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二十二年前,孟神通滅了厲家滿門,從厲家搶走修羅陰煞功。
二十二年後,孟神通修成九重修羅陰煞功,真氣卻盡數灌注到厲勝男體内。
厲勝男并不會吸功法門,即便有功法優勢,能“大吃小”,在尋常情況下也不可能吸收孟神通的功力。
所以她定下計策,先把孟神通打成重傷,然後逼孟神通和她對掌,引孟神通的真氣入體。
這不是吸功,而是灌頂。
孟神通催動天魔解體大法,傾盡全力發動攻擊,真氣不受掌控,再無導氣歸元之能,隻能眼睜睜的看着畢生功力流入厲勝男體内。
不多時,孟神通功力盡數耗盡,不再是天下絕頂的強者,而是一個身體衰弱的老人,渾身寒氣再也壓制不住,硬邦邦的倒在了地上。
吸收了孟神通畢生功力,厲勝男的明玉神功提升到了第八重頂峰,隻差一個機緣,就能突破到登峰造極的明玉九重。
不過這個“機緣”非常難找,概因九重心法深奧玄妙,遠超前八重,突破難度極高。
想要再次突破,功力已經不是決定因素,需要的是心靈意志全方位的升華,要在絕境中燃燒生命,激發全部的潛力。
如同被冰雪覆蓋的農田,看似生機滅絕,實則吸足了水分,蘊含了無限的可能。
這種滅絕一切留下“種子”等待重生的武學道理,顯然來自于《嫁衣神功》。
孟神通強撐着道:“比武,我輸了,鬥智,我也輸了,厲樊山生的好女兒,罷了,罷了,我殺了你全家,隻有一條命抵償,你要拿就拿去吧。”
以孟神通此時的狀态,就算厲勝男不動手,最多也隻能活一個時辰,早死晚死無甚區别。
厲勝男平複了一下真氣,道:“那就納命來吧!”
手一伸,控鶴功用出,把裁雲劍吸了回來,一劍刺向孟神通咽喉。
眼看孟神通就要死在厲勝男手中,一聲大喝遠遠傳來:“且慢動手,我有話說!”
這一聲大喝中氣十足,最後一個字說完的時候,人已經到了厲勝男身前,一把鐵拐猛地一挑,挑開厲勝男的裁雲劍。
來人裝束形貌都和常人無異,看起來無甚特殊,唯獨一雙眼睛又明又亮,好似蘊含着無邊大海。
厲勝男看了對方一看,道:“你就是‘毒手瘋丐’金世遺吧,雖不知你和孟神通有什麽關系,但孟神通我殺定了,誰也保不住他!”
話音未落,隻聽得“呼”的一聲,厲勝男的左掌猛地拍了出去。
金世遺無奈,隻得擡起右手,和厲勝男對了一掌。
“砰!”
雙掌狠狠對在一起,厲勝男隻覺有一股精純無比的玄門正宗真氣從金世遺掌心傳來,雖不如自己功力渾厚,但綿密無比,連綿不絕。
金世遺卻感覺有一股陰毒無比的勁力從厲勝男掌心傳出,這股勁力在一瞬間爆發到極限,不像是對掌,更像是排毒。
厲勝男的确是在排毒。
有明玉神功在身,厲勝男隻需要精純的功力和寒氣,不需要那股陰毒之氣。
吸收了孟神通的真氣之後,厲勝男一直都在提純,陰毒之氣凝聚于掌心,若是金世遺沒來,最終隻是會平白散去,金世遺吃了這一掌,隻能說他倒黴。
雙掌一觸即分。
金世遺滿臉震驚,他這兩年隐居在石林,苦修張丹楓留下的絕學,邪門内功早已被玄功要訣更正,功力比以前強了不知多少倍。
金世遺不是什麽高傲的人,但他覺得,除了天山派唐曉瀾,天下再無對手,沒想到初次出手便吃了點小虧。
見厲勝男還要出手,金世遺趕忙說道:“姑娘且慢,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個道理我懂,我也不會阻攔姑娘報仇。
隻不過孟神通已經五勞七傷,最多還能活一個時辰,在下有一好友想見他,請姑娘行個方便,在下感激不盡。”
以金世遺的脾氣,這話本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的。
但石林隐居兩年,精修玄功要訣,已經化去了身上的乖戾之氣。
兩年前,金世遺和谷之華去石林找尋張丹楓傳承,尋到秘籍後,兩人不想再履江湖,幹脆在石林住下。
青年男女,幹柴烈火,數月後,兩人結爲夫妻,比原著劇情早了足足二十一年。
金世遺外出買米面的時候聽說了邙山大會之事,和谷之華一起趕來。
谷之華有了身孕,留在邙山下的客棧内,金世遺上邙山探聽消息。
原本金世遺打算阻止孟神通,沒想到厲勝男出手了,更有一個若有若無的強大氣勢一直在鎖定着他。
直到孟神通被徹底擊敗,那股氣勢才散去,金世遺趕忙出手,讓孟神通晚死一會兒,至少和谷之華說幾句遺言再死。
厲勝男道:“他已經必死,給你行個方便也不是不行,但你必須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
“姑娘請講。”
“你原本修行的内功是邪派内功,現在練得卻是玄門正宗内功,和天山内功頗有幾分相似,你能解釋一下麽?”
金世遺不知厲勝男爲什麽問這個,他也沒有隐瞞的意思,道:“僥幸得了張丹楓前輩的傳承,苦修兩年,略有小成,姑娘見笑了。”
此言一出,衆人皆驚。
孟神通滅法和尚等人是嫉妒,修羅陰煞功固然厲害,但比起沒有走火入魔風險,按部就班修行就能達到巅峰的《玄功要訣》,差了實在是太遠。
正道人士則是羨慕,便是唐經天也是如此。
天山派是張丹楓的弟子霍天都創建,雖然留有玄功要訣,但張丹楓晚年創出的絕學卻隻有記載,不見秘籍。
唐經天甚至生出讓金世遺拜入天山派的想法。
厲勝男笑道:“張丹楓隔世傳人,好,好運數,你把孟神通帶走吧。”
孟神通道:“金世遺,你已經有了張丹楓傳承,還要修羅陰煞功做什麽?”
孟神通自忖和金世遺沒什麽關系,見朋友不過是借口,他救自己,隻能是爲了武功。
金世遺怒道:“那邪功白給我我也不要,我是爲了之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