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沒有殺人，也沒有出手。

陳風也沒有出手。

吳明隻是走到陳風面前，指着身後的七種武器，道：“這七種武器都是那個時代最可怕的兵器，其中有六種兵器之所以可怕，不是因爲兵器可怕，而是使用兵器的人可怕，你知不知道是那六種兵器？”

陳風淡淡道：“除了孔雀翎。”

吳明歎息道：“你知道得比我想象中還要更多，不錯，除了孔雀翎以外，其他六種兵器之所以可怕，是因爲使用兵器的人可怕，你知不知道當年是誰用這些兵器？”

陳風淡淡道：‘長生劍的主人似乎是那個時代的天下第一劍客白玉京？’

“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那個時代的白玉京的确風華絕代，許多人甚至認爲他不是來自于人間，而是來自于天上，若非天上人，怎麽可能施展出那麽驚豔的劍術呢？”

陳風看了一眼一臉向往的吳明，道：“你似乎有一點佩服他。”

吳明點頭：“是的，可我更多的是向往那個時代。”

“向往？”

吳明淡淡道：“那個風起雲湧也血雨腥風的時代，我很想知道若我身處在那個時代，又将會有怎樣的命運呢？”

陳風淡淡一笑道：“世人都說時勢造英雄，可事實上真正的英雄卻可以造就時勢，若是真英雄，又何必在意出生在那個時代呢？”

仙風道骨的顧道人眼中居然閃過了一抹淩厲的光。

吳明拍手鼓掌：“有道理，可如果沒有一争長短的對手，這實在也是很無聊的事情。”

陳風問道：“這世上沒有和你一争長短的對手？”

吳明道：“本來是沒有的。”

陳風道：“少林大悲禅師，無論佛法還是武功，都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難道他也不是你的對手。”

吳明淡淡一笑道：“他雖然不錯，可也隻是不錯。”

不錯？武林泰山北鬥，甚至被公認爲天下第一的高手居然在吳明口中隻是不錯，這句話若是其他人說出來，必然會可笑至極。

可從吳明口中說出，卻顯得自然而然，似乎這本就是鐵一般的事實。

陳風又道：“修煉了七十年童子功的霍休如若沒有死，是否可以和你一争長短。”

吳明笑了笑，沒有回答。

宮九冷冷道：“你或許不知道一件事。”

“什麽事？”

宮九一字一句道：“霍休所執掌的青衣一百零八樓很早就在老爺子的控制下了，霍休這樣的人，老爺子根本不屑見。”

霍休是公認的天下第一富人，陸小鳳認爲霍休的武功已登峰造極，也是絕頂聰明人，可這樣的人吳明居然見都不想見，可見吳明的眼光到底有多麽高。

陳風望了一眼木道人，剛準備開口，木道人已開口了。

“我不是他的對手。”

木道人說得很快很直接。

陳風道：“你們曾交過手？”

木道人說得很坦率：“事實上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我就想殺了他。”

吳明笑了笑，沒有說話。

陳風道：“可你殺不了他？”

木道人道：“因爲殺不了，所以我才會出現在這裏。”

木道人的語氣平靜，可陳風能聽得出木道人和吳明之間一定有過一場決鬥，或許不是驚心動魄，而是一方面碾壓。

陳風問吳明道：“你說本來沒有，現在是不是有了。”

吳明道：“是的，現在有了。”

陳風笑道：‘這個人是誰？’

“是我。”

說話的人是顧道人。

陳風并不奇怪，因爲玉羅刹就曾說過，顧道人本就是爲了找吳明一戰而來。

此時此刻顧道人正輕輕撫摸着長生劍。

不過在他說完話之後，便放下了長生劍。

昔年天下第一名劍客的長生劍，巴山顧道人似乎并不放在眼中。

顧道人望着陳風道：“有一句話你說錯了。”

陳風不明白。

“在下哪裏錯了？”

“長生劍的主人是白玉京并沒有錯，可長生劍并非是那個時代的天下第一劍客。”

“爲什麽？”

顧道人淡淡道：‘因爲在那個時代，他并沒有擊敗一個人，因此他還當不起天下第一劍客的名頭。’

陳風忍不住道：“那個人是誰？”

顧道人接下來的話令陳風大吃一驚：“顧道人。”

陳風忍不住道：“那個顧道人？”

顧道人淡淡道：“巴山顧道人。”

陳風皺眉：“那個時代的巴山顧道人。”

“是的。”顧道人補充了一句，這一句話令不少人的臉色都變了，顧道人淡淡道：“那個時代的顧道人，正是如今的顧道人。”

陳風悚然變色，任何人聽到這一番話也都忍不住大變顔色。

陳風盯着顧道人道：“你就是顧道人？”

顧道人自然是顧道人，可任何人都明白陳風是另一層意思。

顧道人淡淡道：“是的，我就是那個時代的顧道人，也是現如今的顧道人。”

陳風苦笑了起來，歎息道：“說實話我不太明白。”

顧道人淡淡道：“你知不知道前世今生之說？”

陳風點了點頭，道：“佛家所言，人會輪回轉世，故而便有前世今生之說。”

顧道人淡淡道：“可事實上卻并非如此。”

“不是？”

顧道人淡淡道：“輪回未必存在，可人的記憶卻可以保存，在發生外界的刺激之後便會湧現在腦海。”

陳風皺眉道：“因此你擁有那個時代的記憶？”

顧道人道：“恰恰相反，我并沒有太多那個時代的記憶，可我知道那個顧道人就是我，我就是顧道人，或許其他的時代也存在顧道人，可無論那個顧道人，或許都是我一個人。”

陳風不說話了，也說不出話了，心頭感覺說不出的震撼。

他已忍不住想起了昔日和原東園的交談。

昔年原東園說夜帝路過一個村莊的時候曾遇上過轉世輪回而來的情人。

難不成說天地真是一個牢籠，人可以輪回轉世嗎？

顧道人到底是什麽情況呢？

這個顧道人是真正堪破天道的非凡道者，還是個瘋子呢？

就在陳風思忖之時，顧道人忽然拔出了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