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亮起,陳風才看到人。
兩個人!
陳風看到人之前注意到了一件事。
即便屋中燈火亮起,可外面瞧不見。
因爲屋子四周窗戶等各個部位都被蒙上了一層又一層的黑布,因此從外面來看,屋内根本沒有點燈,一片漆黑。
兩個人。
一個高大威猛相貌堂堂!
不過這人看來有些木納。
他正是在門口迎接陳風的人。
另一個一身青衣。
陳風沒有瞧見劍,但看到了這人後背上的古琴!
這的确是焦尾琴。
這人是不是孫青霞,倘若他是孫青霞,那麽朝天劍又在何處呢?
陳風隻看了一眼,便軟倒在地上!
高大的漢子以及孫青霞并沒有碰陳風,而是和陳風保持着一段距離。
一段足矣令陳風感覺安全的距離。
同時高大的漢子開口了:“我叫茶花,是公子派我來的。”
茶花?這個世上又有幾個男人會爲自己起這麽溫柔典雅的i名字?他無論如何看也不像是茶花。
不過陳風卻知道這個人就是茶花!
茶花這個名字雖然溫柔,可茶花絕不是溫柔的人。
除此之外陳風也知道茶花口中的公子是誰。
陳風已幹脆利落拔出一口短刀,将小腹處那仿佛被燒焦的一塊肉幹脆利落的割了下來,随後敷藥,而後随便割斷了衣裳上的一塊布包紮好傷口。
這幹脆利落,行雲流水的動作,令茶花以及孫青霞都露出了一抹異色。
他們甚至有一種感覺——仿佛剛才陳風根本不是對自己下手,而是醫治别人。
同時,聲音想起。
“你口中的公子,是不是蘇夢枕蘇公子?”
茶花點頭:“不錯,公子意外得知傅宗書等人打算出手對付你,因此請孫青霞以及派遣我來嘗試馳援閣下,隻不過我們還是晚了一些。”
孫青霞冷冷道:“我會出手,隻不過是因爲我欠你的,你不必謝我。”
陳風笑了笑,道:“公孫揚眉?”
孫青霞冷冽的目光轉而柔和了一些:“還有孫搖紅。”
陳風歎了口氣,道:“江湖傳聞孫青霞殘忍無情,殺人不眨眼,如今看來傳聞也并非都是真的。”
孫青霞沒有搭理,隻是道:“傅宗書糾結一衆人馬出手對付你,接下來你準備怎麽做?”
陳風淡淡道:“自然入京。”
茶花臉色變了:“你還要入京?”
陳風望着茶花:“我不應該入京?”
茶花忍不住道:“傅宗書就在京師。”
陳風淡淡道:‘若他不在京師,我未必會入京,他若在京師,我自然就不得不入京,否則我又怎麽能報仇雪恨呢?更何況京師又并非他的地盤,他沒有法子一手遮天。’
孫青霞嘴角勾起了一抹的笑意。
當他得知神槍會發生的事情,孫青霞就頗爲欣賞陳風。
如今更欣賞了。
神槍會之變後,公孫揚眉執掌大權,曾不止一次發出命令,希望孫青霞回神槍會一趟。
如果是其他人發出命令,孫青霞理都懶的理。
不過公孫揚眉不同。
公孫揚眉是孫青霞的朋友,因此孫青霞在一年前還是回了一趟神槍會。
公孫揚眉對孫青霞的歸來,非常高興,他希望孫青霞能和他一同執掌神槍會,并且将神槍會之變講述給孫青霞聽。
這中間公孫揚眉不止一次提起陳風這個名字,那個時候孫青霞便記住了,而且有不小的好看。
這一趟他本來已到了汴梁,要做一件大事。
可後來從金風細雨樓哪裏得到了陳風遇難的消息。
這種事情孫青霞當然不能坐視不管,因此不假思索便應約前來黃石鎮營救陳風。
公孫揚眉雖然希望孫青霞能留在神槍會。
可孫青霞因爲早年間被家族破出神槍會,在江湖上浪迹慣了。
他固然有本事執掌大權,可不願意執掌大權。
他這一生唯有劍與色。
因此他在神槍會呆了不太久,便又一次開始浪迹江湖,四海爲家了。
不過前不久之前,他下定決心要做一件事,因此前往了京師汴梁。
孫青霞本來就是要返回汴梁,聽聞陳風這個說話,實在頗爲對他的胃口,他道:“我也要去汴梁,可以送你一程。”
其實無論陳風遠離汴梁還是前往汴梁,孫青霞也都會送陳風一程,因爲陳風對神槍會有恩,這一份恩情,孫青霞當然不會忘記。
他雖然看上去無情,即便被人抹上污名,可一向重情重義,從未改變。
陳風笑了笑,對孫青霞的回答不奇怪。
但陳風很快就感受到了一陣陣刺痛,因此立馬笑不出來。
他什麽都沒有再說下去了。
立刻在做一件事,運功逼出身體中的那股灼熱内勁。
茶花本來也有許多話要說,但他也是個有眼力的人,因此也什麽都沒有再說了。
屋子内幾乎一下子徹底安靜下來。
但外面卻非常熱鬧。
冷呼兒等一群人在黃石鎮來回奔走,搜刮三尺都要找到陳風。
不過這處地方本來就極爲隐秘,是金風細雨樓的一個秘密據點。
金風細雨樓外面的兄弟入京,有不少會在這個地方歇息,迄今爲止這個地方都沒有暴露過。
陳風一身功力深厚,可也足足用了兩時辰,才将身體中的那股灼熱之力逼出來。
逼出的瞬間,屋中的氣溫驟然上身了至少十度。
而且鮮血吐出,落在地闆,地闆頓時便燃燒起來了。
孫青霞也忍不住悚然色變,道:“好可怕的功力。”
逼出這個力量,陳風的面色明顯好了不少,而且孫青霞也可以明顯感覺得出陳風的身體居然在快速恢複。
他從未見過某個人的身體居然能恢複得如此之快。
孫青霞認爲陳風必然修煉了一種極非凡的神功。
可事實上陳風能恢複得如此快,卻并非是因爲修煉了什麽神功寶典,而是他本身體質的使然。
以前陳風的恢複力雖然強,但也不算變态,可經過多次世界傳越之後,陳風的體質也發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
特别是這次穿越,陳風甚至感覺自己的體質仿佛突破了枷鎖,這才是陳風認爲自己最大的倚仗。
用了不到半刻鍾,陳風已恢複了七成。
他深吸了口氣,露出了笑容,道:“傅宗書以及天下第七送給我的禮物很不錯,來而不往不是我的性格。”
陳風說這便站起身來。
孫青霞、茶花臉色都變了。
茶花忍不住道:“你想幹什麽?”
陳風用一塊白布,将劍上的鮮血擦幹淨,淡淡道:“他們一定想不到我會出手,這便是我最好下手的機會。”
陳風說完便推開門,沒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茶花想要阻止,但被孫青霞按住見面。
茶花回頭,隻見孫青霞目光灼灼道:“如果他連這些人都對付不了,幹脆死了得了,又何必去汴梁送死呢?”
茶花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望着茫茫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