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畫面莫名的容歡想起一句很老套的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啊,大概,就是謝淩這種。
曲畢,謝淩擦了擦玉笛,看着上面的花紋,又擡頭看着一直對他發呆的大人,笑的溫和:“大人,還要聽嗎?”
橘黃的光暈将谪仙般的他映照的有幾分煙火氣,跳躍的火苗似乎碎在了他俊雅的眸子裏。
當那雙眸子再專注的望着你時,容歡沒來由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收回視線囫囵了一句,“不,不聽了,時間不早了,你也收拾下休息吧。”
說完她又好心提示,“今天教了我這麽久,想來你也累了,那邊有個湖泊,湖水清澈,你可以去那邊簡單洗漱下。”
謝淩嗯了聲,将笛子遞了過去,看樣子是要還給她。
容歡擺手,“我不會吹,送你了。”
謝淩摩挲着笛子上的同心花紋,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謝大人。”然後收了笛子,叮囑了兩句,他去了大人指的那個湖泊。
到了湖泊邊,他眉宇間的溫柔頃刻褪去,眸子變得有些陰翳,将手伸進了乾坤囊,摸出一把符咒,猛地往身後一抛。
暗處一團黑影發出一聲慘叫,隻不過慘叫剛剛發出,謝淩立馬又抛擲了幾張消音符,那黑影的慘叫頓時散在了這涼爽的山風裏。
随後謝淩召喚出了清曜,二話不說與那黑影纏鬥了起來。
黑影是穢妖,是人被各種污念穢欲邪惡之念侵蝕後,最後迷失自我,将自己放縱成的妖。
它的本身就是一種穢念,聽說是魔的邪念而化,它們專門找内心邪惡之人寄生,最後将人同化爲妖。
他們貪婪,喜歡貌美女子和男子,喜愛吸食人的精氣。
謝淩從吹笛子開始,就注意到了有一隻穢妖貪婪的的盯着大人,他甚至聽到了唾液吞咽的聲音。
敢盯着大人的,都得死。
所以他故意走遠,将穢妖吸引了過來。
大人那裏有結界,那穢妖也知道自己不是對手,隻得将目标轉移到看似不是很厲害的謝淩身上,貪婪的跟了過來。
謝淩出手毫不留情,清曜劍十八式,一招接一招,符咒甩的更是一道接一道。
黑影節節敗退,狼狽不堪,發現對方也是個硬茬了,轉身就想逃,可是謝淩下手果斷的異常,在黑影轉身之際,一個雷電球甩出,電的黑影全身發抖,哀嚎不斷,粗噶的嗓音不停的求饒,“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偏偏,這哀嚎聲被消音符蓋住了。
謝淩淡淡的望着痛苦掙紮的穢妖,無動于衷,表情堪稱冷漠。
黑影很快變爲一具焦屍,身上散發着惡臭的黑煙。
謝淩貼了一個符過去,那焦屍瞬間化爲了黑灰,連帶着漆黑的内丹也化成了灰……
處理完穢妖,謝淩拿出一條手帕,慢條斯理的将手上的污血擦淨,剛剛斬殺穢妖的時候,黑血不甚濺了兩滴在他手背上。
擦完污血,手中靈力微微運轉,那帕子就變成了齑粉。
謝淩轉身,打算去胡泊邊清理下,剛走兩步,腹部一陣鈍痛傳來,他低頭,看到了一片血迹氤出來了。
他眉都沒有蹙一下,眼神還殘留着剛剛的嗜血,而後擡腳去了湖泊邊解衣清理。
容歡聽着遠處打鬥聲漸小,而後沒了聲音時,才收回了神識,确認下結界無虞,打了個哈欠,閉上了眼。
從穢妖靠近,容歡就知道了,沒辦法,這就是等級的強大,她稍微釋放一點神識就能感覺到。
謝淩在湖泊邊和穢妖纏鬥時,她一直知道,隻是沒出手,沒出聲罷了。
本就是帶謝淩出來曆練,這種小怪獸自然用不到她出手,她相信謝淩能搞得定的。
果不其然,謝淩沒讓她失望,一炷香不到就将妖滅了。
謝淩換了一身玄色的衣服回來時,眸子裏還是那副和風惠暢的溫和。
隻是容歡已經睡了,在吊床上睡得香甜毫無防備,甚至連神識都沒開……
謝淩無奈笑了笑,走過去将大人蹬開的毯子重新幫她蓋上,大人貪涼,最近總是喜歡什麽都不蓋。
但是山中濕氣重,且陰涼,還是蓋上莫要感染了風寒。
他又往火堆裏加了一點柴,而後又貼心的在這一圈撒了一些驅蟲粉,弄完這一切,他才躍到吊床上,雙手枕于腦後,望着這漫天的夜色,微微出神。
從大人在空明山爲救他受傷那一刻,他就認定了大人,所以,他萌生了一個念頭,想借着乞巧節表明心迹。
他内心裏覺得大人是愛他的,隻是大人面皮薄,心思也敏感,捅破這層朦胧的窗戶紙,肯定是他主動才行。
所以,乞巧節那天他借口獨自去修行,實際上則在花橋鎮布置了一個又一個浪漫驚喜的環節。
他想給大人一次難忘的回憶,想給大人最美好的回憶。
可是誰知發生了意外,飯沒吃完,燈謎沒猜完,煙花大人沒看到,歌舞表演也錯過了,大人還落了水,兩人一身狼狽。
他本是有點沮喪的,想着下次在找個機表明就是,誰知,陸夫人找來了。
陸夫人他并不怕,但是陸夫人的出現卻讓突然他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不堪的過去和卑賤的身份。
大人如此單純不谙世事,若是知道了他的過去,還會這麽一如既往的對他嗎?會不會看不起他,會不會嫌棄他,會不會……推開他?
他不敢想,不願想大人知道後的反應,他退縮了,内心所有的蠢蠢欲動也都被澆滅,化爲了灰燼……
他很頹喪。
但是,要讓他就這麽放棄大人那也是不可能的,那是他好不容易得到的美好。
所以,他有了另一個想法,他要在暗地裏先抹滅掉一切知道他過去的人,他要掩蓋一切,他要站在大人面前的,永遠是自己白衣如雪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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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清仙府,樂心殿。
一婢女顫巍巍的禀告着裕華宮的事兒。
林萱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們下去吧。”
小婢女恭敬的彎腰退了出去。
林萱瞥了一眼婢女端過來的托盤,還有上面被摔得粉碎的藥瓶,不自覺蹙了蹙眉。
昨夜她發現傅寒的手腕受了傷,今早上便遣人去送了一些藥給他,誰知傅寒又發瘋,将藥全部扔出來,将打掃收拾的婢女也趕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