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掌影鋪天蓋地四面八方而至。
原随雲雖然是瞎子,可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非常關鍵,極爲緻命。
陳風巋然不動,如巍峨山嶽而立。
招來破招,從容應對。
除了原東園以外,即便是修爲高深如枯梅大師、楚留香,也隻能瞧見陳風的雙手化作一團光影,應付原随雲四面八方,無孔不入的殺招。
最爲不可思議的還是,原随雲、陳風交手雖然頻繁,可交手卻寂靜得近乎無聲。
在場衆人都不是泛泛之輩,自然很清楚兩人交手會出現這種狀況,并非是兩人武學造詣低微,而是因爲兩人的武學修爲簡直高深莫測,将自身的力量控制到了極緻,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浪費,因此才呈現這種狀況。
久攻不下,原随雲也露出了動容之色。
他想不到居然根本沒有法子迫使陳風拔劍。
他身形一晃,整個人居然化作了一道光,在陳風周身遊走,他全身上下每一個部位都化作最緻命最可怕的武器。
這一次兩人的交手終于掀起了巨大的動靜,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兩人每一次交擊都發出了砰砰氣爆之聲,而且滿屋都已生風,将不少桌椅都卷飛起來。
這些桌椅卷到了半空之中,居然沒有落下,而是上下晃動,似乎随時要落下,也随時要上升。
原随雲殺招頻出,可即便如此,陳風也仍舊隻用雙手應付陳風的殺招。
不過陳風雙手的動作變得更快了,以至于在周身居然都出現了一層光罩,形成了固若金湯的放手。
忽然漫天光影消失不見。
陳風左手成掌打在原随雲胸口。
這一招看上去實在不快,可卻在原随雲不可思議的快招之前打在了原随雲胸口,将原随雲擊退了出去。
顯而易見這不快的一掌,簡直快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原随雲如射出去的弩箭一般飛了出去。
以原随雲飛出去的速度,至少要退出三四丈才能落下。
不過原東園隻是一拂袖,一股極溫和的功力便令原随雲在動手之前的位置停下。
這個時候漂在半空中的椅子才砰的一聲落地,滿屋寒風也才消失不見。
原随雲落地便吐了口血,面色更加蒼白,整個人看上來極爲虛弱,顯而易見他的傷勢實在不輕。
原東園一隻手按在原随雲背部幫助原随雲調息,一邊語氣溫和對原随雲說道:“随雲,以你的武功的确可以稱雄于江湖,隻要不遇上水母陰姬這樣的高手,沒有人能制得住你,可你要記住,你的武功并非是厮殺戰鬥中得來,而是倚靠你與生俱來的天賦練成的,而這小子卻不一樣,他的天賦并不遜色于你,而且常年累月在厮殺之中度過,進步之快,簡直超出你的想象,更何況前不久他還擊敗了薛衣人,此戰過後,他對于武學的理解已不僅局限于招式,而是道了。”
原随雲沒有說話,可看神情而已看得出,原随雲對原東園的一席話是服氣的。
原東園松開了手,讓原随雲自己調息,随即望向陳風,語氣溫和說道:“如果不出意外,你和薛衣人一戰,應當已進入了那個奇妙境界,瞧見了所謂的無上劍道。”
陳風沒有否認:“我的确瞧見了所謂的無上劍道。”
原東園重重歎了口氣道:“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陳風心頭一驚,驚詫望着原東園。
原東園明白陳風爲何而驚。
原東園淡淡道:“你沒有聽錯,我對你的确寄予了厚望,不過我對你的心情卻也前所未有的矛盾,你知不知道是爲什麽?”
陳風下意識道:“我師尊。”
原東園點頭道:“不錯,正是你的師尊,我希望你和薛衣人一戰之後活下來的人是薛衣人,而這也幾乎代表你非死不可,但我也希望這一戰之後活下來的人是你,可如此一來也代表薛衣人非死不可。”
原東園道:“我希望你能活,但我不希望薛衣人死,因爲他是我平生唯一的知己朋友。”
這是原東園法子肺腑的話,陳風也明顯能聽得出。
可陳風并不太明白。
陳風道:“我隻明白一半,你爲什麽希望我活?”
原東園淡淡一笑道:“你若死了,我又找什麽人一戰呢?”
陳風皺眉道:“你難道希望和我一戰?”
“是的。”原東園給出了進一步的解釋:“我希望和能擊敗薛衣人的陳風決戰。”
“是不是隻有擊敗了師尊,你才認爲我有和你一戰的資格?”
“準确來說,你若擊敗了你的師尊,則代表你距離無上劍道隻有一步之差了。”
陳風一向很聰明,可如今已不太聰明了。
陳風道:“這和我所說的話有什麽區别嗎?”
原東園接下來的言語令陳風吓了一跳。
原東園深吸了口氣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和你的師尊不是朋友,多年之前我就要找他一戰了。”
“爲什麽?”
陳風一向不喜歡問爲什麽,可今天問的卻比任何人都多。
原東園一字一句道:“因爲他距離無上劍道隻有一步之差,可這一步他無論如何也是跨越不過去的。”
陳風心頭一震:“難道從古至今,沒有任何人能領悟得了無上劍道?”
“有。”原東園給出了肯定的答案,他一字一句道:“古往今來的确有不少人領悟了無上劍道,而所謂的無上劍道其實是武道的一種而已,不過所有領悟武道的人,都已去了另一個世界。”
這一番話令陳風如遭雷擊。
此際,在場不少人都将原東園當作瘋子。
可原東園并沒有理會衆人的震驚,自顧自道:“我們這個世界的确是個非常完美的世界,我們生活在這個世界中,生老病死,的确很是自由自在,可也從某一種程度上來說,我們這個世界的人從一出生開始,就生活在牢籠之中,想要得到真正的自由,就要打破這個牢籠。”
陳風震驚道:“莊主認爲我們這個世界是牢籠?”
“不錯,就是牢籠,隻是不知道是天地設下的牢籠,還是天地之外的神設下的牢籠,幸好這并非是個完美的牢籠,我們仍舊可以打破這個牢籠。”
這簡直就是瘋子的言論。
陳風也簡直認爲原東園是瘋子,可他當然也不會認爲原随雲一定是瘋子,因爲原東園這個理論,他并非沒有想過。
隻不過那是她修煉疲憊之後的胡思亂想而已。
不過原東園這一席話卻令陳風感覺前所未有的震驚,以前的種種想法,也不由從腦海之中冒了出來。
過了許久,陳風才道:“前輩有什麽理由證明我們這個世界是牢籠,古往今來又有什麽人打破過這個牢籠呢?”
“有。”原東園淡淡道:“據我所知一共至少有三個人打破了這個所謂的牢籠。”
“那三個人?”
“其中一個便是夜帝。”
夜帝是昔年江湖上第一高手,不知道的人沒有幾個。
原東園繼續道:“當年鐵血大旗門的内亂結束之後,夜帝便遠遊海外而去,而事實上夜帝所謂的遠遊隻不過是因爲他已察覺到了天地之秘,想要解開這其中的謎題,而最終他的确成功了,而且夜帝之子朱藻還記載了這一切。”
“上面記載了什麽?”
原東園道:“記載了爲什麽我們這個世界是囚籠以及如何離開這個世界的三把鑰匙。”