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殺出一條血路,不但爲戚少商擋下最緻命的殺招,甚至差點取了顧惜朝的性命。
連雲寨之戰眼看就要大獲全勝了,可偏偏這個時候出現了一個灰衣人。
這人一現身便出手,掌心發出燦燦金光,仿佛千百個太陽在手裏,同時照亮世間。
所有人都被這極強烈的光照得睜不開眼睛,所有的動作殺招也都不得不下意識停下。
可也就在這同一時間,倒在地上的戚少商忽然感覺到了一股極恐怖的氣勢已朝他而來。
他立刻已感覺自己已到懸崖邊上,生死一線。
他這一生之中也不知道曆經了多少生死之事,這種生死關頭,他仍舊不亂。
戚少商死中求活。
他敏銳捕捉到了天地間那股襲來的能量。
這個能量不但威力巨大,而且忽左忽右。
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軌迹以及落下的時間。
已是避無可避,因此戚少商提起青龍劍刺了過去。
轟隆!
鮮血飛濺。
戚少商将木棚撞了一個大窟窿,被震飛足有三丈,跌倒在地。
其實如果戚少商沒有喝下毒酒,沒有被顧惜朝所傷,灰衣人的這一擊固然極其可怕,但仍舊傷不了他。
戚少商雖然擋下了灰衣人所發出的殺招,可一股灼熱氣勁湧入周身,全身頓時如烈火灼燒,他摔倒在地,身上至少斷了十三根骨頭。
這灰衣人一現身對戚少商所造成的殺傷力比顧惜朝等一幫人加起來都還要大。
此際,戚少商已沒有任何戰力了。
燦燦金光轉瞬即逝,四周恢複如初。
顧惜朝也瞧見了灰衣人。
他瞧見灰衣人的刹那,便下意識打了個寒顫,瞳孔猛縮,眼中閃過了一抹鋒銳的光,沉聲道:“是你。”
他認得這個人。
他沒有想到這個人會出現在這裏。
這個人會出現在這裏,這代表這人所效力的背後之人也極有可能有了動作。
這一刹那,他想了很多事情,因此神情變得極爲複雜,眼中甚至閃過了一抹殺氣。
他顧忌這個人的恐怖殺傷力,更忌憚背後那人的恐怖權勢,因此一時之間幾乎呆住了。
刺眼的光消失不見,阮明正,陳風、勾青峰等人也瞧見了這個人。
他們無論誰瞧見這個人,都生出一股陰寒森冷的感覺。
這人到底是人還是怪物?
他們看到這人的第一瞬間,腦海中便莫名其妙湧現出乎了這樣一個念頭。
可無論什麽人都感覺這個念頭不太奇怪,仿佛這人本來就不應該是人,而是怪物。
這人穿着一身灰衣,後背上背着一個報複,帶着一個黑鬥篷,全身上下除了一雙般的眼睛,都被牢牢包裹着。
他仿佛根本不願意讓别人瞧見。
因此他一出現,身上自然而然形成了一片薄霧,将他的周身都已籠罩在内。
他的眼睛不像是人的眼睛,帶着森森的綠意,看上去仿佛是野獸的眼睛。
他的眼神中沒有任何情緒,隻有嗜血冷漠。
仿佛在他的眼中,這個世上所有人都隻不過是獵物而已。
在場沒有任何人見過和他類似的人。
他仿佛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灰衣人沒有看其他人,一雙冰冷的眼睛盯着顧惜朝,冷冷道:“你不歡迎我來?”
顧惜朝勉強笑了笑道:“我隻是沒想到你居然會來?”
灰衣人道:“我們同爲太師做事,你有了麻煩,我自然來相助一二。”
顧惜朝又笑了笑。
笑得更勉強,臉色也有些發白發青。
顧惜朝當然不是爲太師做事,而是爲丞相傅宗書做事。
他是傅宗書的義子,至于丞相之上的太師蔡京,顧惜朝連見都沒有見過。
現如今朝廷之上沒有蔡京,隻有傅宗書。
如今的蔡京雖然有太師之名,但因爲被趙佶免職,已不再掌控大權。
不過顧惜朝當然清楚這隻不過是表面的。
雖然蔡京被天子趙佶免職,可許多人都知道趙佶遲早會讓蔡京官複原職的,因爲趙佶根本離不開蔡京,更何況即便蔡京被免職的這段時間也經常被趙佶召入皇宮,吟詩作畫寫字。
丞相傅宗書和太師蔡京雖然是一丘之貉,不過傅宗書卻是最不希望蔡京執掌大權的,如果蔡京執掌大權,那麽勢必要分走一部分相權,這種事情傅宗書自然不能容忍。
故而傅宗書一系人馬和蔡京一系人馬,雖然被人認爲是同一系人馬,可隻有他們内部之人才知曉彼此之間的區别所在。
傅宗書因爲知道蔡京有崛起機會,因此一直以來對蔡京馬首是瞻,但也隻是流于表面,可暗中卻有諸多心思。
顧惜朝瞧見這位蔡京所倚重的江湖親信,實在頗爲驚訝,更頗爲忌憚,他甚至閃過了一個念頭。
——或許蔡京即将回歸朝堂了,否則又怎麽會将手伸得這麽長呢?
陳風神目如電,望着灰衣人。
灰衣人一現身,陳風就感覺全身都非常不舒服,甚至有一種說不出的惡心。
他看到這人出手的一刹那,腦海中便浮現了一個名字。
沒有等顧惜朝和灰衣人多做交談,他便冷冷地道:“你是什麽人?”
灰衣人瞥了他一眼,仿佛隻不過看到了一具屍體而已,灰衣人冷冷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隻需要明白一件事就夠了。”
“哦?”
灰衣人掃過大棚中的所有人,包括被勾青峰攙扶起來,全身流血的戚少商,一字一句道:“除了戚少商,你們這裏的所有人,都是死人。”
他的聲音沒有一丁點感情。
他說出的仿佛根本不是話,而是來自十八層地獄的詛咒。
話音落下,每個人都情不自禁露出了寒意。
正在灰衣人話音落下的時候,又有一部分忠誠于顧惜朝的屬下已趕來,将戚少商等人團團圍住。
戚少商所帶來的人馬,除了幾個寨主以外,都已被顧惜朝秘密處決。
而忠誠于戚少商的人馬也被秘密調了出去。
如今的連雲寨幾乎可以說是顧惜朝的天下,也正因如此,顧惜朝才敢除掉戚少商。
戚少商等人除了阮明正沒有飲下毒酒以外,其餘幾人都已中了劇毒,雖然用功力強行壓制,但也因此戰力大減。
此時的局面不但不容樂觀,而且危若累卵,随時有隕滅的風險。
現如今的戰力相差實在懸殊之極。
陳風目光始終落在這個神秘高手身上,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天下第七?”
灰衣人目中閃過了一抹冷光:“你知道我?”
這人便是天下第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