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望着原東園道：“你是不是瘋子我不知道，但你這番言語也唯有瘋子才能說得出，也唯有瘋子才能想得出。”

陳風的一番話在場除開原随雲以外，幾乎每個人都贊同，甚至于即便是原随雲，也或多或少有些贊同，因爲原東園雖然看上去很冷靜很理智，可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胡思亂想的狂人。

原東園笑了笑，并沒有被陳風的話所觸怒，語氣仍舊溫和而優雅。

“或許我的确是瘋子，可你也應當明白天才和瘋子永遠都在于一線之間，有些人你認爲他是瘋子，其實他是天才，有些人你認爲他是天才，其實他是瘋子，是天才也好，瘋子也罷，唯有事實才能證明，是麽？”

陳風同意。

他忍不住感歎道：“天才在左瘋子在右，這世上的确除了事實，沒有什麽有資格斷定一個人是瘋子還是天才，不過我卻明白爲什麽你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原東園微笑道：“你知道？”

陳風望着原東園，淡淡道：“不管你是不是瘋子，可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你是個聰明絕頂之人，正因爲你太聰明，所以這個世上幾乎沒有什麽事情是你做不到的，甚至于任何事情你都可以輕而易舉做到，這樣一來也導緻于你的人生已沒有什麽追求，而這個時候如果出現了一件你感興趣的事情，那麽你當然會嘗試，這也就是所謂巅峰的寂寞。”

原東園的笑容已消失不見了，過了很久很久才慢慢點頭道：“我一直以爲你師尊是世上最了解我的人，可如今我已不得不改變這個看法了，世上最了解我的人卻是你，不過我會探索這其中的秘密，最爲重要的原因是因爲太無聊了。”

陳風淡淡道：“自古以來每個人都想要會當淩絕頂，一覽衆山小，可隻有登上巅峰的人，才會感覺到巅峰的孤獨，而這個時候他們若尋不到新的目标，就會想要折戟沉沙，希望有人可以賜予他們一敗，正如同我師尊一樣。”

原東園點頭：“可你絕不是你師尊，我也絕不是你師尊，我一日在世，就一定會找一些我感興趣的事情去做，你也一樣，此刻我或許是瘋子，可在我看來，你也差不多是個瘋子。”

陳風淡淡一笑道：“爲什麽你說我是瘋子？”

原東園一字一句道：“因爲你也很想驗證我所說的是不是事實。”

陳風笑了起來，看着一臉從容肯定的原東園道：“你以爲我會做這種瘋狂的事？我有什麽理由做這種瘋狂的事呢？”

其他人也很陳風一樣，對于此事也都頗爲好奇。

他們也不太相信陳風會願意做這種瘋狂之事。

原東園淡淡道：“因爲你是陳風，你對這世上任何有趣的事情都保持着濃烈的好奇心，這件事對于你的吸引力相信一點也不亞于擊敗你的師尊，奪下天下第一劍客的名頭。”

陳風點頭：“不錯，我的确很好奇，可破碎虛空終究是虛無缥缈的，即便真的存在，我們交手，未必是破碎虛空，離開你所謂的天地牢籠，而是共赴黃泉。”

“這當然是極有可能的事情，長生島之上除開夜帝日後以外，沒有任何人能成功。”原東園淡淡道：“但你會拒絕我嗎？”

這是詢問。

任何人都聽得出這是原東園對陳風的最後一次詢問。

陳風也完全聽明白了原東園的意思，他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才開口道：“雖說你的言辭瘋狂至極了，但我的确不願意拒絕，想要驗證這一切，可并非現在。”

原東園沒有說話，隻是聽着。

陳風繼續道：“我并沒有法子完全進入你所說的那種心無旁骛，不爲勝敗，不在乎生死的那種狀态，因爲我在這個人世間還有不少事情要做。”

原東園淡淡一笑，指着大廳的曲無容、秋靈素道：“你知不知道我爲什麽請她們來這裏嗎？”

陳風指了指自己，道：“因爲我？”

原東園點頭：“不錯，我知道你這一生隻有兩大愛好，劍與色，你愛劍成癡，好色如命，我相信你必然很想抱得美人歸。”

這一番話說得已經很直白了。

陳風回答的也很直白。

他微笑道：“你的确很了解我，說實話我對她們不懷好意，别有用心。”

秋靈素狠狠瞪了陳風一眼，可并沒有生氣，反而面生紅霞。

曲無容沒有看陳風，一面紗巾遮擋着容顔，慢慢低下了頭。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露出了古怪之色。

原東園微笑道：“她們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陳風淡淡道：“這禮物固然不錯，可上床這種事情我講究你情我願，否則魚水之歡又有什麽意思呢？”

“你很誠實，不過你弄錯我的意思了。”

‘嗤’

原東園隔空彈出一道指風，掀掉了曲無容面上的紗巾。

陳風感覺到了原東園的出手，若非知道那一道指風并沒有蘊含什麽可怕的力量，他已拔劍直斬原東園了。

原東園做完這一切之後，對着陳風道：“這是我送給你的一份禮物，我相信你一定滿意。”

陳風盯着曲無容，看了很久，才收回視線道：“據我所知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治得了她臉上的疤痕。”

原東園淡淡道：“這世上本沒有什麽事情是絕對不可能的，否則你以爲自己瞧見的人是誰呢？”

陳風瞧見的當然是曲無容，一個國色天香，美貌氣質都不遜色于秋靈素的曲無容。

陳風輕輕歎了口氣道：“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麽，我對你的禮物非常滿意。”

原東園道：“你給我的回禮是什麽？”

陳風淡淡一笑道：“當然是答應這場決鬥。”

原東園笑了，笑得愉快極了。

曲無容神情卻變了，下一刻她拔出了刀。

寒光一閃，曲無容居然一刀朝着自己的脖子割去。

她的出手實在很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沒有人能想得到，可陳風反應過來。

他在言語落下的刹那，便已撲至曲無容面前，伸手抓住了奪命的刀鋒。

刀入手，血飛濺。

曲無容怔住了。

其他人也驚住了。

唯有陳風一臉平靜。

陳風慢慢将短刀從曲無容手裏奪了過來，對曲無容微微一笑道：“你不得不承認，這個世上除了你自己以外，我是最了解你的人，否則剛才你已經死了。”

原東園剛才也吓了一跳，他知道倘若曲無容死了，那麽即便他和陳風一戰，也必然達不成所要的效果。

他的目的畢竟不是殺死陳風，而是探究人世間最至高無上的秘密——破碎虛空。

原東園有些詫異的望着陳風，道：“你怎麽知道她會這樣做？”

陳風道：“因爲我饞她的身子，因此我當然費了一段時間了解她。”

原東園苦笑道：“你隻是饞她的身子？”

他不信，其他人也一樣不信。

陳風淡淡道：“是的。”

他的語氣很冷淡很無情，就如同寶劍斬斷了纏繞在身上的三千情絲。

可這種無情卻令人感覺有情。

道是無情卻有情。

陳風無情也好，有情也罷，曲無容、秋靈素自有論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