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行空以及其他三位殺手的屍體都被踏進了珠光寶氣閣的大廳。
短暫黑暗之後,大廳又恢複了平日的模樣,亮若白晝。
陳風用最簡短的言語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随後就問閻鐵珊道:“閻大老闆當然認得他們是什麽人?”
任何人都相信閻鐵珊定然認得,因爲他們的臉色很青很白,看來不但詭秘古怪,而且說不出的恐怖。
如果不認得這些人,臉色又如何會變成這番模樣呢?
其實即便不從閻鐵珊的面上,從霍天青的神情中也看得出這幾個人和珠光寶氣閣是脫不了幹系的。
霍天青的臉色沒有閻鐵珊那麽吓人,可臉色很白,眼中露出了震驚詫異之色,顯然想不到居然會瞧見這些人的屍體。
霍天青有些擔憂。
他倒不是擔憂自己,而是擔憂閻鐵珊,因爲這三個人的确是閻鐵珊的人。
正在這個時候,閻鐵珊的聲音響起。
“若是其他人我或許不認得,可他們我沒有法子不認得。”
閻鐵珊深吸一口氣道:“他們是我重金聘請來保護珠光寶氣閣安全的高手,我外出的時候,他們其中兩三個也會保護我的安全。”
陳風淡淡道:“隻可惜現在他們已是死人。”
閻鐵珊道:“不僅可惜,而且要命,死人說不了話,可死人的身份能說話。”
“不錯,死人死之前的身份是你的屬下,而他們殺了,馬行空。”陳風道:“換而言之,是你讓他們殺了馬行空。”
這是個很簡單的邏輯問題,三歲稚子都明白。
閻鐵珊淡淡道:“按照道理來說,若非我的命令,他們是不會出手殺人的,因此應當是我請他們殺了馬行空。”
陳風笑道:“可其實不是?”
閻鐵珊道:“至少我知道不是,可你們似乎應當認爲我殺了馬行空。”
“是的。”
閻鐵珊道:“因此我極有可能還是青衣樓的總瓢把子。”
“似乎是的。”
閻鐵珊又道:“我若是青衣樓的總瓢把子,這裏自然就是青衣樓第一樓,自然也是極危險極要命的地方,你們自然也不應當呆在這個危險的地方。”
“似乎是的。”
閻鐵珊看着陳風,一字一句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既然如此,你們應當離開這個地方。”
“似乎是的。”
閻鐵珊目中精芒閃過,道:“似乎是的,其實不是?”
其他人也望着陳風,期待陳風的回答。
陳風道:“如果你是青衣樓總瓢把子,那麽天下第一富人霍休又是什麽人呢?”
閻鐵珊道:“你的意思是?”
陳風道:“飛燕說霍休是青衣樓的總瓢把子,一個青衣樓不可能有兩個總瓢把子,可如今似乎已出現了兩個總瓢把子。”
兩個總瓢把子。
一個霍休、一個閻鐵珊。
到底誰才是總瓢把子呢?
陳風問陸小鳳道:“你認爲誰才是青衣樓的總瓢把子?”
陸小鳳苦笑道:“我也想知道誰是青衣樓的總瓢把子,可似乎誰都是青衣樓的總瓢把子。”
陳風道:“誰都是青衣樓的總瓢把子,看來你或許是,我也一樣或許,就連花公子也一樣或許是。”
陸小鳳有些明白了。
“或許是的。”
陳風道:“我們誰都可能是青衣樓的總瓢把子,換而言之我們誰都不是青衣樓的總瓢把子。”
陸小鳳笑道:“如果我們誰都不是青衣樓的總瓢把子,那麽自然也不必理會誰是青衣樓總瓢把子的事,那麽我們當下似乎隻有一件事。”
“什麽事?”
陸小鳳道:“當然是金鵬王朝寶藏的事情,現在最有資格擁有金鵬王朝寶藏的四個人已經到了三個,隻差霍休了,接下來我們隻需要将霍休找來,解決這件事。”
“不錯。”陳風淡淡道:“一切既然是因爲金鵬王朝的寶藏,解決了金鵬王朝寶藏這件事,那麽自然就沒有事了。”
陳風補充一句:“至少我的任務就完成了一半。”
“爲什麽是一半?”
陳風道:‘剩下的一半是要将他們平安送到平安的地方。’
陸小鳳點了點頭,望向獨孤一鶴、閻鐵珊、大金鵬王。
“三位認爲如何?”
大金鵬王第一個表示同意,而且沒有一丁點意見。
最受懷疑的閻鐵珊自然也同意。
獨孤一鶴是最後同意的,不過商議之地已不适合在珠光寶氣閣了。
閻鐵珊若是青衣樓的總瓢把子,在珠光寶氣閣商議,那麽就是羊入虎口。
商議之地,當然也不适合在霍休的那座小樓。
霍休也極有可能是青衣樓的總瓢把子。
可商議之地到底在哪裏才算合适呢?
這件事大金鵬王、獨孤一鶴、閻鐵珊并沒有商議太長時間。
其實這是關鍵之中的關鍵,他們本來應當商議很長一段時間的,可因爲兩個人的出現,以至于三人很快達成的一緻意見。
這個一緻意見就是——陸小鳳。
大金鵬王不相信陸小鳳,但相信陳風。
陳風認爲陸小鳳是唯一值得信任的人,正因如此大金鵬王相信陸小鳳。
閻鐵珊和陸小鳳的交情雖然算不上很好,可閻鐵珊也相信陸小鳳。
獨孤一鶴和陳風絕不是朋友,但也不是仇人。
他們是陌路人,聽過彼此名頭的陌生人。
可獨孤一鶴和閻鐵珊一樣,也相信陸小鳳。
三個人都相信陸小鳳,那麽意見自然就達成了。
——陸小鳳選擇一處商議之地,四方人馬前往赴約,時間定在三天後。
陸小鳳得知三人商議的結果,苦笑起來。
“爲什麽要我做這件事?”
閻鐵珊拍了拍陸小鳳肩膀:“因爲你是陸小鳳。”
獨孤一鶴道:“我不喜歡你這個人,但我相信你。”
大金鵬王實話實說:“陳風認爲你值得相信,因此我願意相信你。”
陸小鳳望着陳風:“你爲什麽相信我?”
陳風的回答和閻鐵珊沒有區别:“因爲你是陸小鳳。”
不過陳風補充的一句:“這種麻煩而有趣的事情,倘若陸小鳳不處理,那豈非是非常無趣的事?”
陸小鳳道:“你呢?你做什麽?”
陳風道:“自然享受齊人之福。”
上官丹鳳、上官飛燕狠狠白了陳風一眼,但沒有反駁陳風的話。
凝重的氣氛一下子輕松暧昧起來。
衆人知道陳風是個好色之徒。
好色之徒遇上兩位國色天香的佳人,又怎麽可能不動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