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楓樂坊作爲信都最著名樂器制作工坊,一直以來都有着自己買賣規矩,李府四公子的生意公然被人搶了,三甲先生自然怒氣沖沖走出來。
可當三甲先生踏出看見美婦人後,一下子沒了火氣,勉強擠出笑意:“沒想到是槐夫人來了...”
“三甲先生好大脾氣,忘記槐楓樂坊規矩了嗎?”
前台掌櫃有點無奈,他早就看到槐夫人到來,所以一開始就想提醒一下三甲先生,沒想到他就這樣直接沖出來,簡直是自找不痛快。
槐楓樂坊...槐夫人...李啓琢磨一下,一下子明白槐夫人來曆,怕就是這家樂坊的老闆。
“小兄弟,你随我來吧。”
“好...”
看着槐夫人與李啓遠去背影,三甲先生眉頭緊皺,迅速看向掌櫃:“聯系一下楓先生,就說槐夫人今天已抵達信都了,這會兒應該在牡丹亭。”
三甲氣量狹小,今日槐夫人這樣對待他,自然會找點辦法來給她添堵。
這些年來,槐夫人很少回樂坊,無非就是楓先生對她一片癡情,逐漸有點糾纏不休。眼下這樣派人添堵,等同于讓楓先生前去鬧一出好戲。
另外一方面,李啓跟随槐夫人進入牡丹亭,頓時滿園春色的牡丹花,給人一種視覺上沖擊感十足。
所謂遲開都爲讓群芳,貴地栽成對玉堂。紅豔袅煙疑欲語,素華映月隻聞香。剪裁偏得東風意,淡薄似矜西子妝。雅稱花中爲首冠,年年長占斷春光。
可以想象,眼前中年婦女年輕時候姿色模樣,如那花中首冠,年年都占斷春光,如今隐居在這,不問世事。
雖然槐夫人舉手投足間充滿一種獨特魅惑感,不過她對李啓說話,更多是一種長輩口吻:“此琴制作工藝,按照小兄弟所說,事實上主要在于拉與烤,兩者對于音質影響是至關重要的。”
槐夫人将一根上好的白龍雪木,擺設在案桌上,看得李啓一愣一愣。
“白龍雪木?”
槐夫人喝了一口清茶:“對比面闆的雲木,白龍雪木更合适。”
“夫人,這稍微有點貴重...”
白龍雪木,不僅僅是一種木質,更具有特殊的檀香,獨特的香味可以驅百毒,許多上古名劍的劍柄,都是用白龍雪木打造。
“無妨,我對這套西洋樂器甚是喜歡。打造出來後讓我彈奏幾曲便可。”
根據李啓闡述樂理,槐夫人将可背闆和側闆材質并非是寒木而是流杏木,其質地不僅硬而且音色更豐富。同時琴頭和琴頸部位一樣選擇白龍雪木。
惟獨琴弦這塊,槐夫人有點遲疑:“根據小兄弟你所說,其弦雖采取銀絲覆蓋,但同時還要兼具特殊用途。”
“是。”
“爲了殺人嗎?”
槐夫人一開口,李啓喝了一口茶差點噴出來:“不是殺人,但的确需要配合自身劍境劍意發揮出來。”
劍境劍意?
槐夫人一時間覺得眼前小家夥很可愛...這孩子怎麽看都是外丹修爲,大言不慚說自己有劍境劍意?莫不是爲了哄自己開心?
看到槐夫人有點不相信自己,李啓不知道爲什麽,就有點賭氣與驕傲口氣:“由于先前武骨被廢關系,所以在其他方面不得不努力許多啊。”
“武骨被廢?啓兒...小兄弟,這是爲何?”
提到武骨被廢,槐夫人一下子手上茶杯放下來,雖然語氣還是很溫柔,但眼神中多了一絲凝重:“到底做了什麽事,會觸怒那位高高在上的李侯爺。”
面對詢問,李啓哪能猜不出眼前女人疑似與自己血親關系,隻不過這個姿态又有什麽用?當初前身一個人在李府孤苦無依被人廢去武骨時,這位樂坊夫人又在哪?
“偷學李家的嫡傳武學,因此被廢武骨。”
李啓口氣很淡,槐夫人聽聞原因是偷學李廷武功,神色變得很精彩:“李家嫡傳武學,本身就是一門被詛咒的逆天武學,廢去武骨就是化解詛咒附身的一種手段,若不及時處理,會有被天外之魔奪舍可能。”
這番話聽得李啓心驚肉跳...
詛咒?奪舍?
說白了還是命賤,換做其他高貴的李家子弟,這位便宜老爹也不至于就這樣粗暴解決問題。何況槐夫人根本沒提這門武學第二個特征,這才是自己被廢武骨真正原因。
出乎意料答案,隻見槐夫人不願繼續多聊這方面内容,轉移話題到:“小兄弟,你還真創造出自己的劍境?”
随着李啓闡述玄單鋒與翩單鋒兩種不同劍境,槐夫人越聽越是興緻勃勃,不斷給李啓倒茶,還送來各種好吃的小點心。
“這套西洋樂器琴弦,就是所謂翩單鋒劍境準備嗎?”
李啓将翩單鋒意境概念提出,随後念了一首辛棄疾的詞形象描述。
“照影溪梅,怅絕代、佳人獨立。更小駐、雍容千騎,羽觞飛急。琴裏新聲風響佩,筆端醉墨鴉栖壁。是使君文度舊知名,方相識。”
聽着這首構架獨特詩詞,槐夫人手持點睛畫筆,取出一部分雪水融入茶壺内煮泡:“還真是玲珑剔透的文風,不過應該不是你這個年紀,可以寫得出來...”
“背書而已。”
“清可漱,泉長滴。高欲卧,雲還濕。快晚風吹贈,滿懷空碧。寶馬嘶歸紅旆動,龍團試碾銅瓶泣。怕他年重到路應迷,桃源客。”
眼神閃爍,槐夫人隐約摸到一絲門檻,她驟然問到:“何爲桃源客?”
“爲問桃源客,何人見亂時,專指隐者。”
桃花源記典故李啓說不清,隻能含糊其辭說這是專指隐者。
随着李啓描述,槐夫人腦中畫面感一下子有了,獨特仙境畫風,正所謂碧玉嵯峨,風響瑤佩,畫開一片人間幻境,拔俗身影,筆端醉墨,譜寫一曲天上新聲。
宛若無何有之鄉,亦是遊于塵外,不沾人間星火的女性桃花源。槐夫人涉足其中,周圍一切都變得極爲美好。
很快眼前的槐夫人陷入一種玄而又玄狀态,周身氣息變得虛無缥缈起來。然而這時候,美麗的桃花源景色逐漸開始染紅,化爲漫天血海包裹其中。
生機,竟被一一剝奪,返還槐夫人身體過程中,其容貌開始變得更爲年輕,從三十多歲變成二十多歲,越發嬌嫩起來。
而在槐夫人周圍呈現出各種詭異邊界幽州文字,手掌上也凝聚出當初洛天凡相似的血滴,一時間李啓赫然想起古書中對于幽州某一教派的記載。
逆天诰命,海廣地生。摩羅法戒,血昆歸程!
幽州·血海摩羅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