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你這個壞女人放開我!”
“你再敢亂叫一句,我就割掉你的鼻子,亂叫兩句,割掉你的耳朵,你要不要試試?”
聲音又輕又柔,仿佛不是在威脅要割人耳鼻,而是在向情人撒嬌。
不是她故意如此,而是她的聲音就是這樣,任何時候,身上都是滿滿的女神範。
在這種情況下現身的,當然是狄光磊最後一張底牌——歐陽情!
歐陽情的武功在紅鞋子中不是最高的,公孫蘭随手就能殺了她,但對付一個上官雪兒還是輕而易舉。
陸小鳳驚呼道:“不是吧,小表姐,你要炸死我們?”
上官雪兒雙手捂臉,有些不好意思見人。
雖然她時常搞怪,謊言無數,但陸小鳳并沒有欺負過她,反而給她一種兄長般的寬容和關懷。
人家如此對你,你卻要殺人,稍微有點羞恥心的,都會想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上官雪兒瞪着狄光磊,道:“你是怎麽發現我的,我們明明沒說過幾句話,你到底是人是鬼?”
狄光磊心說這不是我發現的,而是一個很簡單的陰謀論。
在一場布局中,最終得利的人,一定脫不了幹系。
原本劇情中最後得利的是上官雪兒,那她一定是參與者。
當然,她隻得到了很少的一部分,霍休大部分财富都被人提前轉走了,《劍神一笑》故事中的那三千五百萬兩黃金就是霍休的家财。
那部分錢财是平叛的軍饷。
換而言之,動手轉走霍休财産的是朝廷,至少是隸屬于朝廷的勢力。
青衣樓滅,紅鞋子沒插手,幽靈山莊還在隐藏,西方魔教、黑虎堂等勢力都沒有出手,隐形人出手的是上官瑾,可不就隻剩下青龍會了麽。
這就引出兩個結論。
一、青龍會和朝廷關系匪淺。
二、上官雪兒是青龍會的人,她敲詐霍休的錢财一是她應得的獎勵,二是掩飾青龍會的動作。
這些分析自然是不能說的,狄光磊閉口不言,故作高深。
陸小鳳問道:“說說你的身份吧。”
上官雪兒道:“我是青龍會四月十六分舵舵主,怕了吧。”
陸小鳳笑嘻嘻的說道:“怕,我怕的要死,舵主大人,你什麽時候加入的青龍會?”
“兩年前。”
“你那個時候才十一歲吧?青龍老大真夠心狠的。”
上官雪兒冷笑道:“誰能比上官飛燕更狠?你知道她是什麽貨色麽?你知道我在她那裏受了多少欺負麽?”
陸小鳳雖是底層出身,但聰明機智,底層人物有陰狠的,自然也有講義氣的。
他吃了很多苦,但絕沒有來自于親人的傾軋。
上官雪兒不同,她出身于沒落的皇族,還是旁系,上面不僅有一個愛擺架子的公主表姐,還有一個野心勃勃心狠手辣的親姐姐。
她的内心早就被數之不盡的欺辱扭曲了,面對青龍會的招攬,自是毫不猶豫的答應。
她知道上官飛燕的算計,原本打算順水推舟,幫助陸小鳳解開迷局,坐收漁利。
萬沒想到,半路蹦出來一個狄光磊,把她的算計徹底打亂。
青龍會對于不能完成任務的人一向是格殺勿論,上官雪兒心知自己唯一的活路便是陸小鳳等人的保護,自是有多少說多少。
“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你們愛信不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小小年紀,怎麽總把殺剮放在嘴邊?”
一個笑呵呵的聲音傳來,回眼看去,朱停挺着大胖肚子緩緩走來,身後跟着老闆娘。
他實在是太胖了,走了這麽幾步,便已經“呼哧呼哧”的喘粗氣。
上官雪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扭過頭去不看兩人。
陸小鳳對她是兄長一般的關懷,朱停夫婦則給了她從未體味過的父母親情。
若非有青龍會的規矩在上邊壓着,上官雪兒絕對不會暗中幫助上官瑾捉拿朱停和老闆娘。
陸小鳳道:“你不是被抓了麽?怎麽逃出來的?”
朱停冷笑道:“那個上官瑾就是個蠢貨,那些破鎖我用小指頭輕輕一碰,就全都開了。”
擅長做機關鎖的人當然也擅長開鎖。
朱停的左手小指指甲長達三寸,用特殊藥水浸泡,平時縮起來不影響行動,必要時催動真氣,立刻豎起,能夠開各式各樣的鎖。
狄光磊道:“朱停,我的穿天箭,是不是該還給我了?”
“那東西被這小鬼頭拿走了,過幾天我還你個更好的。”
“上官雪兒,你是不是把穿天箭交給青龍會了?”
“沒錯,你……你想怎麽樣?”
狄光磊笑着摸了摸她的腦袋,道:“我隻想說,做得好!”
說罷,大笑着出了隧道。
朱停聞言也是大笑,笑的陸小鳳心裏發毛。
“你們怎麽了?瘋了?”
朱停鄙視道:“你這種笨蛋,又怎麽能理解聰明人的想法,快滾吧,别打攪我研究這裏的機關。”
“這裏的機關都被炸碎了。”
朱停傲然道:“隻要還有一絲痕迹,我就能複原。”
老闆娘滿是柔情的說道:“我就知道,你是這個世界上最聰明、最了不起的人。”
陸小鳳道:“我呢?”
老闆娘用看狗屎的眼神看了陸小鳳一眼,道:“你可以走了。”
被人鄙視,陸小鳳不僅不生氣,反而大笑了起來,大步出了隧道。
事情了結,他要好好喝一場,狄光磊若是跑了,他就沒有酒友了。
上官雪兒坐立不安,她不知道該離開,還是該留下。
離開沒命,留下沒臉。
老闆娘笑道:“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你還是和我們留在這裏吧。”
這世上有很多人雖然很可惡、很可恥,但他們做的事,有的也是逼不得已的。
隻要這人還有最後的良心,便值得拯救。
上官雪兒哭着跪倒,道:“孩兒參見父親母親。”
山洞内,再次傳出大笑。
……
驕陽如火,常漫天臉上的刀疤也被曬得發出了紅光。
三十年江湖生涯,他已經倦了,甚至想着走完這趟镖便歸隐。
但他沒機會了。
官道中間,一個穿着紫紅緞子大棉襖,滿臉大胡子的男人正在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