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
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爲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骖龍翔。
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
......
昔年詩聖杜甫的這首劍器行,完美的诠釋了唐時劍器第一名家公孫大娘舞劍器的風采。
今日公孫大娘所施展的劍器的确是傳自于唐時公孫大娘的劍器。
可有一點不一樣。
前者是用來表演的,而後者卻是殺伐之招。
公孫大娘創立的劍器,本來就不止是用來表演的,而且也是一種極絕妙的劍術,綁着彩帶的短劍,随風而動,劃出千幻萬彩,随即朝陳風刺去。
公孫蘭的招式不但危險淩厲可怕,而且也有許多劍法沒有的壯美二字。
彩帶飄飄再加上佳人傾城,更将這種美與豔,提升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這極快的一劍從背後殺向陳風,而且把握了一個最好的機會,這兩劍,陳風如何能避得開呢?
陳風沒有避。
他扯下了窗前的帳子,随手一卷,形成了一個可怕的漩渦,将公孫蘭的劍勢卷入其中,破了公孫蘭的殺招。
上官飛燕也在這一時間回過神來,一腳踢飛陳風,短劍行雲流水一般朝陳風刺了過來。
公孫蘭、上官飛燕,一前一後,兩方聯手,夾擊陳風。
兩人夾擊的效果并不算差,特别是公孫蘭更是用短劍在彩帶飄動的刹那,在陳風手臂上劃出了一道血口子。
隻不過上官飛燕卻拖了公孫蘭的後腿。
上官飛燕的武功并不算很高,所謂的前後夾擊在陳風面前實在變得不堪一擊,對陳風來說,頂多是身後攻擊。
至于上官飛燕反而時不時成爲陳風當下公孫蘭殺招的幫手。
屋中殺氣縱橫,劍氣也縱橫。
公孫蘭一連出手三十三招。
第三十三招之後,公孫蘭便拉着上官飛燕後撤了。
此時此刻上官飛燕全身上下幾乎是一絲不挂的展現在陳風面前。
公孫蘭解開绯紅色外衣,爲上官飛燕遮擋身軀,同時也不敢有半點大意望着坐在窗前同樣衣裳不多的陳風。
陳風沒有步步緊逼,事實上陳風一直在守,見招拆招,極少轉手圍攻。
可即便如此,面對公孫蘭淩厲絢爛的殺招,陳風也隻是在手臂上,多了一道淺淺血痕而已。
從結果上來看,公孫蘭占據了上風,可公孫蘭不認爲自己占據了上風,她感覺自己和上官飛燕非常危險。
從始至終陳風居然沒有拔劍。
劍客沒有拔劍,戰力自然不會達到極緻。
一旦拔劍的陳風,戰力又将可怕到什麽地步呢?
公孫蘭想象不出。
陳風坐在床榻之上,沒有前行一步,更沒有主動進攻。
不過他僅僅隻是這樣坐着,便已給人一種莫大的危險,甚至令人感覺十分要命。
無論公孫蘭、上官飛燕都感受到了四周那種無形壓力。
她們甚至感覺,屋中已成了陳風主宰之地。
這實在是很不好的感覺,上官飛燕甚至有些忍不住想要逃走了,但因爲公孫蘭在,因此上官飛燕沒有動作。
她相信公孫蘭的本事,而且她也感覺公孫蘭占據了上風。
——既然占據了上風,又何必懼怕呢?
“我不明白。”陳風看着兩人:“從始至終我并沒有威脅對付你們的意思,也沒有強迫你們的意思,你們會出現在此,是因爲你們自己。”
這是事實。
“我們會出現在此,的确是我們自己來的,你沒有強迫我們。”
“我們并沒有仇怨?”
上官飛燕眼中露出了複雜之色,但回答的很爽快:“我和你之間有些仇,不過我也不得不承認你對我有恩,那一點仇也不算什麽。”
陳風苦笑道:“既然如此,你們又何必用這種方式對付我呢?”
“因爲你非死不可。”
陳風搖頭:“我不明白。”
上官飛燕冷冷道:“你應該明白的,上官丹鳳愛上了你,倘若你不死,她遲早都是你的人。”
陳風訝異看着上官飛燕。
“你要殺我,是因爲你表姐?”
上官飛燕厭惡道:“更多還是因爲我妹妹。”
陳風苦笑道:“我似乎并沒有占她便宜的意思,而她似乎一直想要占我的便宜。”
“我知道,可我知道這個小鬼已經迷上了你。”
陳風道:“你沒有法子對付雪兒,自然隻能将麻煩找到我的身上。”
“不錯。”上官飛燕因爲有公孫蘭爲後盾,膽氣大了很多,足了很多。
她繼續道:“隻要你死了,一切事情自然而然結束了。”
這似乎是事實。
陳風死了,上官丹鳳或許會傷心,但也死了心。
上官雪兒也一樣。
陳風望向公孫蘭。
“你呢?你爲什麽要殺我?因爲上官飛燕是你的好姐妹?”
“這隻是原因之一。”公孫蘭道:“除此之外還有二十萬兩黃金。”
二十萬兩黃金足以砸死世上大部分人,也足以令大部分人賣命。
爲金錢殺人這種事情,陳風一生也不知道見過多少次,他自己也曾爲金錢殺人,一點也不奇怪。
陳風道:“什麽人會付二十萬兩黃金殺人?”
“我。”上官飛燕回答。
“你付得起?”
“原本付不起,可現在我一定付得起。”
“爲什麽?”
上官飛燕隻說了兩個字,陳風就明白了——霍休。
天下第一富人霍休雖然已成了死人,但他的财富卻還在。
這筆财富自然很快就屬于大金鵬王、上官丹鳳、上官飛燕等人的了。
如今的上官飛燕的确付得起這筆錢财。
陳風撫摸着寶劍,慢慢點頭道:“平心而論,你們都有理由殺我,也的确應該要殺我,而且你們總算也下手殺了我。”
上官飛燕、公孫蘭心顫。
不知爲何,她們居然升起了說不出的恐懼。
上官飛燕忍不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她的聲音很大。
一個人害怕或者憤怒的時候,聲音比起平日要嘹亮,此刻的上官飛燕是害怕,而非憤怒。
陳風玩味一笑:“你們應當記得我的規矩?”
上官飛燕、公孫蘭兩人面色都變了。
下一刻公孫蘭、上官飛燕有了動作。
殺人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殺不了人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殺不了陳風,公孫蘭、上官飛燕她們絕不用死,她們隻需要和陳風一度春宵而已。
上官飛燕知道、公孫蘭也知道。
上官飛燕因爲知道,所以才敢殺陳風。
公孫蘭才知道,因此才猶豫要不要出手,可她們終究出手了。
因此她們已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