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霍休想一鼓作氣拿下西門吹雪,可拿不下。
拿不下也要拿。
他用上了各種精妙可怕的招式,将功力運轉到了極緻。
也沒有用。
西門吹雪雖然處在劣勢,可也隻是處在劣勢。
西門吹雪沒有重創,沒有受傷,甚至于連全身上下衣角也沒有破碎一片。
西門吹雪隻是處在下風而已。
霍休不服氣。
他感覺隻差一點。
隻差一點便補充這一點。
其他人沒有法子做到,可他能,因爲他保存有實力。
霍休從不相信人,有時候自己也不相信,何況别人。
他雖然和西門吹雪交手,可對陳風、葉孤城一直有防備,甚至于對已經受傷的陸小鳳、葉秀珠等人也有防備。
他所施展出來的實力算得上驚世駭俗,可遠不是真正最厲害的本事。
交手這麽久,他想快點拿下西門吹雪,隻能增加一些本事,以雷霆之勢拿下。
霍休的出手并不算很快。
他的出招不将就快。
講究氣勢。
他喜歡以氣勢壓人。
他一出手就大氣勢,大氣派。
即便不少人的出招速度比他要快得多,可沒有用。
他們的招式,都在霍休的預判中,意料中。
他的出手雖然不快,可每一招每一式都有一種氣吞山河的非凡力量。
昔日他用這種手法擊敗了不知道多少人。
許多人以極刁鑽極快速極毒辣的招式要殺他,可連霍休的一片衣角都傷不了,直接被阻攔在三寸氣牆之外。
霍休随即反擊,一反擊就要了對手的命。
今日霍休的對手不是其他人,是西門吹雪。
一個武學造詣已臻至巅峰的劍客。
可霍休相信仍舊能拿下西門吹雪。
他提升功力。
功力提升,氣勢上去了,力量上去了,甚至速度也上去了。
可還是拿不下。
西門吹雪仍舊隻是處在劣勢。
霍休明白一件事。
西門吹雪對他的招式更感興趣,一直在看他施展的各種各樣精妙招式,因此西門吹雪沒有反擊,沒有拔劍。
一旦西門吹雪看慣了,看膩了,那麽就是拔劍的時候。
此際,霍休發現西門吹雪居然比想象中,更要命,更可怕。
霍休額頭上出現了冷汗,手心也在流汗。
一時之間,他不知道如何對付西門吹雪了。
就在此時,西門吹雪拔劍了。
他已不想看下去了,已經看膩了,因此第一次進攻。
西門吹雪殺人用劍。
大部分時候他隻用劍殺人。
世上有資格死在他的劍下之人不多,隻有無情無義該死之人才有資格死于他的劍下。
霍休已具備了這個資格。
遇上了這種人,任何人都無法阻止他拔劍。
現在他已拔劍。
西門吹雪拔劍。
拔劍的手法說不出的優雅。
劍一出鞘,劍光大盛,劍氣彌漫,霎時間,四面八方擴散開去。
不過最可怕的還是劍。
劍一出招,劍招在變與不變之劍。
精髓隻有一個字——刺。
飛刺。
飛刺如電。
這一刺實在很可怕,很要命。
這世上極少有人能招架這一刺,極少有人敢面對這一劍。
這一劍最可怕之處,并非招式,也非力量,更飛出劍速度、角度、時機。
西門吹雪不愧爲武林之中最負盛名的劍客之一,他的這一劍無論速度力量角度時機,都以臻至巅峰。
這是臻至巅峰的一劍。
可這一劍最可怕之處,在于不留情。
這是絕不留情,絕不留餘地的劍法。
劍出手,不但對對手毫不留情,也對自己不留餘地。
劍一出手,就隻有兩種結果,不是對方死,便是自己死,
劍一出手,西門吹雪和劍仿佛已融爲一體,合而爲一。
人便是劍,劍就是人。
此際,西門吹雪似乎也在發光,發氣。
劍光、劍氣。
這一刻,西門吹雪身上甚至有一種神聖的氣質。
——這是神。
唯有将一切都奉獻于劍,唯有劍什麽都不在在乎的人,才能有這種氣質。
葉孤城說不出話來了,一雙眼眸已在發光。
陳風看見了,歎了口氣。
他能理解葉孤城的感情,他知道葉孤城已徹底認可了西門吹雪,已認爲這世上除了西門吹雪,已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和他的對手了。
這不僅是劍術上的認可,也是靈魂上的認可。
葉孤城、西門吹雪雖然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可事實上他們是同一種人——将一切都奉獻于劍的人。
這樣的人,注定不可避免一戰。
葉孤城、西門吹雪絕不會避免這一戰,他們樂意一戰,死在對方受傷,對于他們來說絕不是痛苦之事,倘若沒有法子一戰,這才是最痛苦的事。
陳風歎了兩口氣。
一口是因葉孤城遇上西門吹雪而歎氣。
一口是因霍休而歎氣。
霍休自然該死。
即便西門吹雪不殺霍休,他也一樣會殺霍休。
他歎氣不是因爲霍休該死,而是歎氣霍休實在不應當逃避的。
可霍休偏偏逃了。
霍休是不應該逃的,若論劍法,霍休自然不及西門吹雪,可若論内力、招式能諸多方面,霍休不但不在西門吹雪之下,而在西門吹雪之上。
霍休具備了擊敗西門吹雪的資格。
可偏偏霍休有一個最大的毛病。
怕死。
正因爲怕死,所有霍休不敢拼命。
面對西門吹雪不留餘地的劍法,霍休選擇逃避,選擇走,選擇閃躲。
葉孤城也看出了這一點。
他雖然沒有歎氣,也認可了陳風的話——霍休已經必敗無疑了。
不但必敗無疑,似乎也已必死無疑。
霍休急退,可奪命的劍鋒始終沒有被拉開距離。
霍休知道要逃走,實在不是容易的事,不過他有法子。
他的法子很簡單——替死鬼。
隻要有人代替他去死,那麽自然能當下西門吹雪奪命的劍鋒。
世上極少有人願意爲别人而死。
霍休雖然才雄勢大,但四周的确沒有願意爲他而死的。
霍休也知道,但他不在乎。
他隻需要一個人死就足夠了。
他随随便便抓了一個人。
孫秀青來不及反應就被霍休抓住衣領,随手朝西門吹雪的劍鋒抛去。
孫秀青的死活,他根本不在意。
他隻在意自己的死活。
他相信西門吹雪已殺不了他了。
可還不夠。
西門吹雪殺不了他,那麽其他人呢?
因此霍休又做了幾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