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出手就化解陳風的殺招,可陳風感覺那人還并沒有展現出真正的實力,隻不過是很随便的出手。
陳風喜歡有趣的人,也喜歡遇上有趣的事,因此他沒有止住攻勢,那人擋下殺招的瞬間,陳風敲了敲桌子。
一共敲了三下。
桌上隻有茶杯茶壺,什麽都沒有。
敲第一下的時候,茶壺居然仿佛被一隻無形手拖在半空中一樣。
敲第二下的時候,三個倒扣的茶杯翻了過來。
第三下的時候,那人喝了半杯的茶杯忽然做出了極激烈的變化。
這茶杯簡直如同射出去的彈丸一般,朝那人飛了過去。
茶杯未至,杯中的茶水居然嘎吱一聲,在茶杯底部洞穿了一個口子,先射向那人。
那人剛用一手高明的分光捉影抓下剩餘的瓷片,殺招又來。
不過那人沒有任何意外,雖然從一開始他便不得不對付碎裂的茶杯碎片,可他從未忘記真正的大敵絕不是所謂的茶杯,而是陳風,因此陳風的每個動作他都看在眼中。
瞧見陳風在桌上連敲三下所産生的變化,他甚至都忍不住爲陳風喝彩。
他當然清楚陳風能做成這種事情,不僅需要高深的内功修爲,而且必須将内力控制到極細微的地步。
前者很難有人達到,後者能達到的人就更少了。
即便将陳風的動作都收在眼中,可那人還是有些消息驚訝的。
他發現茶水變得冰冷無匹,似乎已有結冰的迹象。
這份可怕的功力實在令他不得不動容。
他應變得非常小心翼翼。
探出手抓住茶杯,以茶杯去接射來的茶水。
此時茶水之中已有了顆粒形成,似随時都要凝固。
可那人卻用底部已破碎的茶杯将茶水接住。
而且在過程之中居然一點聲音也沒有。
陳風也想得清楚這其中的原理。
這人的内功造詣也是非常高明,必然是以高深的内功爲茶水做出了反沖,而後以内力覆蓋茶杯底座,以至于茶水入杯中,仍舊不傾。
“好功夫。”
陳風誇贊一句。
聲音落下漂浮在空中的三個茶杯居然以弧形且飛旋的方式,再一次朝那人飛來。
茶杯飄忽不定,仿佛如浮雲飄渺。
茶杯之中有茶水,如此飄忽不定,杯中茶水卻一點也不灑。
那人不着急阻攔,而是靜觀其變。
茶杯以極快的速度打來,可他還是看出三個茶杯必定相擊,而後改變方位角度。
他看準了,随即便動。
他移動九尺,到了一個安全的方位。
他的判斷是正确的,茶杯改變方位,他也的确避開了所有的茶杯。
不過有一件事他沒有料算到。
茶杯之中的茶水。
三個茶杯碰撞。
如粘在茶杯中的茶水起了變化,如三道噴泉,沖射而起。
三道噴泉變成一道噴泉,朝他疾射而來。
他幾乎剛一落地,茶水就如蛟龍出海,氣勢洶洶而至。
他有些驚訝,可動作一點也不慢。。
他右手抓着手裏的茶杯,左手對着茶杯底部拍了一下。
杯中茶水也飛射而出。
兩道水流相擊,形成了萬千水珠,四射開來。
他沒有松一口氣,因爲第三重殺招已至了。
桌上上空還聽着一個茶壺。
這個茶壺一直停在上空,除了剛才茶壺朝杯子中倒茶水以外,沒有任何變化。
這仿佛隻不過是好看。
可他明顯感覺這茶壺才是最危險的。
他的判斷錯了。
茶壺不是最危險的,最危險的是陳風。
他擋下第二重殺招,茶壺仍舊漂浮半空之中,可陳風已起身。
他身手很随随便便碰了一下茶壺。
茶壺上頓時出現了不可數計蜘蛛網般的裂紋,這些裂紋越來越細,最終使得整個茶壺徹底碎成砂礫大小。
茶壺中還有不少茶水,但仍舊在茶壺中。
陳風做出一個握手的動作。
他似乎想要握住茶壺。
茶壺果然被他握在手裏的。
這個茶壺被陳風握住的一瞬間,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碎裂的茶壺居然變成了劍的模樣。
成茶水一層層覆蓋在碎裂的碎片上。
陳風握住是,這變成了一口以茶壺茶水而組成的劍。
他能清楚瞧見茶水這口劍上來回流轉循環,可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覆蓋住,這口劍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那人望見這一幕,頓時感覺說不出的離譜。
他難以想象,這個世上居然有人能對内力的操縱,達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簡直心念一轉,功力便無所不知,妙至毫巅。
念頭閃過,陳風已持着這口根本不算是劍的劍已殺至。
長劍破空,切開一道尖銳的破風之聲。
他能感受得到這一劍的淩厲危險。
這雖然不是鐵劍,可他能感覺到這一劍的要命。
他不敢硬拼。
有人提醒過他,絕不能和陳風硬拼,這簡直是自尋死路。
他原本不相信也不服氣,可這一刻他徹底服氣了。
但他不認輸,因爲他的看家本事還沒有拿出來的。,
他的看家本事就是輕功。
他動了,整個人仿佛從有形變成無形,化作了一道輕煙。
陳風見過不少以輕功出名的高手,輕功最高的是楚留香,這個人可以排行第二!
這人身形變化之快,陳風都不得不服氣。
他避開了這奪命一劍!
剛要松一口氣。
可立刻感受到陳風居然在劍上注入了一股雄厚的内力,這口本來由茶壺茶水構成的劍立刻爆碎開來,形成了萬千道水線,以陳風爲中心,四面八方而去。
他這次沒有法子避開了,也認爲不用避開。
身前形成一層無形氣罩,擋住激射而至的水線。
可他有些不明白,陳風爲什麽要用這種無用的招式呢?
一道青光一閃而過,破船氣罩,打至胸前。
那人反應飛快,立刻抓住青光。
是一枚銅錢。
他立刻後撤。
可才準備動作,可身軀僵硬了,因爲一隻手已按在他的肩膀上。
本來在他身前的陳風,忽然出現在他的身後。
此時此刻他終于明白陳風爲什麽要施展這種無用的招式。
真正危險的一直是陳風,而不是什麽所爲的水流、茶壺、茶杯。
隻有在陳風手裏,這些才是要命的武器。
他身軀僵硬,臉上沒有表情。
——他的臉上不可能有太多表情,因爲臉上帶着精緻的面具。
可面具之下的表情卻極大。
他長長吐了口氣,道:“佩服。”
手輕輕放在那人的肩膀上,可陳風的确已捏住了這個人的生死。
陳風道:“你看出來了?”
他點頭:“我本以爲你的最後一招是無用之招,可這卻是剛才你所有招式之中最妙的一招,你用這一招使我的雙眼出現了視覺錯覺,以至于我根本不知道你的方位發生了變化,否則你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得手,拿下了我。”
“所爲武功便是利用四周的一切環境擊倒對手,沒有環境,那麽就創造擊敗對手的環境。”陳風道:“或許你敗得非常不服氣,可這卻是事實。”
他道:“你錯了,我很服氣。”
“哦?”
那人道:“能擊敗别人的功夫就是好功夫,因此我非常服氣。”
陳風道:“那麽你可以安心去死了。”
那人笑了笑道:“我大概還不會死。”
“爲什麽?”
“因爲你想知道我爲什麽要假扮成獨孤一鶴。”
他的聲音一直如獨孤一鶴那麽低沉蒼老,可此刻他恢複了原本的聲音。
他的聲音很年輕,絕不是個老人,甚至根本不是個中年人。
陳風随手一揮,這人臉上的面具破碎,露出了一張平凡的面孔。
陳風道:“你是什麽人?”
那人不喜歡告訴别人他是什麽人,但這次他說了,他願意告訴陳風,也認爲陳風有資格知道他是什麽人。
“司空摘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