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容道是最具華夏特色的益智玩具之一,與魔方、獨立鑽石棋并稱爲智力遊戲界的三大不可思議。
這個時代除了孔明鎖之外沒什麽好玩的益智玩具,狄光磊爲了逗孩子玩,花了點時間制作了一個。
《三國演義》已經問世好幾十年,于承珠沒看過全本,卻聽過“關羽華容道義釋曹操”的故事,拿起華容道就開始玩。
對于聰明伶俐的于承珠而言,華容道顯然比撥浪鼓竹馬有趣得多。
董小宛端着一盤點心走了過來,道:“夫君,雲蕾來了,看的出來,她最近過得不怎麽樣。”
“這個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不是上一代的仇恨延續到下一代,而是繼承了仇恨的下一代生出了感情,張丹楓,你說是不是。”
狄光磊右手抱着于承珠,左手彈出一枚銅闆,射向不遠處的梁柱。
張丹楓縱身躲避,躬身施了一禮:“晚輩張丹楓,見過前輩。”
劍眉星目,面如冠玉,翩翩公子,矯矯少俠。
狄光磊和張丹楓容貌身形很相似,看起來都像是濁世佳公子,隻不過狄光磊比較内斂,張丹楓比較豪放。
“大哥哥來了,大哥哥,這就是珠兒和你說的高手師父,你們好像啊。”
“大白天就敢到這兒來,你膽子可真不小。”
張丹楓笑道:“前輩當世高人,當不會爲難我這個晚輩。”
“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城外叙話,小宛,你看好珠兒。”
狄光磊使了個眼色,董小宛心下了然,抱走了于承珠,轉身去找雲蕾。
張丹楓雖不知狄光磊是何意思,但他天性大膽,毫不畏懼,和狄光磊先後出城。
“前輩有何指教?”
“人還沒來齊,等人來齊了,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
“什麽故事?”
“一個有關複國、複仇、權位之貪、仇恨之嗔、情愛之癡的故事,如果非要取一個名字,可以叫《天龍八部》。”
張丹楓笑道:“前輩是要考量晚輩有沒有慧根?”
“等我講完了故事你就明白了。”
不多時,雲蕾到來,見到張丹楓,轉身就要離開。
狄光磊道:“聽我講一個故事,講完了之後,你們要打要殺随便。”
雲蕾心中糾結,但不管是感性還是理性都壓過了仇恨,老老實實留下來聽故事。
“這個故事發生在北宋年間,江南有一個武道世家,複姓‘慕容’,他們的祖先是十六國時期進入中原、建立“燕國”的鮮卑慕容氏。”
張丹楓和雲蕾心中一驚,本以爲狄光磊要講雲靖張宗周甚至是朱元璋張士誠的故事,沒想到狄光磊竟然說什麽“慕容世家”。
他們兩人也算博學,卻從未聽過有這麽一個武林世家。
“慕容世家的人一直都圖謀複國,我要說的那一代的家主名叫‘慕容博’,他爲了複國,策劃了一場事關宋遼和平的大陰謀。”
《天龍八部》是金庸的名篇,是經典中的經典。
有血海深仇,有民族大義,有武林争鬥,有兒女情長,有豪俠,有高僧,有情種,有美人,有貪,有嗔,有癡,有怨,可謂無人不冤,有情皆孽。
狄光磊把慕容氏父子和蕭氏父子的故事線單獨提出來,加入一些電視劇改編,正好用于開解張丹楓和雲蕾。
“最後,按照那位掃地神僧的說法,慕容博可以解蕭遠山的暗傷,蕭遠山可以解慕容博的暗傷,當兩人氣脈相通的時候……”
張丹楓插嘴道:“消逝掉的不隻是内傷,還有兩個家族之間的仇恨,内傷因仇恨而起,仇恨沒了,傷也就好了。”
狄光磊贊道:“果然有慧根,王霸雄圖,血海深恨,盡歸塵土。”
雲蕾道:“慕容複最終如何了?”
“他被‘複國’二字扭曲了心靈,經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瘋了。”
“蕭峰呢?”
“他爲了宋遼兩國之間的和平,威逼遼帝發誓永不侵宋,随後自覺天下之大卻無容身之地,在雁門關外,蕭遠山被伏擊的地方,折箭自盡。
敝屣榮華,浮雲生死,此身何懼,教單于折箭,六軍辟易,奮英雄怒。”
張丹楓道:“果真大英雄也,可惜無酒,否則當浮一大白。”
張丹楓從未聽說過什麽蕭峰、掃地神僧,謝天華給他講武林典故,告訴他北宋時期最有名的武林高人是“三和逸士”。
三和逸士父親是金人,母親是宋人,妻子是遼人,生平最大願望是遼、金、北宋能友好相處,遂收了三個徒弟,一個金人,一個宋人,一個遼人。
相同的故事不同人聽有不同的感觸。
張丹楓想到了老爹張宗周。
一心複國的張宗周與癫狂的慕容複何其相似,區别是慕容複借大理複國的算計失敗了,他爹還在癫狂之中,若是執迷不悟,最終必然滅亡。
轉而又想到了謝天華。
心說這便是師父傳他劍法的原因吧?蕭遠山慕容博氣脈相合,仇恨盡去,他和雲蕾雙劍合璧,了結張雲兩家的仇恨。
這種放下一切的大徹大悟,比報仇可是高明的多了。
雲蕾想到了爺爺雲靖。
雖然年幼,但雲靖臨死前的表情她一直都記得,二十年冰天雪地,仇恨已經深入骨髓,若是他還活着,怕是和蕭遠山沒什麽區别。
見兩人若有所思的樣子,狄光磊笑道:“雲蕾,現在心裏好受多了吧?”
雲蕾點頭應是,狄光磊攥了攥拳頭,道:“既然如此,那就讓我試試雙劍合璧的威力。”
張丹楓驚道:“前輩……我們……這個……是吧!”
狄光磊的思維跳的實在是太快,便是張丹楓一時之間也想不出該說什麽,手舞足蹈,胡亂比劃。
“武道精義在于純粹,心思太多,便是有神功秘法也難以發揮出萬一,現在你們心中迷茫去了大半,劍法威力也能發揮出大半,此時不打,更待何時!”
“您方才說那麽多就是爲了和我們好好打一場?”
“你以爲呢?不爲了打一場,我說那麽多做什麽,我又不是和尚,沒有渡人的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