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
張遠的手臂被捏的‘嘎嘎’作響,而酒桌上的衆人更是看的頭皮都開始發麻起來,甚至更有人站起身來欲要阻止,但都被劉總的一個眼神給擋了回去。
對于憨虎的粗手粗腳,張遠沒有過多制止,隻是微笑的看着對方,仿佛手臂上的筋骨絲毫沒有因爲連續掰扯而産生出一絲疼痛感一般。
可是憨虎實在控制不好自己手掌上的力道,笨手笨腳掰了好半天,也沒掰出個正常手臂的樣子。
‘咔咔咔...’經過了數次慘無人道的摧殘之後,張遠最終還是自己将手臂掰了回來。
望着憨虎那一副不好意思的憨厚模樣,張遠微微一笑道:
“剛剛你怎麽口口聲聲說‘我還活着’,‘我還活着’是什麽意思!”
聽到張遠的話,憨虎一邊傻笑,一邊粗聲粗氣道:
“你走以後,沒人陪我玩,我想去找你,但俺爹不讓,最後他告訴我你死了,我這才...這才...”
張遠知道,對方應該是腦袋裏的詞彙量不夠,所以說出來的東西也隻是個大概,但他聽懂了,而後繼續問道:
“那你是怎麽來這裏上班的!”
聽到這話,憨虎剛想解釋,但一旁一個不和諧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聲音是從酒桌右側,那名男主持兜裏傳出來的。
見此一幕,劉總被驚出一身冷汗。
他可知道江濤的脾氣,一個整不好可是會死人的,而張遠因爲看上去和江濤走的很近,說不定...
想到此,他下意識看向江濤和張遠二人。
見張遠并沒有生氣的樣子,而江濤更是站在一旁,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表情。
見此一幕,他這才把提到嗓子眼兒的那口氣咽了下去。
而那名男主持也不了解現場的情況,直接接起了手中的電話。
剛開始男主持的臉上還是那種挂着淡淡紅暈的樣子,應該是喝了不少酒,但随着電話那頭人的講述,男主持的臉色開始愈發的慘白起來,最後戰戰兢兢的将電話挂斷了。
挂斷了以後,男主持坐在原地愣了兩秒,随即突然對着劉總大聲道:
“劉哥,剛剛有一個經常來我們夜場的朋友告訴我,我們的夜場出事了!”
聽聞這話,劉哥的臉色也是逐漸難看起來,但這也是他的意料之内,随即問向男主持:
“你那朋友說了什麽!”
坐立不安的男主持顫顫巍巍道:
“他告訴我,現在酒城被一幫全副武裝的警察給封鎖了,而且還有許多不明身份的黑衣人陸陸續續從裏面搬出大量的黑色袋子。”
“從形狀來看的話,特别像...像醫院裝屍體的袋子,很多很多!”
聽到這話,在場的衆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而劉總此刻的内心更可以用無以複加來形容,右眼皮一個勁的猛跳。
但他沒敢吱聲,而是下意識扭頭看向身邊的江濤。
江濤此刻就那麽站着,面色很是平靜、淡然,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似的。
酒桌上的衆人也察覺出了不對勁。
按道理來講,劉哥如果聽到這個消息的話,絕對會第一時間馬上趕回西部酒城才對,最起碼也會打電話确認一番,怎麽就這麽安靜的矗立在原地,好像心裏早就料想到了一般。
同時,他們也開始打量起最後進來的張遠與江濤二人。
二人因爲是直接從西部酒城過來的,在經過剛剛酒城内一系列的打鬥下,兩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狼狽之态。
江濤還好說,最關鍵的就是張遠。
在衆人的打量下,他們這才發,現在的張遠衣着雖也完整,但耐不住那身上隐隐傳來的腐臭味兒。
而且無論是他的腦袋還是臉頰,看起來都十分的怪異、别扭。
其上不僅坑坑窪窪,臉皮更是在棚頂燈光的照耀下顯現出兩種不同的顔色,就好像新、老皮膚重疊在臉上相互交叉着一般。
場面一時間怪異了一起來...
而在這過程中,張遠也總算聽出了憨虎爲什麽會出現在西部酒城了。
原來憨虎在不知不覺的某一天腦袋突然開竅了,不僅能聽懂别人說什麽,而且飯量和體格也‘蹭蹭’往上漲。
原本一頓飯,二、三碗大米飯也就夠吃的憨虎,突然間食量驚人,不僅吃的最少是先前的三、四倍,力氣更是大的出奇。
而且據他父母描述,每到夜裏,憨虎總是睜着眼睛睡覺,而且眼眸中更是會時不時射出令人膽寒的紅芒,甚是可怕。
也就是在那時候,下鄉走親戚的侏儒突然發現了異于常人的憨虎,最後幾番交談下,侏儒說動了憨虎的父母,并把憨虎帶進了城,同時承諾一定會讓憨虎頓頓吃飽,而且每個月還會給老家打八百塊錢。
但來到城裏以後,憨虎與家裏的聯系也就斷了,每一餐也不可能随心所欲的吃,至于給沒給鄉下打錢,他就更不知道。
知道一切後的張遠,心中升起了一個念頭,那就是必須把憨虎留在自己的身邊。
這樣一來,一是可以更方便照顧他,畢竟成爲馭鬼者以後,自身的生命就無時無刻不被體内的厲鬼所吸取着,活下來的時間本就不長,而且除了自己以外,還有誰能适合照顧憨虎,養活憨虎呢!
其次就是憨虎對自己的忠誠度絕對毋庸置疑。
從憨虎就因爲離家前父母叮囑過他,讓他一定聽侏儒的,所以憨虎這才一直對侏儒唯命是從來看,憨虎絕對是一個老實孩子,而張遠在其心中的地位更是話自不必說。
心中有了這一想法以後,張遠直接扭頭看向一旁的侏儒,語氣冷冷道:
“以後憨虎跟我了,你有沒有意見。”
聽到張遠在問自己話,侏儒身軀明顯一滞。
他和衆人一樣,已經有些察覺出了張遠的異樣,但面對憨虎這顆搖錢樹,他還是不想放手的,索性硬着頭皮,語氣有些強硬道:
“不行,我答應過虎子的父母,一定會照顧好他,而且臨出門前我們還簽過合同呢!”
聽到這話,張遠眉頭一擰。
看張遠如此反應,侏儒更加硬氣起來,聲音加劇道:
“合同或許是土合同,可能也沒有啥法律效應,但農村人最好面兒了,我不想遊街串巷告訴鄰裏鄰居,說他憨虎父母做人不講誠信,不講道義...”
别看侏儒長得矮小,但考慮還是比較周全的,他知道自己從未給過憨虎的父母打過錢,在合同上已經違反了某些要求,索性自己直接提出來,把合同作廢,以‘人情’來爲難張遠。
講完一切,侏儒心中暗自得意起來,連他都有些佩服起自己剛剛所講的話,可以說是考慮周全,面面俱到,把所有的路都封死了,他不信張遠還有其他理由把虎子從自己身邊搶走...
看着侏儒一副勝利者的姿态坐在椅子上,同時還悠蕩着雙腳,在場也就隻有江濤和劉總在心中替這個可憐的家夥感到悲哀暗道:
“和馭鬼者講道理...而且你還是以一個普通人,甚至連正常人都算不上的侏儒身份去和馭鬼者談...”
“最重要的是,你要是把虎子伺候好了也可以,但從剛剛對方的吃相上來看,你根本就是拿人家當賺錢工具,沒有做到照顧好人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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