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一下馬車,就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力量随時随地影響着這一片天地。
四周鳥語花香,景色迷人,可陳風感覺這個地方已被設下了一個無形的牢籠,正如同昔日他和原東園交手破碎虛空時候那一般。
牢籠雖然看不見,但可以感受得出其中的存在。
陳風知道這個地方其實就是一個牢籠——因爲有逍遙侯,因此這個地方隻能是個牢籠。
玩偶山莊在半山腰上,從山腳就可以瞧見山腰上那極氣派的建築群,遠遠看去,就可以瞧得出這建築群的奢華與大氣,可以想象得出哪裏必然是個極妙的地方。
陳風沒有看多少眼,他很快就收起了視線,輕輕歎了口氣道:“你不應該來的。”
陳風望着前方,可說話的對象卻再後方。
前往無人,後方卻有人。
不止一個人。
心心、花如玉、小公子等人都在後方,可陳風當然不是對他們說話,而是對着一株古松下的女人說話。
這個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風四娘。
蕭十一郎沒有來,可風四娘來了。
風四娘大大方方走了出來,而且大大方方走到陳風身前,她笑吟吟道:“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來了的?”
陳風淡淡道:‘大概十七八天之前。’
十七八天前,正是一行人離開小鎮的時候,換而言之風四娘那個時候也已跟上了他們。
風四娘臉色微變,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了,爲什麽不告訴我?”
陳風淡淡道:“如果風四娘肯聽别人的話,那麽也不叫風四娘了,更何況你應當明白,你的本事雖然高明,可想要同時瞞過金菩薩、花如玉、小公子這絕不是容易的事情,他們也早就知道你的存在。”
小公子笑了笑,玩味望着風四娘,并沒有言語。
風四娘也承認,因爲她很早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可她還是來了。
其實本來蕭十一郎是要陪她一起來的,但風四娘斬釘截鐵拒絕了,她認爲蕭十一郎最要緊的是趕往沈家莊,配合沈老太君洗刷身上的冤屈,而自己則去找陳風。
蕭十一郎頗爲擔憂,認爲風四娘不應當這個時候冒險。
可正如陳風所言,風四娘倘若什麽人的話都聽,那麽風四娘也不叫風四娘了,因此風四娘還是來了。
陳風望着風四娘:“你既然來到了這裏,想來他們應當也不會輕而易舉放你走了,既然如此,那麽我們就一起上玩偶山莊吧。”
風四娘當然明白陳風的意思。
她的确知道了一個本不應該知道的秘密。
這裏是玩偶山莊,小公子、金菩薩等一行人來玩偶山莊幹什麽呢?原因自然可想而知。
玩偶山莊必然藏匿了一個大秘密。
這個秘密自然極有可能和逍遙侯有關,畢竟逍遙侯是玩偶山莊的主人。
風四娘心情有些複雜,她忍不住握住腰間的藍玉劍。
這口劍是逍遙侯送給她的,她會生出奪走割鹿刀想法也是因爲得知割鹿刀曾斬斷了古代利器赤霞,故而才生出奪刀的想法。
可以說奪刀的過程都是逍遙侯引導。
風四娘當然不笨,倘若說逍遙侯沒有任何目的,她即便瞎了眼睛都不信。
可正因如此風四娘情緒很複雜。
她和逍遙侯本來是朋友,可如今朋友似乎要成爲仇敵了。
風四娘掐斷了多餘的念頭,問陳風:“你會不會保護我?”
陳風搖頭:“不會。”
風四娘怒道:“爲什麽?”
陳風淡淡道:“因爲我本來就是個無情之人。”
風四娘看了陳風半晌,忽然嫣然一笑道:“如此就好極了,因爲我也是個無情人。”
風四娘居然沒有生氣,而且還摟住了陳風的手,兩人朝着玩偶山莊走去。
他們走了不到一刻鍾,便停下了腳步。
一個提着三叉戟的大漢朝他們走了過來。
這人臉上帶着笑,可他的笑容絕不會讓人感覺非常愉快,而是讓人生出恐懼。
他的笑容就如同鲨魚張開血盆大口一樣。
當他對你笑的時候,你就要小心死神的降臨。
不止這個人在笑。
金菩薩、花如玉、小公子他們也在笑。
他們笑得很玩味,而且帶着一種說不出的惡毒味道。
他們笑的時候,就已往後退了。
顯而易見他們當然知道這個人是幹什麽的,爲什麽來的。
風四娘呼吸急促,臉色也變了。
變白。
可下一刻臉色變紅。
因爲一隻手悄悄的摸到了胸前。
陳風的爪子。
陳風若無其事面對瞪着她的陳風,道:“你的心跳得很快,是不是生病了?”
這句話聽上去是極爲關心的。
可加上着唐突的動作,卻令人感覺說不出的古怪。
風四娘本來怒目以對,可聽見陳風這句話,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她千嬌百媚橫了陳風一眼,道:“你是不是經常這樣乘人之危,占女孩子便宜?”
陳風搖頭:“這種事情我似乎隻對你做過。”
風四娘冷哼道:“你的意思是我要感謝你嗎?”
陳風笑了笑,道:“你也不必感謝我,隻要你不要繼續緊張就可以了。”
風四娘道:“爲什麽?”
陳風悠然一笑:“因爲你若緊張,我便控制不住我的爪子,到處亂摸。”
風四娘笑得花枝亂顫。
她本來是害怕恐懼的,可這一刻完全沒有了。
金菩薩、花如玉、小公子他們的面色也變得十分古怪。
他們有千言萬語,可望着陳風,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個人仿佛天生就令人無話可說的。
提着三叉戟的大漢臉色不好。
他的臉色不是白,也不是紅,而是青。
青得發光的臉,仿佛是惡鬼的臉。
他的眼睛不是黑,而是紅,
不是那種布滿血絲的紅,而是如血一般的殷紅。
他的眼睛仿佛本來就是紅彤彤的,如惡魔的眼睛。
他仿佛根本不是個人,而是魔。
他大步流星走來。
雖然走得是山坡,卻給人感覺如履平地般而來。
他的步子明顯沉重起來。
而且他走出的每一步都給人感覺是山在動,仿佛一座山朝着橫推而至,這股可怕的壓力,令風四娘笑不出來了。
可陳風臉上還帶着淡淡的笑容,他問面色有些發白的風四娘道:“你當然認得他。”
風四娘點頭:“我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出現在這裏。”
陳風道:“他是誰?”
“你知不知道人上人平生以來最怕的一個人是誰?”
陳風笑道:“是誰?”
“魚吃人。”
陳風看着來人,道:“他就是魚吃人?”
“不錯。”風四娘道:“他就是‘海上鲨王’魚吃人。”
陳風點了點頭:“他是人還是魚?”
魚吃人爲風四娘回答了:“不管我是魚還是人,對于你來說都不重要。”
陳風望着魚吃人:“爲什麽?”
海上鲨王‘魚吃人’道:“因此你很快就會變成一堆骨頭,對于骨頭來說,是人是魚有什麽區别呢?”
“的确沒有區别。”陳風點頭道:“誰有本事将我變成骨頭?”
“我!
語畢。
魚吃人三叉戟揮動。
一擊如山嶽落下,氣勢洶洶,如飛瀑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