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兩旁的樹林裏不斷傳出‘刷刷刷’的聲響,很明顯,叢林中凡但凡是響應了同伴呼援的山鬼全部俯沖而下,直沖向祝波的方位。
“我去!”眼看着幾十道、上百道的身影從森林裏鑽了出來,直奔自己而來,祝波這下慌了神。
雖說他知道現在往車隊那邊趕已經來不及,但求生的欲望還是促使他當即轉身,準備逃跑。
‘吼吼…’
‘嘶嘶嘶…’
最先一批跑下山的山鬼已經鄰近祝波十幾米開外。
剛轉身的祝波驚喜發現,一輛眼熟的吉普向自己駛了過來,而開車的正是宋哥!
祝波知道,應該是自己小隊的成員來營救自己了,眼含熱淚,幾個箭步,竄了過去。
在山鬼距離自己還有幾米遠的時候,祝波成功的鑽進了車裏,而後吉普立刻調轉車頭,揚長而去。
見祝波死裏逃生,張遠松了口氣,同時目光看向貨車的兩旁。
此刻貨車的兩側堆滿了各種牲畜的屍體,但貨車後箱裏還依舊有着小半左右的屍體還沒來得及丢下。
這時,馬善敬突然對着張遠厲聲道:
“看你小隊的成員惹了多大的禍,我們這邊還沒有準備完就招惹了這麽大的麻煩!”
馬善敬的聲音很大,在場的馭鬼者都聽得清清楚楚,同時看向張遠和他身邊楊鵬的目光中顯然帶有幾分不滿和埋怨。
而對于馬善敬的斥責,張遠也隻能吃下這啞巴虧,因爲他知道,此刻的自己越是反駁,就越會引起其他馭鬼者的不滿,而這可能恰恰是馬善敬所期望的那樣。
“這貨是想讓其他兩隊的馭鬼者仇視自己一方,這樣既能消耗那些馭鬼者的注意力,又能從中挑撥離間,達到借刀殺人的目的!”
想通了這一點,張遠裝作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情道:
“對不起大家了,是我沒有管理好手下的人,接下來我會注意的!”
既然張遠都這麽說了,馬善敬也不好意思繼續借題發揮,沖着張遠冷哼一聲,随即道:
“山鬼其實很好對付,隻要他們有吃的,就不會費力去追趕我們,現在我們慢慢前行,逐漸将剩下的牲畜屍體抛向山鬼群,引起他們的注意和哄搶,直至脫離這片區域即可。”
衆人紛紛點了點頭。
此刻,宋哥的吉普已經插回到原本的隊伍裏。
随着馬善敬的一聲令下,車隊開始向前緩行,同時不斷有牲畜的屍體被馭鬼者抛出,引得那些山鬼們不斷的争搶、啃食。
大約持續了半個小時,衆人這才将那些山鬼遠遠抛在後面。
車子停下了片刻,好讓貨車上的馭鬼者回到各自的小隊裏。
當張遠和楊鵬回到車内時,座位上的祝波腦袋都快貼到了胸口上去了,現在的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看到祝波,楊鵬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還沒等張遠發話,直接搶先對着祝波吼道:
“你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煩嗎,啊!”
“剛剛馬善敬當着那麽多馭鬼者的面呵斥張遠,呵斥我們小隊,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拜你所賜,我們現在已經成爲了‘衆矢之的’,接下來…”
不等楊鵬說完,張遠直接擡手打斷了他的話,示意張鵬先坐回到原本的位置上,而他自己也緩緩的坐了下來,随即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此刻祝波那低垂的臉頰都被臊得有些發紫。
他是一個自負的人,更是一個能力出衆、名聲在外的馭鬼者,而像他這種要強的人都有着兩種特性,第一個就是‘要面子’,另一個便是怕‘拖累’,既怕别人拖累自己,更怕自己拖累别人,而剛剛他的行爲顯然嚴重拖累了整個小隊,特别是張遠。
祝波此時多麽希望讓所有人都罵自己兩句,特别是張遠,那樣的話,自己心裏還能好受一些,可結果呢,對方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就那麽靜靜的坐着,一言不發。
此刻張遠的沉思不僅給祝波帶來了極大的壓迫感,更是讓車裏的氛圍壓抑到了極點。
沉思了片刻後,張遠突然開口道:
“那一車死牲畜是馬善敬提前安排好的,想必他事先應該做過功課,而剛剛我還發現那些牲畜的肉裏還有一些未溶解的藥末,顯然這藥末一定是對山鬼有着緻命的效果,畢竟剛剛如沈靜所說,山鬼不像鬼奴,很好對付。”
“所以請各位記住,不管我們最終誰活到了最後,一定要從這裏返回,那樣的話會更安全一些!”
張遠說的一席話讓全車人都蒙了。
他們以爲張遠無論如何也會狠狠說祝波兩句,最不濟也要敲打一下對方,可誰曾想他的思維居然跳躍得如此之快,就好像已經把剛剛自己被馬善敬呵斥的事情給忘得一幹二淨似的。
見車内的衆人都大眼兒瞪小眼兒地盯着自己,張遠也知道他們在想什麽,開口解釋道:
“我們現在是一個團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希望大家不要抓着已經過去的事說個不停,我們應該團結在一起,共渡難關,盡可能都活到最後!”
随即張遠走到祝波面前,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剛剛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我相信其他人也隻是舒服一下嘴皮子罷了,你要真覺得對不起誰,那麽接下來多出出力就好了!”
聽到張遠的話,其餘幾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坐在駕駛位的宋哥覺得,自己身爲隊長不能總開車,也應當在适當的時候說上兩句了,刷一下存在感,于是清了清嗓子道:
“張遠說的對,我們不要一味的向後看,應該多向前看,畢竟我們才是一個小隊的,接下來的幾天衆人還要團結合作在一起!”
而其他人也深知張遠說的有道理,而且台階已經搭好了,他們自然要借坡下驢。
于是乎,衆人看向祝波的眼神也相對的柔和了許多。
看了看張遠,又望了望大家,祝波乖巧的像個孩子,喏喏的點了點頭道:
“接下來我會服從張遠你的安排!”
聽到祝波的表态,其他幾人會心一笑。
其實他們都不知道的是,張遠剛剛其實都有心殺了祝波,隻是時機場合都不對,而且他認爲既然動不了手,那幹脆說一些虛與委蛇的話吧,畢竟這樣既能凝聚團隊的人心,又能提升自己在他們心中的地位,何樂而不爲呢!
事實證明,和他預料當中的一樣。
這時,手台裏再一次傳出了馬善敬的聲音:
“天色已經不早了,前面有一處村莊,裏面的人半年前就已經死光了,我們可以在那裏休整一晚,明天繼續出發!”
各隊依次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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