊一同誦念淨天地神咒。</p>
林青兒是女娲後人，天生大神大聖，大慈大悲，普度之力比狄光磊更勝數倍。</p>
玄霄雖然入魔，但在狄光磊的幫助下，把魔念化爲劍意，能在道心和魔心中自如轉換，普度之力同樣不弱。</p>
水魔獸本身并無意志，兇煞是天生的，毀滅是被人操控的，如今連蛇頭都化爲齑粉，自是無力反抗三人聯手的度化之力。</p>
石傑人想要逃離，卻無論如何也跑不了。</p>
玄武印的“龜”是風雲世界的玄龜之殼，“蛇”可是水魔獸的血肉，和水魔獸算是同源力量。</p>
隻要玄武印懸在半空，便是一個細胞也不可能逃離。</p>
過不多時，水魔獸的煞氣被徹底化去，隻餘下一具沒有蛇頭的骸骨。</p>
骸骨之中，有一團充滿了憤怒、怨恨、毀滅的黑氣，黑氣近乎凝成實體，看起來好似淤泥一般。</p>
那是石傑人的元神，他的靈魂已經徹底堕落。</p>
狄光磊隻會用愛造人，不會用愛發電，用不出什麽“愛無限”，但早就想好了後招。</p>
水魔獸的煞氣消散，咒語立刻變得肅殺，從度鬼變爲殺鬼。</p>
肅殺之意化爲劍氣，不斷地消磨石傑人的元神，三遍咒語過後，石傑人的元神之力隻剩下了不足一成。</p>
眼看就要魂飛魄散，石傑人喝道：“你們可以殺死我，但不能讓我投降，哪怕再過一千年，一萬年，我也會活過來，毀滅這個冷漠、絕望的世界！”</p>
狄光磊攤開左手，露出一團玄光，道：“這是石公虎的記憶，你想看看麽？”</p>
不等石傑人回答，狄光磊已經把那團記憶丢了過去。</p>
記憶上沒有做任何手腳，精神世界一秒萬年，石傑人瞬間便看完了一切。</p>
他看到了石公虎嚴厲之下深藏的慈愛，他看到了帶他出去玩的石公虎眼中的疲憊，他看到了石公虎的悔恨和焦急，他看到了石公虎苦苦支撐南诏國的艱辛……</p>
他更看到了，自己的怨憤，不過是一場中二的誤會。</p>
“原來這一切，我也曾擁有過麽……不，你是在騙我，騙我！若他真的視我如親子，那些絕學他爲何不傳我！”</p>
狄光磊面無表情的道：“因爲那些絕學是我傳給他的，他學會的時候，你已經失蹤了。”</p>
“爲什麽要告訴我這些？”</p>
石傑人的怨氣去了大半，表情前所未有的平靜。</p>
“因爲我想知道，另外三隻魔獸在哪兒？”</p>
太古五行魔獸生命力頑強，近乎不死不滅，現在一定都還活着。</p>
但縱觀整個仙劍劇情，隻出現過水魔獸和火魔獸，風魔獸、雷魔獸、土魔獸都沒有出現過。</p>
出現過的那些風、雷屬性的是“靈獸”，并非“太古五行魔獸”。</p>
劇情沒出現的東西，狄光磊自是不知，但詭異的是，蜀山也沒有相關記載，這可就值得玩味了。</p>
狄光磊不好奇石傑人是怎麽融合水魔獸的，隻好奇水魔獸的血脈記憶中有沒有關于其餘三隻太古五行魔獸的信息。</p>
石傑人道：“在我融合水魔獸的時候，腦海中時常會出現一些詭異的畫面和強大的心法。</p>
在那些畫面中，我看到了一隻好似巨山的魔獸和一隻渾身籠罩紫色雷芒的魔獸，那應該就是土魔獸和雷魔獸了。</p>
我可以把這一切都告訴你，隻求你關照一下我義父。”</p>
“成交！”</p>
……</p>
狄光磊撤去封印結界，焦急等待的石公虎迎上前去，道：“國師，怎麽樣了？”</p>
封印結界外一直都有血蒼穹勁力，還有一層隔音結界，石公虎對于裏面的情況一概不知。</p>
“水魔獸被我擊殺，苗疆不會再有水魔獸之患了，不過有一件事，請石長老節哀。”</p>
石公虎驚道：“何事？”</p>
“我擊殺水魔獸之時，在水下尋到一具骸骨，根據骸骨的衣服飾品判斷，應當是長老失蹤的義子……”</p>
石公虎對于石傑人身死之事早有準備，隻是奇怪墜崖的石傑人屍體怎麽到了湖中。</p>
但他也沒說别的，接過骸骨之後，便哀痛的告辭離去了。</p>
……</p>
蜃樓高高的飛在半空，回長安不必心急，所以蜃樓飛的很慢。</p>
玄霄好奇的問道：“你把真相告訴了石傑人，爲什麽不告訴石公虎？”</p>
“把真相告訴石傑人，是爲了讓他走的安心，不把真相告訴石公虎，是讓他活的寬心，哪個父親希望自己的孩子變成那樣呢？”</p>
“如果你的孩子成了滅世大魔頭呢？”</p>
“我的孩兒都是好孩子，怎麽可能有那種癫狂的想法，你也……”</p>
話未說完，林青兒溫柔的聲音傳了過來：“‘都是好孩子’？夫君大人，妾身覺得咱們應該好好談談。”</p>
玄霄笑着倒了一杯六果釀，等着看狄光磊的好戲。</p>
天天給老子喂狗糧，可算是能看到你的笑話了。</p>
狄光磊瞥了玄霄一眼，心說你的高冷哪去了。</p>
一彈指，玄霄腳下出現了一個窟窿，一股吸力傳來，玄霄被扔出了蜃樓。</p>
狄光磊伸手把林青兒攬在懷裏，道：“夫人莫氣，聽我給你解釋。”</p>
“我聽着呢。”</p>
“你應該知道，我的骨齡已經過了百歲，你就不奇怪麽，我這麽張揚的人，百年時間，卻無一絲一毫的痕迹。</p>
不止我沒有留下痕迹，我用的武功、法寶，也沒有痕迹。”</p>
“你曾經說過，凡走過，必留下痕迹，沒有任何一種力量能夠遮掩一切，伏羲天帝也不行。”</p>
狄光磊在林青兒耳垂上輕輕吹了一下，柔聲道：“那你猜猜，我是如何掩蓋我的過去的。”</p>
“哎呀，别鬧了~想鬧，解釋完了再鬧。”</p>
“因爲我不屬于此方世界，我是從别的世界破碎虛空，進入此方世界的。”</p>
林青兒畢竟是女娲後人，擁有女娲族的血脈記憶，見識遠超凡俗，對于破碎虛空這種事，并沒有多麽震驚。</p>
隻不過她的心地實在是太過善良，得到這個解釋之後，最先想的是，她身上的宿命，會不會影響到狄光磊在别的世界的子女。</p>
“你的那些子女不會有事吧？”</p>
“沒事，我用傳送令觀察過，他們過得都很好。”</p>
林青兒放下心來，轉而問道：“夫君，人家排第幾？”</p>
古代女子對于三妻四妾這種事沒有那麽排斥，更别說已經換了一片天空。</p>
但再怎麽溫柔賢惠的女子，對于“排第幾”這種事也是非常在乎的。</p>
“嗯~~”</p>
林青兒可不是“至少在此方世界，你是我的唯一”可以忽悠住的。</p>
女娲族的人，在感情這方面，智商堪比愛因斯坦。</p>
可這特麽要是實話實說，林青兒怕是要黑化成拜月教主吧！</p>
狄光磊突然覺得，自己應該在船底，不應該在船裏。</p>
“我去看看靈兒……”</p>
“砰！”</p>
狄光磊被一腳踢出了蜃樓。</p>
耶！</p>
不用解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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