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道人、天禽老人，交手的固然心無旁骛。

觀戰的人也全神貫注。

陳風等人都感覺到了顧道人、天禽老人似乎發生了一種莫名的變化。

不但兩人發生了一種莫名的變化，而且衆人發現四周也在發生一種古怪的變化。

不少人心跳加速，隐隐感覺某些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要發生了。

奇迹似乎要出現了。

可衆人很快發現一件事——顧道人、天禽老人的氣息居然完全消失不見了。

衆人隻是感覺到兩人的氣息消失不見了，可顧道人、天禽老人兩個人還在。

每個人都能瞧見兩人之間這驚天動地的碰撞交手。

大海都被他們掀起了萬丈狂瀾。

可閉上眼睛的時候，衆人卻完全感受不到兩人的氣息。

這兩人仿佛化作了天地自然的一份子，已達到了一種自然之境。

這實在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而接下來更令人驚悚。

他們發現顧道人、天禽老人極招碰撞之時，交鋒之處居然出現了崩裂塌陷的情況。

起初隻不過是個若有若無的黑洞，并不太明顯，可随着交手，塌陷的地域明顯越來越多，明顯也已不是若有若無了，而是即便在那可怕交鋒幹擾之下，肉眼也能瞧見得清清楚楚。

一個念頭自然而然湧入了衆人的腦海——難道破碎虛空真要有此成爲了現實嗎？

陳風也做出了這方面的思忖。

不過看着交手的兩人，陳風的眉頭皺了皺。

他是有過兩次破碎虛空經驗的人，雖然這個經驗并不算十分充分，可陳風或多或少能看得出一些東西的。

陳風在顧道人、天禽老人交手的過程之中，已感覺得出顧道人、天禽老人的确在進行某種蛻變。

天禽老人到底發生了何種變化，陳風不得而知，可陳風瞧顧道人的劍法，卻看得出顧道人的回風舞柳劍法雖然還是七七四十九式，可劍法已非是劍法了，而已是劍道。

這是空靈清絕的劍法之道。

陳風昔日和原東園交手的時候，便由這種變化，而變化的原因在于已進入了天人合一之境，而已輕而易舉捕捉到這天地之間的劍道。

天禽老人有什麽蛻變，陳風雖然不得而知，但陳風知道無論天禽老人還是顧道人也好，都已進入了昔日他和原東園交手的狀态。

因此破碎虛空的奇迹極有可能會在兩人身上出現。

陳風幾乎也認爲奇迹要出現了。

可陳風發現了一件事。

兩人的交鋒碰撞固然強行打開了空間，但這個空間并不太穩定。

準确來說，一點也不穩定。

按照道理來說絕不應當出現這種情況。

陳風有兩次破碎虛空的經驗，陳風可以感覺得出這個世界對人的限制和第一個世界差不多，而以天禽老人、顧道人的實力卻已遠遠超過了昔日的他和原東園，而兩人又是全神貫注，不惜生死，按照道理來說兩人交鋒所産生的力量足矣打開空間，成就破碎虛空。

可爲什麽這打開的空間爲什麽一點也不穩定呢？

陳風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随後他又發現了一件事。

空間不穩定，并非是因爲兩人的實力不夠，事實上兩人的實力已經遠遠足夠了，而且各方面都已達到了要求。

坍塌的空間不穩定的原因在于顧道人。

陳風明顯感覺顧道人的身上散發出了一種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力量，這股力量散發出來之後，便将本來坍塌的空間徹底彌補回來了。

除此之外這股力量似乎在壓制顧道人的實力，以至于木道人的功力忽強忽弱。

陳風感覺事情有些不妙了。

他感覺顧道人的身上似乎被添加了某種枷鎖：難道這個枷鎖才導緻顧道人能擁有諸多其他世界記憶的原因嗎？

顧道人。天禽老人的交手威勢越來越大。

他們在半空中交手，打得空間崩塌，但又很快修複。

他們在水中交鋒，驚起了百丈巨浪！

他們在地面交手，更在海灘上形成了一處足有四五米深的裂谷。

顧道人、天禽老人的氣色越來越差，可他們的交鋒仍舊在繼續。

他們用盡最後的氣力又一次碰撞在一起。

這是他們最後一次碰撞。

他們在半空中交手，終于将空間打得塌陷。

一個巨大的黑洞出現在兩人身前。

也出現在了衆人上空！

随後忽然出現了一種絢爛的光。

這陣光不知道從哪裏出現，就出現在塌陷的區域。

光芒中浮現了一個人的身影。

獨孤一鶴看到那個人，臉色變了。

昔日珠光寶氣閣陳風和西門吹雪那一戰，就曾浮現過這樣的畫面，當時獨孤一鶴就瞧見了那個人。

隻不過當時是一場驚天動地的血戰，而這個人獨戰群雄，睥睨天下，從容而去，造成了血流成河的景象。

可今日不一樣。

這個人還是立在一座山巅之上。

他的手裏提着一口劍，正在施展劍法。

這人連續施展出了四招劍法——有快有慢有攻有守。

四招劍法施展之後，蒼穹明顯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一道光柱從天而降要将這人帶走。

那人反手射出了劍。

這一劍居然将光柱擊碎，蒼穹上的窟窿随即消失不見。

陳風他們眼前的光芒也已消失不見，此時此刻隻有一個漸漸縮小的塌陷空間。

天禽老人、顧道人飄在半空中，瞧見那空間黑洞慢慢消失不見。

可兩人卻在笑。

天禽老人歎了口氣道：“隻差一點。”

顧道人道：“可惜了。”

這是他們最後一句話，說完兩人的身軀墜落在海水中。

宮九準備去将兩人撈起來，可不用了，因爲兩人落在海中的一瞬間便爆炸開來，化作了血水，流入了茫茫江河之中。

一代宗師天禽老人以及名滿江湖的顧道人以這種方式，離開了這個世界。

奇迹終究還是沒有出現。

在場衆人感受到了破碎虛空的殘酷，的确十分殘酷，因爲失敗便是死。

如何不殘酷呢？

天禽老人、顧道人失敗了，因此他們死。

可這種殘酷的景象卻沒有阻礙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吳明！

吳明在天禽老人、顧道人隕落之後，閉上了眼睛，過了半晌，他人如一陣風一般的飄到了海上，随即施展起了武功招式。

他要破碎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