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歡琢磨,那忘情水是不是有期限的,或者在一百年内,藥效淡了,謝淩其實已經逐漸記起來了?
那他要是真的記起來,爲何剛剛還如此平淡的看她?
啊啊啊,容歡抓狂,果斷出了落櫻殿,她得去問清楚。
她風一樣的直奔衡陽天居殿。
那是曆屆尊上居住的寝殿,小時候,夜闌天雪常來這殿裏找父親玩,所以,一個瞬移,容歡就到了殿門口。
守門的根本沒有攔她,或者說,來不及攔,她一個閃影兒就沒人了。
兩守門的面面相觑,最終選擇視而不見,也沒通報。
容歡進去一通找,沒有。
人呢?
這個時候不在天居殿丫的能去哪兒,正當她四處看呢,忽的聽到了水聲。
哦,對,靈泉。
天居殿也引流了靈山之上的溫泉,容歡想都沒想的就往靈泉池奔,急吼吼的撩開簾帳,“謝……”
淩字就突然卡在喉嚨裏出不來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謝淩在沐浴。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不着寸縷啊。
似乎剛剛脫完衣服,打算下水,背對着她的……
關鍵是容歡一聲吼,他轉身了……
容歡頓了大概三秒,把人上上下下掃了一遍還默默總結了一句,“很好,腹肌沒縮水,依舊那麽秀色可餐”後,才欲蓋彌彰似的捂着眼睛,解釋道:“抱歉,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啊,我就是有事兒想問你。”
謝淩微不可查的勾了唇。
轉身慢條斯理的走到衣桁旁邊,随手撈起了一件袍子披上,邊系着系帶,邊淡淡的問:“何事這麽着急,需要夜闌大人不顧男女之防,闖入本尊的靈池?”
容歡見他有了遮羞布,才放下擋着眼睛的手,暗搓搓的想,狗屁的男女之防,你他麽夜夜宿在落櫻殿時,怎的沒想起男女之防。
她不拐彎抹角,直接問:“你到底有沒有想起我?”
謝淩挑眉,“何意?”
容歡直直的看着他,“就是,你和我的以前。”
他微微揚眉,站的好整以暇,“我們以前,不就是合作關系嗎,最多,本尊算的上大人的朋友吧?”
“除此之外,我們還有别的嗎?”
他說合作時,一直看着她,眼神幽暗的如深淵。
容歡立在原地,莫名有點心虛,合作關系的意念是她植入的,他突然親口說出,那到底,他信了還是沒信?
她咽了咽口水,問,“那既然是合作關系,爲何,你夜夜宿在本大人的落櫻殿?睡在本大人的床上?”
“你敢說,你真的什麽都沒記起?”
她慢慢往前走,語氣忽的幾分委屈,“阿淩,你是不是生氣了?”
容歡總覺得,他沒忘,從殿内花瓶裏那株櫻花就能看出。
将走之時,她說過,若是櫻花開了,記得折一隻,送給我……
她昏迷,接不住,他唯有放在花瓶裏,讓它在屋内開放。
所以,她覺得,阿淩裝作不認識她有沒有可能是生氣了,氣她說走就走,隐瞞一切,最後還沒管他的意見,給他喝了忘情水。
謝淩看着她眼裏的委屈,垂下了眼睫,“如果是這件事,本尊可以解釋。”
容歡眨着水汪汪的眸子看他,看他如何解釋。
他道:“你知道你的血脈香氣會吸引多少邪祟,更知道你之前爲自己暗地裏樹立了多少敵人,你陷入了昏迷的消息是瞞不住的,當消息流傳的那日,你知道引發了多少人日夜想偷襲你。”
“本尊住在落櫻殿是出于保護你而已,畢竟,大人曾經幫我良多,所以,本尊爲了回報,就宿在了落櫻殿。”
“而且,你沒發現嗎,你醒來是在雪山玉榻之上的,并不是在床上,我們一直都是分開的。”
雪山玉榻是謝淩費心找來的,容歡常年昏睡,靈丹脆弱,謝淩弄了玉榻來,每日隻需躺上幾個時辰可以促進靈力運轉,保持她身體康健,是個好東西。
他難得撇去清冷,噼裏啪吧的解釋了一通,還說的有根有據,讓容歡一下子蒙了。
好像,她是在榻上醒來的,不是在床上醒來的。
剛剛一激動她沒想起來,所以一直以來,他睡床嗎,她睡榻的?
所以,是她誤會了?
阿西,容歡捂臉,剛醒看來腦回路不行,“那什麽,我剛剛說的啥也不是,我就是剛醒來,記憶錯亂了,抱歉。”
容歡說完又風一樣的跑了出去。
謝淩望着那晃動的簾幔,一頓。
睡了一百年,看來沒有睡傻。
他又擡手慢條斯理的解開了衣襟,剛走入池内,忽然耳邊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他還沒來得及回頭,撲咚一聲,池子裏濺起了一陣水花,有人闖到他懷裏,攬住了他的脖子。
容歡臉上绯紅,但卻執着的看着他,“如果你沒回應,我就相信你。”
謝淩一怔,還沒反應過來什麽意思,容歡忽的傾身過來。
看她那沖動的勁兒和攬着他脖子的兇狠度,會讓人以爲她多兇殘呢,但是沒想到,落在唇上的力度,卻異常輕柔。
像蝴蝶親吻花蕊……
又似羽毛拂過心尖……
讓謝淩僵在了原地。
容歡呼吸幾分急促,可能是剛剛跑過來的緣故,可能是自己沖動緊張的緣故。
淡淡的熱氣噴灑,氤氲了池子裏的溫度,她像一隻貓兒一樣,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碰着他。
謝淩沒動,也沒抱她,深潭一般的眸子,讓人看不出情緒,也讓容歡心裏越來越沒底。
半晌,她抿唇,“對不起,你當我抽風了吧。”
她輸了,他沒想起她。
不然,以阿淩對她的在意程度,不可能一點波動都沒有的。
她垂下眼睫,羞恥交加,耳尖都紅了,面上一片懊惱之色,這他麽苟系統怎的這次就這麽靠譜了,忘情水都一百年了藥效還在。
她低頭,不願在看他眸底的平靜淡漠。
纖細的手臂慢慢撤離,在即将徹底離開的下一秒,腰上忽然一緊,鐵箍般的手臂環住了她,讓她絲毫動彈不得,寬厚的掌心固定住她的後腦勺,頭部被迫仰起,他幾乎是狼一般的撲了過去。
那都不算吻,是咬。
帶着懲罰,重重的力道,絲毫沒憐惜。
容歡懵了,懵的也沒覺得痛,就那麽睜着眼,呆呆的看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